第92章 心路
当罗文走进城堡会客厅的时候，那名行踪可疑的男子已经被士兵带到了这里，约瑟夫正在跟他交涉。
“殿下。”看到罗文的瞬间，所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
“我认得你，之前兰德两次来访小镇的时候，你都跟在他身旁。”罗文示意对方坐下，随后坐到约瑟夫身旁，和男子面对面。
“殿下仁慈，还能记得我这样的人，是的，我是兰德先生的助手，我叫汤姆。”助手汤姆朝罗文微微鞠躬。
“不知道汤姆先生来我的领地做什么？”罗文问道，不过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助手汤姆从怀中拿出一个信件递给罗文：“这是我家领主托我转交给您的。”
罗文接过信件，用小刀将之拆开，随后快速阅览一遍。
“十天后吗？白玫瑰公爵还真是迫不及待，”罗文喃喃道，接着面带微笑地看向助手汤姆，
“感谢兰德先生提供的消息，他的需求我也都清楚了，还请汤姆先生回去转告兰德先生，小镇不会亏待每一位同盟。”
“我会如实转达的。”
助手汤姆点点头，同时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领主大人可是冒着被白玫瑰公爵绞死的风险，为边境小镇提供消息的，如果四皇子殿下没有接受自家领主的信，恐怕郁金香家族的长子就得换新的了。
将信交给罗文，助手汤姆的任务已然完成，于是他便向罗文辞行。
而就在助手汤姆被士兵带离会客厅的时候，罗文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叫住了前者：“对了，汤姆先生，你从玫瑰要塞来到小镇花了多长时间？”
“额……大概三天左右吧。”助手汤姆努力回想了一下。
“明白了，多谢。”罗文笑了笑。
当助手汤姆离去后，约瑟夫这才好奇地看向那封信：“殿下，郁金香家族的长子跟您说了什么？”
罗文将信纸放到蜡烛上点燃：“白玫瑰公爵已经开始集结领地上的军队了，预计人数达到五千以上，再过七天就会出发，如果我们能击退公爵的军队，到时候兰德愿意打开玫瑰要塞的门宣誓效忠，唯一的要求是希望我能保留住郁金香家族。”
“等我们击退了公爵的军队才会宣誓效忠，郁金香家族的长子也真是好想法。”约瑟夫不屑地哼了一声。
“在我们没有展现出绝对的实力之前，试探性地观望实属正常，实际上等我们打赢公爵的军队后，玫瑰要塞也不可能阻挡第一兵团的脚步，而且我也不打算留下任何一个贵族。”
罗文说完，淡淡一笑。
贵族制度是工业化最大的敌人，因为要想发展工业就需要大量流动人口，而贵族的私利性和禁锢性注定了会将人口圈在自己的那一小块领地上，因此要想搞好工业化就必须打破贵族的枷锁。
看着那道笑容，约瑟夫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颤。
不打算留下贵族吗？他暗暗嘀咕着。
这时，罗文转而看向自己的宰辅助理：“约瑟夫，你去安排好战争前的一切准备工作，尤其保证市政厅和小镇的正常运转，十天后的那一仗对小镇来说至关重要，如果胜了，我们将彻底扫清发展障碍，但如果败了……你就永远不需要再效忠我了。”
“是，殿下。”约瑟夫微微鞠躬行礼。
……
离开会客厅后，约瑟夫一边朝小镇市政厅走去，一边回想着罗文的那些话。
不得不说，自从那次刺杀以后，四皇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外人或许尚不清楚，但约瑟夫天天跟在四皇子身边，这种变化瞒不过他。
初到王都之时，他就听说过罗文·帕兰的恶名，我行我素、肆意妄为、毫无贵族风范……诸如此类，总之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不说其他皇室成员，就是比起那些普通的贵族都相差甚远。
因此，当约瑟夫被选中成为四皇子的辅佐大臣后，瞬间感觉前途一片渺茫，如果不是宰辅大臣承诺争王结束后，将给予他一块独立的封地，约瑟夫恐怕早就甩手不干了。
而初到边境小镇的前几个月，四皇子一如既往地表现出了极端幼稚的行径，他甚至看到过四皇子为了几块糕点，命令首席骑士威廉·卡姆斯跟一群小孩子打架。
当时他就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赢得了那个王座，还不如早早准备放弃，这样他也能提前返回王都得到属于自己的封地。
然而就在他刚冒出这种想法没多久，那场刺杀就发生了，紧接着四皇子就如同换了一个人般，不仅勤于政务，而且还发明出了那么多奇奇怪怪却意外好用的东西，更关键的是，他一点都不看好贵族，甚至想要“消灭”贵族。
约瑟夫知道，这个“消灭”并不是杀死的意思，而是改变贵族阶级，但无论怎样，这都是一个大胆的想法，都将颠覆这个王国的现有秩序。
而这些可不是以前的四皇子所能做到的。
约瑟夫不是没有怀疑过邪神附体的可能，或是四皇子本人被另一名暗藏的精灵操控了，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假如邪神和精灵真有这样的能力，找四皇子干吗？直接控制陛下或其他更有实力的皇室成员不好吗？
不过最直接打消约瑟夫怀疑的，是他曾亲眼见到四皇子握住了禁锢之石，这东西是教廷对付精灵的杀手锏，任何邪神的力量都会在禁锢之石面前溃散，可四皇子直接握住了它。
这说明眼前这个人确实是四皇子本人，如假包换。
“罢了，管他是谁。”一直走到小镇市政厅的大门前，约瑟夫这才用力摇了摇头，压下了脑海里所有的胡思乱想。
不管那副皮囊下的灵魂究竟是谁，至少对方让约瑟夫看到了登上王座的希望，而只要四皇子坐上了王都的那个位子，他的地位和权力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即便四皇子真的决定彻底“消灭”贵族，但也需要大臣帮忙管理国家不是吗？那约瑟夫就要做这个首席大臣，今后不必再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畏畏缩缩，一切大小事务都需要自己过目，没有人敢拖后腿或下绊子，就连家族里都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想到这，约瑟夫发现自己竟然对未来的日子隐隐有了更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