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伎俩
“那敢问哪里可以寻到？”乔茜茜本想说“买到”二字，可惜口袋空空，身无分文，只好作罢。
“应该只有公子扶苏或是始皇帝那里才有吧，”末了他补充道，“只要孟姜女从了始皇帝，别说是笔墨，什么琴棋书画，奇珍异宝，哪样不是探囊取物般容易得到？”那髭须大爷说着说着调侃起来，乔茜茜只得讪讪笑了几声，连忙退回营帐内。
看来关键还是公子扶苏，乔茜茜快速锁定目标。
孟姜女一头雾水：“玉姑，你要笔墨做甚？”
“不过是闲得发慌，聊以打发时间罢了。”她随便寻了个理由。
孟姜女自是无话可说，依旧端坐于矮桌前，抚弄她的玉葫芦。
乔茜茜在狭小的营帐内来回绕圈，连孟姜女都从郁结的情感中抬起头来，眼神疑惑地顺着人影左右移动，就像家猫跟着逗猫棒。
虽说速度不快，可看得时间长仍觉晕眩，微微蹙眉道：“玉姑，你一早起来便在这里来回踱步，何事烦心？”
自然是有烦心事，而且是三千烦恼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纠缠不清，越理越乱。
“丫鬟，出来端吃食。”门外的后生吴小六的声音洪亮地喊道。
乔茜茜循声开门，简单的粥菜呈于眼前。虽是简单，却比昨日民夫的吃食好得太多。
“多谢。”乔茜茜接过盘子，兴冲冲端到孟姜女眼前，期待二人共进早餐，大饱口福。
“我没胃口，你吃吧。”孟姜女推了推盘子，继续低头抚弄玉葫芦。
乔茜茜眼见吃食珍贵，比一路上啃的干烧饼和窝窝头好得太多，而眼前人却伤春悲秋，好像没了男人活不成一样。
她一把将玉葫芦夺了过去：“嫂嫂，人死不能复生，喜良兄尸骨已是半为风雨半为尘，但活人还会生老病死，你且吃了这饭，也好捱到始皇帝铸成招魂台，接受万人披麻戴孝呀。”乔茜茜耐心劝解道。
孟姜女盯着乔茜茜手中的玉葫芦正要抢夺，见对方不予，发愣片刻后无奈摇头：“你说得对，事情还没顺利完结，得好好保重身体，让喜良兄安心。”
乔茜茜见切中要害，目的达成，甚是欣慰。她本来想说，没了男人也能活，可到底没有说出这句冷血的话。
在这封建社会，女性思想多有局限，比不得现代人动不动就不婚不育，飒爽潇洒。
乔茜茜能理解，她就是苦情虐恋剧的头号粉丝，尤其喜欢无脑剧，什么带球跑，恋爱一方患病后来又好了，但是另一半已经结婚的狗血剧情。
但是电视剧归电视剧，现实归现实。
她作为千年母胎solo，没有恋爱脑，更没有另一半死了，她也活不下去的道理。
充其量，若另一半被人谋杀，那便化作侦探和复仇者，了却另一半枉死的心愿，将坏人绳之以法。
乔茜茜嘬着小米粥就着咸菜，“呼噜呼噜”一口端了，“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正常的一份早饭了……”她意犹未尽地舔巴舔巴碗筷，吃相极其不雅。
孟姜女见眼前的玉姑模样未变，性情却是大大咧咧起来，与此前大有不同，讶然嗤笑道：“玉姑，是不是在孙大娘家饿坏了？”她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会到此营帐中。
“哪里的话，孙大娘待我极好，只可惜家中少粮，再被剥削，饭菜自然比不过军中。昨日在后勤处帮忙，就啃了两个带石子的窝头，你看这儿，还崩了两颗牙呢！”乔茜茜掀开嘴皮子，露出红色的牙龈和黢黑的龋齿坑。
嘴里头黑咕隆咚的，孟姜女看不出所以然来，只闻了一股小米粥就咸菜的香气：“哦，好像是有两个黑洞……”
乔茜茜闭了嘴，秀眉紧锁，摇头道：“这百姓和皇帝，怎能相差这么大？”
她指着饭菜，内心再次愤恨不已。
孟姜女摇摇头，接话道：“不知夫君当时吃的什么，怕是瘦得皮包骨头了吧。”说完后，她又拿出小包袱里的棉衣轻轻抚摸、睹物思人。
天知道十万民工饿死、冻死、累死的孤魂野鬼有多少。
乔茜茜食已果腹，提溜起精神干正经事。她不再和孟姜女守株待兔，而是收拾了碗筷，端到门口的看门人手里，主动出击地问道：“官差大爷，可否替我给扶苏公子捎几句话？”
后生吴小六讶异地瞅了瞅她：“哟，扶苏公子军务那么忙，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营中无聊，想寻些笔墨，写点东西罢了。”乔茜茜低着头，夹着嗓子，娇声嗲气地回道。
吴小六摸不出乔茜茜的来路，她原是扶苏公子夜半带过来的侍女，可现在这侍女又要找扶苏公子要东西，这是在暗送秋波还是别有他意？
正当他心里犯嘀咕，髭须大爷邢育森不识相地嚷嚷道：“扶苏公子哪里有时间处理你的事情，快回去！”乔茜茜带着面纱，被喷了满脸的唾沫，连忙退至营帐。
“真过分！”她摘下面罩，恶狠狠回头瞪了门口一眼，再把面罩凑到鼻头下一闻，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沾染了对方的口水，一股隐约的恶臭扑面而来，吓得她一把将面罩丢弃到桌上。孟姜女被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思绪从遥远的天际拉回现实。
她拾起面罩叠放整齐：“你这又是怎么了，突然脾气就上来了？”
乔茜茜血脉偾张，和孟姜女抱怨道：“门口的那几个，真是粗俗！”
孟姜女还当是什么要紧事：“你和他们较什么劲？小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可是不通过他们，我怎么才能拿到笔墨？”乔茜茜心里嘀咕，没有笔墨，她的七秒金鱼记忆，可不见得能把宏大的计划一点点落实，更何况什么营中道路地图之类，这些都要徐徐图之，可不是凭她的脑子，一下子就能记住的。
孟姜女没有回答，她没有什么出逃的想法。
乔茜茜只得一个人冥思苦想，少顷，许是早上喝了粥，现下要去如厕。
“有了！”乔茜茜突然想起昨夜的光景，她和扶苏公子正是从其营帐中走到孟姜女处，那趁着如厕的功夫，径自摸索一番走回去便是了！
至于迷路嘛……正常。大不了就拿出扶苏说事，既然是扶苏公子安排给孟姜女的侍女，别的油腻官差怕不敢动手动脚。
说干就干，乔茜茜弯着腰捂着肚子，蒙上面纱掀开营帘：“二位官差大爷，我想如厕，能否行个方便，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