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们的魔法很有用
边境小镇只有一座位于南边的地牢。
由于当地律法的粗略，再加上土地贫瘠养不起太多犯人。
因此被关押进来的大多数罪犯没过几天就会被匆匆审判——要么释放，要么处死。
罗文在威廉和约瑟夫的跟随下走进地牢，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典狱长以及四名士兵。
“殿下，那两个精灵被关在最低层。”
典狱长一边引路，一边露出讨好的讪笑。
地牢一共四层，墙壁全是坚硬的花岗石砌成，随着越深入地下，通道就越窄，牢房的数量也不断缩减。
当罗文踏入地牢最底层时，一股浓浓的霉味随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殿下，我必须提醒您，这样做太过危险，即使那两个精灵已被禁锢镣铐困住，也不能保证一定安全，毕竟是邪神的爪牙。”
约瑟夫用衣袖捂着口鼻，话音较为低沉。
自从他得知自家的皇子殿下要去探视精灵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然后罗文耳边的劝阻声就没停息过。
不同于威廉身为骑士需要服从命令，约瑟夫作为罗文的辅助大臣，颇有种文臣死谏的意味。
“行了约瑟夫，我以为你分得清流言和事实。”罗文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
“殿下，您这话什么意思？”约瑟夫一脸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你真觉得精灵是邪神的爪牙？”罗文揉了揉耳朵，
“我们迄今为止所听到的关于精灵的传闻，爪牙也好，人类的敌人也罢，都来自教廷的一面之词，但谁说教廷就一定是对的？”
“殿下！”
约瑟夫连忙阻止罗文说下去，“我知道您不喜欢教廷，但这种话还是要少说。”
说完，约瑟夫看了眼前面的典狱长和周围的士兵。
罗文则不以为意道：“所以我们不能光凭无稽之谈的流言来决定人和事，还是要亲眼去看看再下定论。”
“可殿下……精灵的确是……”
“是邪恶的？”罗文反问，“那你有什么实质证据吗？”
“这……”
约瑟夫一时哑住。
就在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地牢底层最深处的牢房前。
典狱长点燃墙上的火炬。
火光照耀下，罗文看到了两名缩卷在墙角的精灵女孩。
此时已是深秋，阴暗的地牢里，温度低得能让人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
可两名精灵女孩身上只有一件单衣，甚至不能完全包裹住身体，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脚掌已冻得不见血色，不过好在她们身上没有被施暴的痕迹。
“愣着干什么呢？！见到殿下还不赶快行礼！”
见两名精灵对众人的到来无动于衷，典狱长顿时怒喝道。
听到吼声的精灵女孩皆是身体一颤。
其中一个体型稍小的精灵更是往另一个稍微成熟一些的精灵怀里躲了躲。
后者稍稍安慰了一下，随后便努力倚靠着墙站起来，蹒跚的从角落里走到火光完全照亮的区域。
而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行动，却让牢房外面除罗文以外的其他人如临大敌，纷纷退后两步，威廉闪身挡在罗文身前。
罗文拍拍首席骑士的肩膀，示意不用如此紧张，随后走到牢房边沿。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精灵。
跟前世那些奇幻作品里描述的精灵一样，眼前这个精灵少女有着异常出众的容貌，一头暗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对方的耳朵除了耳廓顶部有一点尖以外，大小和形状跟人类无异。
“你叫什么名字？”
罗文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问道。
“莉娅。”
牢房中这名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精灵女孩轻声回答。
“你被抓住的经过能告诉我吗？”
莉娅点点头，开始叙述起来。
看着莉娅那双淡红色的眼睛，罗文感到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对方会乞求，会辩解，甚至是会愤怒咒骂，毕竟前世的影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可莉娅的表情中只有平淡与冷静，语气也是波澜不惊。
莉娅被抓的经过并没有多复杂：
她是和妹妹莉娜在两年前一同流浪到这个边境小镇的。
为了生计，莉娅在小镇北部的一家铁匠作坊里做工。
原本一切如常，直到有一天作坊老板在打铁的时候，往熔炼炉里扔进了一小撮黑色的粉末，然后熔炼炉就爆炸了。
而当时正在冷却铁器的莉娅，为了救下铁匠夫妇动用了自己的魔法力量，也因此暴露了精灵的身份。
一开始铁匠夫妇发誓不会把莉娅的身份说出去。
可谁知第二天天还没亮，铁匠夫妇就找到巡逻卫兵告发了莉娅是精灵的事。
当时莉娅正准备出门，结果门刚打开就被赶来的卫兵们包围住，然后直接被押送至小镇广场的处刑台，接受领主的裁决。
“为什么？”罗文听到这里忍不住转头问。
“大概是为了赏金吧，”约瑟夫叹了口气，“根据律法，发现并举报精灵者能得到30枚金币奖赏，对于一个出现重大事故的铁匠而言，这笔钱相当于下半辈子的保障了。”
罗文沉默片刻，看向莉娅问道：“还有个问题，你的容貌跟人类本就有很大不同，为何一开始没人认出你是精灵？”
莉娅并没有隐瞒：
“我们精灵有一种通用的幻形魔法，可以让我们看上去跟常人无异，但这种魔法一旦使用就不能再释放其他魔法了，否则就会立刻失效。”
“那你当时用什么魔法救下的铁匠夫妇？展示给我看看。”
“殿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周围的人都被罗文这话吓了一跳，纷纷劝说道。
莉娅也笑了，就像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波澜：
“殿下，我可是邪神的爪牙，您确定要让我展示魔法力量？好奇心可能会害死自己喔。”
“闭嘴！恶魔！”
典狱长大喝一声，但谁都能听出他嗓子里的颤音。
“我可不相信邪神爪牙会出手救下一对普通的铁匠夫妇，”罗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同时看了眼周围的人，“害怕的可以先离开，我并没有强制要求你们待在这里。”
“这……”
所有人都犹豫了，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抛下罗文独自逃跑的。
“都不要慌，她手子上还戴着禁锢镣铐呢！”
就在这时，约瑟夫高声安慰大家，也像是在安慰自己，“邪神爪牙再强大也不可能打破正神的庇佑。”
“差点把这事忘了，典狱长，把莉娅的禁锢镣铐打开。”
罗文看了眼拷在莉娅双手上的粗大镣铐。
上面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石，跟莉娅的红发挺般配的。
“殿下！”
典狱长顿时欲哭无泪。
约瑟夫等人还想继续出声劝阻。
“这是领主的命令。”
罗文的语气骤然严肃，将所有人镇压下去。
典狱长无奈，只得拿出钥匙隔着牢房的铁栏杆将莉娅的禁锢镣铐解除。
“您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莉娅看着罗文的眼神中透出浓浓的好奇。
“来吧，让我看看。”罗文则朝着莉娅微微一笑。
呼~
话音刚落，罗文就看到莉娅的手心处凭空描绘出一道鲜红色的符文。
接着所有挂在牢房墙壁上的火把瞬间变得极为明亮。
火把上的火焰更是如同见到灯光的蛾子一般，朝莉娅飞去。
最终在她手上汇聚成一个拳头大的火球。
“天啊！”
牢房前的人都惊呼起来，就连罗文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我的魔法是控制火焰，能将火变成任何想要的形状，”
莉娅说着将手中的火球变成一个正在跳舞的小人，“不过我只能控制已经存在的火，无法自主制造火焰，同时控制火的范围极为有限。”
说完，莉娅一挥手将火人消散。
罗文过了一会才从莉娅展示的魔法中回过神来。
他看了眼仍缩在墙角的另一个精灵：“你的妹妹也会魔法吗？”
“当然，莉娜也会，每一个精灵都会魔法。”莉娅点点头。
“我想再看看你妹妹的魔法。”
莉娅没有犹豫，转身朝角落里的精灵招招手。
后者一开始还有些惧怕，但在莉娅的宽慰下，终于鼓起勇气走到罗文面前。
此时的典狱长浑身颤抖地拿着钥匙，将莉娜的禁锢镣铐解除。
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四五岁，容貌跟莉娅相差无几的精灵少女。
罗文轻声细语道：“不用怕，让我看看你的魔法。”
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欺骗小萝莉的坏叔叔，唯一的区别就是手里没有棒棒糖。
莉娜有些畏惧地看了眼莉娅，得到姐姐鼓励后，才将手放在牢房的铁栏杆上。
随着一道黑色的符文从莉娜手背上闪过。
牢房的铁栏杆竟然逐渐变形，最后变成了一个铁球落在地上。
哧！
就在这时，一道利刃出鞘的声音响起。
是威廉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挡在罗文身前，剑刃和盔甲上亮起了橙红色的光芒。
“魔鬼退后！”威廉厉喝道。
现在众人和这两个精灵之间没有任何阻挡。
如果后者突然发难，在场的除了威廉恐怕没人能拦得住她们。
所幸莉娅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只是将自己妹妹护在身后。
“我妹妹的魔法是控制金属，不过她只能控制自己接触到的金属，殿下，现在我们满足了您的好奇心，我只求一件事，您可以杀死我，但恳请放过我妹妹，她还尚未成年。”
“不。”罗文摇摇头。
见罗文拒绝，莉娅的神情瞬间涌现出一股绝望。
这时，罗文忽然绕过威廉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外衣披在莉娅姐妹身上：“我不会杀死你，恰恰相反莉娅小姐，我想要聘用你们姐妹。”
聘用？莉娅愣住了。
“殿下，您聘用我们做什么？我们没有价值的。”莉娅不解道。
“谁说的？你们的魔法就是价值。”
“可我们的魔法无论在精灵族群，还是在你们人类这里都属于无用魔法，因为用于战斗的局限太大了。”
“不不，在我看来，你们的魔法其实很有用。”罗文微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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