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正魔对决
至阳至刚的法力犹如烈日炙烤着整座渊阳城。而在这份法力背后，还有浩荡无尽，犹如天海般厚重的逍遥仙力做后盾。
两位仙道大能联手下，整个城池的魔气被一点点洗去。
心魔帝女藏身一座宅院，双手捧起形状怪异的青铜宝镜。六个狰狞鬼面从镜面飞出，在她头顶形成一尊神秘幽邃的魔相。
“礼赞五蕴魔藏宝镜尊！”
屋外传来阵阵轰鸣，爆裂的阳罡不断压迫城内的魔修，迫使他们向外出逃。而鲲鹏府主的逍遥仙力看似空灵无害，却蕴含毁天灭地的恐怖威能。
此刻，素英帝姬要做的，便是以魔王尊守住本心，压下自己心中对“至阳罡力”的畏惧。
“这不仅是躲避，更是一种修行，是对心志的磨砺。”
少女闭上眼，静静捧镜盘坐。
另一边，花魔女在某处青楼的浴场。曾经荒淫的浴场空无一人，唯有她与满池繁花温汤。
五颜六色的花瓣随波荡漾，缕缕奇异香气在浴场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伞盖，遮蔽外界的阳罡法力。与兼修正魔心法，参悟太上阴阳的刘奕香不同。花魔女是纯粹的魔修，且是沿袭万花阴姬曾经走过的道路。以花入道，采天下元阳修成花胎，成就阴阳魔体。
花，是她最好的武器，也是她最坚固的庇护所。
弥天阁。
皮魔惊叫着望着外面靠近的阳罡。
“都往地下躲！”
弥天阁地下有周天野搭建的魔阵。虽然皮魔不知道阵法管不管用，但还是招呼百美图诸飞天向地下藏身。
众人跑下来，只见魔阵中央的宝瓶缓缓涌出黑水，犹如一条漆黑无光的魔河，把整座弥天阁保护起来。
皮魔隐约在魔河中看到一尊驱使水车的魔王。
“车河魔王？”
下八天魔王尊之一，镇守北方之位的魔王神将。是水与河的概念，魔道一应水鬼法、水魔法，都归尊于这一位。
“难道说，这宝瓶竟是车河魔王的圣器？”
皮魔瞪大眼睛，周天野竟如此大方，拿一件圣器为他们这些“工具人”保驾护航？
要知道，童密记忆里，他从未接触过阿刹利魔王的血莲花。那件圣物被血渊宫主视作禁脔，从不外露。
咚咚——咚咚——
外面的罡力越发急促，好似一口大鼓在剧烈震动。
整个城市被二人的法力把持，已开始摇摇欲坠。
皮魔见诸女面色苍白，沉声道：“你们跳入魔河起舞奏乐，演化飞天妙法。这鼓声、罡力虽然是魔道大敌，但也是你们磨砺心志的好机会。”
说着，他率先浸入魔河调息，借阳罡之力炼皮。
暗中，他不免寻思周天野的情况：“那家伙不回弥天阁，到底会不会出事？”
……
“好烦啊。”
刘奕香准备仓促，所幸正魔双修，依仗《逍遥游心法》，勉力还能支撑一二。
盘膝坐在屋中，他手托着腮，打量坐在对面的周天野。
斗篷彻底把周天野裹住，刘奕香只能看到暗金色火光把他全身包裹。其他的，半点也瞧不出来。
不过自己三人能抗住，周天野这怪物怎么可能扛不住？
斗篷毛毛虫蠕动一会儿，从里面伸出一只手。
“给你。”
下意识接过，竟是一颗新鲜大橘子。
“你这时候还有心思吃东西？”
“吃好喝好，心宽为上。”周天野语气很平静。
曲烈峰的力量是很强。
但你的力量是能击穿“原始魔种”啊，还是能打入我的魔国蒙境？
抓不到我的核心，什么鼓声、阳罡都白搭。
“算了，你的底牌多的是，反正不用我担心。”刘奕香下意识去剥橘子，突然动作一顿。
再仔细看，手里竟是一块橘子皮。
“你——”
看着“毛毛虫”默默缩在角落，刘奕香无可奈何。
……
“竟然一个人都没抓出来？难道没有魔头在渊阳城？”
在渊阳城作法，最先感到不适的，竟是鲲鹏府主。
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型火山口。在调动天地元力帮忙辅助的同时，隐约感觉到火山内的蠢蠢欲动。
凶横的意志正在苏醒。稍有不慎，渊阳城有所破坏，封印瓦解，凶物便可就此脱困。
“这便是曲烈峰的感受吗？那头虚罗金乌……着实麻烦呐。”
每日坐在渊阳城修行，需每时每刻控制法力，避免引发和“虚罗金乌”的冲突。
对曲烈峰而言，既是镇守，也是磨砺。
“难怪曲道友是近年来，最有望渡劫成功的人。”
如此苦修数百年，何愁仙业不成？
“还是不行。对方如果不是已经出城，便是身怀魔道重宝。”曲烈峰折腾良久，甚至凝练三面神阳天鼓在三座城门口敲响，也没能逼出任何一位魔道的虫子。
就在他打算收功时，突然天外飞来一支花枝。
鲜花靠近渊阳城时，骤然散化漫天花雨。
鲲鹏府主率先反应过来，迅速闪至曲烈峰身前。
“天山禁！”
南冥道域在渊阳城上空张开。
斥力将一应繁花顶开，道域笼罩整座城池。
下一刻，繁花如同听从军令的士兵。在斥力中艰难前进，自杀式爆破道域。
嘭——砰砰——
数不尽的艳丽繁花坠落。
每当花瓣、花蕾触碰南冥道域，都犹如一颗自爆金丹，引发剧烈震动。
万花迸发的力量，迫使南冥道域裂开千丈豁口，花瓣大股大股涌入。
“这是——阴姬出手了？”曲烈峰凝眉道，“前番的大魔征兆与她有关？”
“许是她的门人。”
鲲鹏府主目不转睛盯着天空。
万花飘扬，妩媚的面孔在繁花中若隐若现。
“本宫当是谁，原来是周家哥哥。”
秋水明眸通过繁花幻影，恐怖的魔力扫向整座渊阳城。
那一霎，城内不论男女老少，心中蓦然腾起一股欲火。
“都脱了吧。”
繁花骤然加速，南冥道域在瞬间破灭。
曲烈峰的神罡本想在后面支援。可在狂舞无尽的飞花中，神罡转瞬就被吞噬殆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股力量冲向渊阳城。
“不好！”曲烈峰下意识想要回去神火门，却被鲲鹏府主拉住。
“全力保护自己的衣服。”
“啊？”
曲烈峰有些不明所以。
但下一刻——
“啊！”
“快扭过去！”
“非礼勿视。”
满城居民的惨叫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
所有在街道上的居民，衣服统统被花瓣散化，所有人赤裸裸站在街道上。
众人慌忙向周围闪躲遮蔽，一时间渊阳城混乱动荡，正清殿和神火门根本管不过来。
“这……这也忒下作了！”曲烈峰气得面红耳赤，对空中幻影怒吼，“你是魔道大君，竟用此等下三滥手段！有本事下来和曲某人真刀真枪打一场。”
“真刀真枪？”
娇媚笑声回荡在天地间。
“比起你手中的神枪，本宫对你另一把神枪，更有兴趣。”
下一刻，笑声戛然而止，森然杀意在天地间蔓延。
“所以——把东西割了，供本宫带回去取乐吧。”
那一霎，曲烈峰感到自己胯下一凉。寒光骤然亮起，亏得他躲闪及时，否则源根直接就没了！
好恶毒的女人！
曲烈峰并非没有和万花阴姬打过交道。
但当年万花阴姬还没晋升大君，完全是被他压着打。哪像现在……
魔君，便是如此可怕吗？
……
“玄牝魔道割宝贝的作风，倒是一脉相承啊。”
皮魔藏身魔河，悄悄窥探外面的情况。
当看到阴姬动手时，他不禁对周天野抹了一把同情泪。
可怜这怪物无比强势，到头来也被玄牝魔道坑了一把。
……
“哈哈哈哈……”
狂笑在天空回荡。
城内飘落的飞花变作一把把利刃，疯狂收割城内男性的下身。
“北冥道域。”
鲲鹏府主右手转动道域，恐怖吸力向四面八方弥漫。飘荡全城的花瓣飞刀统统被他吸到身边。
掌心一震，三昧真火将繁花焚尽。
“玄牝魔君，不用玩这些小伎俩了。你当知道，你那些手段在我面前并无用处。”
“是吗？”
那支花枝在空中喷出霓霞赤云。下场城民凡沾染赤气，不分男女老少，立刻开始无差别寻找身边人发泄。
府主袖袍一卷。
“逍遥游——”
鲲鹏虚影自体内飞出，围渊阳城绕了三圈。城内的迷乱欲气统统被逍遥仙气净化。
“姓周的，你找死吗？”
“那就你本体亲自来一趟吧！区区一朵花，一道假借他人元阳炼成的化身，尚拿不下渊阳城！”
府主正气凛然，目光却不住在渊阳城四周检查。
果不其然。
在府主开口不久，一只白骨巨爪从渊阳城上方千丈撕裂空间，凭空出现。
巨爪对渊阳城拍下。
南冥道域重新张开，巍峨天山高耸云霄，对准巨爪狠狠插去。
没等道域反击，忽然滚滚血浪从虚空渗出。千万朵血莲花覆盖天山，意图将道域彻底污染。
彼时天光自东天照下，一把拂尘划出三千银河，把血莲花统统挡下。又有一口洪炉喷涌造化神火，配合天山一起去烧白骨爪。
龙华剑气在天空彼端一出现，立刻被他化大自在剑气抵消。
眼见上方各神通隔空斗法，曲烈峰战意越发浓烈。
这就是真君、魔君的战斗。
渡劫之后已成仙体。
只是碍于九天神禁与弥罗魔网，这些天仙、真魔无法飞升，只能继续在人间蹉跎。
但他们掌控的力量，已超出曲烈峰的认知。
不，还是能看明白七成。
如果能完全看懂，我也可以渡劫了。
……
“打起来——打起来！”
刘奕香看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出现在旁边，手持小锣来回走动。
接着，又有一个拿小镲的男童现身。
然后是吹笛子的，奏大鼓的……
各式各样的童男童女在刘奕香身边游走，为魔君、真君们鼓舞打气。
还有一些衣衫暴露的飞天在旁边跳舞，口中呼喊每一位魔君、真君的名字。
“真君真君，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阴姬娘娘万寿无疆，魔威无量。”
“幽罗大君，无敌天下。文成武德，一统神宗。”
……
各种口号宛如魔音灌耳，让刘奕香忍不住捂住耳朵。
“你又不是研究‘戏乐’‘纷争’的升阶法，鼓捣这些玩意作甚？”
魔种升阶法突出一个多种多样。
挑拨战争可以用“纷争”“杀戮”等升阶秘仪。
研究戏剧、话本，可以用“阴谋”“伪装”“偃戏”等升阶秘仪。
只要你肯研究，魔种体系包罗万象，都可以让你升阶。
“为他们鼓劲啊？吃瓜看戏，唯有戏好看了，我的胃口才好啊。”
周天野的声音依旧从“毛毛虫”发出。
但那份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情绪，已经从斗篷里面溢出来了。
“你就没想过，如果正魔两家在这个时候进行大决战——咱们怎么办？”
“放心，打不起来。”
周天野满不在乎。
“你师尊出手，大概率是给你送防身宝贝。没成想这边正在干事，正好双方撞上了。双方目前都没决战的准备，不会打起来。不过……”
“不过什么？”
“刘兄，有件事我不知当不当问。”
“嗯？”
“你师父的滋味如何？或者说，你第一次体验怎么样？”
“——”
“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吗？我就随便问问。你被她勾引到魔道，种下阴阳魔种，到底是什么体验？作为天下双修法门第一人，她的手段应该很强吧？”
“你感兴趣，可以自己去试试。要不要我回头给你引荐一下？”
“没兴趣。”
阴姬这种女人，周天野还是敬而远之的。
不是嫌弃，而是对方太聪明了。
这可是和幻魔君一样，在魔帝崩落后摸爬打滚起来。从一个炉鼎，硬生生扭转身份，变成玄牝魔道之主，甚至晋升魔君，把太上魔道诸多法门补全的天才。
在她面前，自己的许多伎俩都会被看破。
用幻术跟她打交道，太累了。
“她是阴阳魔，我是天魔。两家道路不同，打交道起来只会两相厌烦。所以，我还是从你这边下手吧。你既然不肯说，跟她的感受。那么你跟花魔女呢？你俩后来双修的感想如何？对了，玄牝魔道魔女那么多，当年你初夜没了，被你师尊厌弃。是不是直接扔给其他魔女享用了？”
“……”
刘奕香深呼吸，默默运转“敛意诀”。
“周兄。我有一件事很后悔。”
周天野通晓人心，果断打断其说话：“那就不用告诉我了。”
顿了一下，刘奕香继续说：“当日，我不该把你的肾脏挖走。我应该把你的舌头割掉。”
这家伙的嘴，太烦人了！
但凡他的幻术造诣比得上他的嘴，他就可以去当幻魔君了！
……
李春秋与幽罗大君隔空斗剑。
二人剑气交错，云海已被二人扫出三千丈空域。
可眼见其他魔君一个接一个现身，李春秋不免焦急起来。
“十大君齐出，你们是真打算在渊阳城决战吗！”
“你们一个真君在此，我们十个一起打。你们三十个真君联手，我们还是十个联手，多公平？”
李春秋嗤笑：“你们那是无法增加新人吧？”
魔君们靠着吃独食，他们数百年来压榨天下魔修的法力，让他们的实力一日千里。多一个魔君，就意味着他们的进度要放缓，利益受到影响。
而他们的收益也很大。
阴姬未晋升之前，碰到曲烈峰绕着走。更别提和鲲鹏府主这种老牌高手交锋。但晋升大君不久，魔道多少魔众任由她取用。她的法力如今已比鲲鹏府主高出五成。而鲲鹏府一脉最擅积累法力。鲲鹏府主本就是真君中，法力较浑厚的一位。
由此可见，魔道十大君的强势。
李春秋清楚，自己的剑术不逊幽罗大君。但对方千年以来吞噬无量众生法力，其法力之浑厚远胜自己数倍。
“诸位稍安勿躁——”
青光荡漾，一缕缕天清仙气飘然而来。
天清宗主，正道联盟盟主，仙道当世第一人。
轻柔的声音回荡在众魔君耳畔：
“我等前面的约定尚未结束，眼下不宜正式开战。魔道诸位，不如我等以门下对赌。”
一道道魔影出现在幽罗大君身边。
幽罗沉声道：“赌什么？”
“赌这渊阳城的天命！尔等赢了，阳州归你们。金乌残骸你们带走。若你们输了，离开阳州，不可再行冒犯之事。”
“怎么赌？”
“幽罗阁下自可定夺。”
“那就用这场神枪典仪吧！限定双方境界，元婴以下修为者才可参战。哪一方抢走神枪，哪一方算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