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主人都是这么训话的
谢礼宴后,一连休息了几天,秦含蕴躺得四肢都要退化了。
说来也奇怪,往常她看小说,那些嫁进高门大户的女子每天都要被拉起来应付形形色色的人,可萧铭泽府里格外清净,好像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至少她没有见到。
不仅如此,就连萧铭泽这几天也很少回来,听说似乎是在忙着调查鱼腥草的事情。
这天天色还早,秦含蕴终于待不住了,听说萧铭泽已经下朝回来,她换上一身湖蓝色长裙,打算去书房瞧瞧萧铭泽,顺便打听一下鱼腥草的事情。
刚走到书房外,便听书房内传来沉闷的低吼:“混账!”
一只白色玉盏飞逝而出,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玉盏顿时碎成几片,茶水顺着砖缝弥漫散开。
院内廊下的丫头小厮顿时跪了一地,一个个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秦含蕴微紧眉心,扫视两眼茶盏碎片,还要往屋内走。
她身边跟着的丫头喜儿见状,忙抓住秦含蕴的手腕,低声道:“王妃还是等会再来吧,王爷发脾气的时候可吓人了。”
喜儿是萧铭泽专门从府里挑出来伺候秦含蕴的丫头。
听说她虽然年纪小,可是在府里已经伺候了十多年,对府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更别提萧铭泽。
秦含蕴挑起眉角,往屋内瞧了两眼,轻声嘟哝:“有那么吓人吗?”
喜儿搀着秦含蕴的手都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骨节泛白,咔哒作响,小心翼翼地回答:“之前就有一个小厮在王爷发脾气的时候弄出了一点响动,王爷一怒之下赏了他二十鞭子,然后送去京郊大院,不许他再回来。”
喜儿说起这事,还心有余悸,一双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摇头如同拨浪鼓:“王妃还是不要进去得好。”
正说着,只见屋内九皇子抱拳躬身,冲着书桌方向沉声道:“皇兄息怒,此事太子做得实在太过巧妙,眼下怕是已经无力阻拦。皇兄不如想想我们到底该如何补救。”
听到事情还牵涉进了太子,秦含蕴心里越发好奇。
她非但没有听喜儿的一会儿再来,反倒蹑手蹑脚往书房内走去。
喜儿见状,大气都不敢出,秉着呼吸,陪在秦含蕴身边。
“这件事情不仅仅关乎当日谢礼宴上贵妃中毒的真相,秦含蕴说过,鱼腥草是种很危险的药物。若是因为太子贪功冒进,导致我们没能将所有的鱼腥草扣下,反倒是流入京城,造成的后果谁来承担?”
萧铭泽越说越恼火,已经探手握住一旁的墨台,抬手就要往外砸。
咔哒--
踩破瓷片的清脆响声传入屋内,在一片寂静中,这声音听上去格外清晰。
萧铭泽眉头骤锁,冷色看向屋外。
他的视线被敞开的门扇挡住,看不清楚是谁发出了响动。
越是如此,萧铭泽心中越是焦躁恼火,沉声怒斥:“谁?”
喜儿吓得面色发白,吹头看着自己脚尖下踩着的碎片,身子不由自主地打着颤抖,满脸惊恐地望向秦含蕴:“王妃,怎么办?”
这片刻的功夫,喜儿连自己死后埋在哪里都已经想好了。
许久听不到回话,萧铭泽神色越发难看:“谁在外面!”
他绕过书桌,迈着颀长的双腿,冷脸往书房外走来。
秦含蕴眼疾手快,推开喜儿,自己踩上碎片,抬眸往前看去,已经对上萧铭泽怒冲冲的视线。
瞧到外面站着的人,萧铭泽气呼呼的脚步瞬间顿住。
他微紧眉心,紧盯秦含蕴:“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秦含蕴脚尖在地上前后滑动两下,拨开碎片,低声道:“王爷发脾气归发脾气,拿这些东西发什么火?”
她别过头,对跪在廊下瑟瑟发抖的丫头挥挥手:“你们几个,把这里打扫了。”
院内鸦雀无声,丫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动。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啊。”秦含叉着腰,声音也提高些许,“我让你们把这里打扫了。”
萧铭泽瞧她来势汹汹,奶呼呼的模样,心中的烦闷竟然被驱散了一多半,垂眼轻笑两声,低声道:“还不快打扫了。”
丫头们这才敢起身,匆匆捡走院里的碎片。
瞧到地上清理干净,秦含蕴才掀起眼皮,扫了萧铭泽一眼:“没想到王爷平时看着高高在上,什么事情都不在话下,生起气来,竟然这么……”
秦含蕴一边说,一边往书房走。
她站在书房内,扫视了一大圈,终于定下目光,瞧向萧铭泽,一字一顿缓缓道:“这么没用。”
这话一出,别说是院中的丫头家丁们顿时停下手里的活,慌张地看向秦含蕴,就连九皇子也是身子一软,瞪大双眼,诧异地别过脑袋,一瞬不瞬地看向秦含蕴。
九皇子的视线在秦含蕴和萧铭泽身上来回游走一圈,忙挡在萧铭泽和秦含蕴中间,连连对萧铭泽解释:“皇兄,皇嫂刚刚嫁过来,还不了解你。你可不能和皇嫂生气啊。”
九皇子说着,半侧过头,连连眨眼,不停地对秦含蕴打着眼色。
秦含蕴一脸漠然,抬手对九皇子挥动两下,沉声道:“让开。”
九皇子眼睛瞪得溜圆,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含蕴啧了一声,上前拨开九皇子,毫无畏怯地阔步上前,在萧铭泽面前站定。
她水葱般的手指在屋里来回点动一番,沉声道:“这里面哪一样东西不是用银子买的?一有些不顺心就要砸这些东西泄愤,那有多少家底也不够你这么祸害啊。”
秦含蕴说得头头是道,说话时手指还一点一点,俨然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若是换成旁人,敢这么说自己,萧铭泽早就要发作,非要将这女人卷起来扔出去了事。
可瞧着秦含蕴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般地训话,萧铭泽非但没有发作,心中甚至还升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他以拳抵唇,轻咳两声,带着一丝笑意反问:“那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