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绿林
这孟姜女真真是榆木脑袋,你且去送死,我还要苟活!
乔茜茜气得胸口绞痛,越发咳嗽起来。
一个时辰后,“大娘,照顾好自己,等我找到孟姜女便归。”乔茜茜颠颠包袱,分量不轻,里头有大娘准备的窝窝头干粮。
孙大娘眼含热泪,粗糙的双手紧握着乔茜茜的双手,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好姑娘,你可想好了,此去便和孟姜女那般,凶多吉少啊!”
乔茜茜自是没有那么多清高的、故作决绝的想法,但是为了不再一次次从破庙中醒来,一次次拖着虚弱的身躯和蜈蚣打交道,她不得不做出行动。
“大娘,你好生照料自己,我寻了孟姜女便回来。”她再次重复道,感怀这乱世尚有真情,只可惜,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那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吧。
乔茜茜拜别大娘,踏上未知的道路。
果真是未知的道路!
在21世纪,乔茜茜是个出门就分不清方向的二傻子,逢路只知道左拐右拐,什么东西南北方向,她一概不知。哦对了,晴天有太阳还好说……
“我去,真得来个腾讯地图!”她已在这片茂盛的丛林里环绕数圈,身上汗水浸透衣衫,累得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下歇息。
日照当空,四周杂草丛生,辨不清前路方向。
“光天化日,怎么跟鬼打墙似的!”乔茜茜衣袖拭汗,心里直犯嘀咕。
猛然间,草丛动荡,似有野猪出没。
乔茜茜立刻屏气凝神,不再东张西望,转而一脚跨上歪脖子树陡斜的枝丫。
草丛动荡片刻,再次恢复平静。
乔茜茜瞧着日头偏西,心里犯怵:“野猪大冬天是不是应该冬眠?”
“这丛林莫不是还有豺狼与黑熊?”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那歪脖子树吃不起她百斤的分量,竟拦腰折断,令她狼狈落地。
“哎哟!”乔茜茜没做好准备,惊吓之余如蛤蟆趴地,摔个狗啃屎。
“哈哈哈,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待压回去做大哥的压寨夫人!”腚上疼痛还未消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几个穿着虎皮貂衣的土匪,个个手拿刀剑长矛,弓箭斧钺,形形色色,大小不一。
乔茜茜没见过这等大场面,尚未开口,便被两个虎背熊腰的粗鲁男人挎着两只胳膊,双脚离地,狼狈而去。
“救命!”她张开大口求救,不料却被塞入一团臭烘烘的抹布,头上还套上了黑色布袋,转瞬间乔茜茜像是盲人上路,不分方向,亦不分昼夜。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有风险,入行需谨慎”?乔茜茜苦笑不得,只能任人拿捏。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头罩一去,她发现夜幕已经降临,山林间弥漫着一股阴森之气,眼前是一座木头桩子搭建的平台,离地约半米高。
站在台前的诸多土匪中,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面露刀疤的汉子。他身披一件破旧的黑色斗篷,斗篷下的手臂缠绕布带,乍看之下,显得狂野又凶狠。
头目身旁的几个喽啰,则是一副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脸上挂着邪淫的笑容。
这就要被“强制营业”了?我好歹是有“身份证”的人,拒绝黄赌毒,卖艺不卖身!乔茜茜面色冷静,实则心里打鼓。
土匪头目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尚未等他开口,乔茜茜便叫嚷道:“我乃孟姜女夫君的妹妹,此去寻找我哥的下落,不料二人路中失散,求各位大哥放我一马!”
她额头“邦邦”扣地,向为首的大哥拜了三拜,而后等待他的答复。
众人听闻先是一惊,弱女子本该哭哭啼啼,岂料她放声求饶。众人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为首的土匪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愣,而后问道:“孟姜女?”
“正是!”乔茜茜大声回答。
头目走近乔茜茜,抬头叹道:“她是个贞烈的女子,为寻丈夫不惜跋山涉水,千里迢迢而来。我们虽为土匪,但也曾是秦王鞭下受苦的难民,深知你们的苦衷。快快起来,送你一程。”
“那就多谢大哥了,请受小女子一拜!”乔茜茜连连叩头,以示敬意,嘴角却不经意间狡黠一笑。
还好她记得戏里有这么一出,这得多亏时常看剧的外公。
平常听那电视剧里一句话咿咿呀呀半天,乔茜茜不知道这戏曲有多么吸引人,现在算是派上了真用场。
土匪喽啰们收起武器,排成两队,让出一条通道。土匪头目为乔茜茜指明了方向,还派了几名心腹为其保驾护航。
末了,乔茜茜回看寨子里的土匪,放了两名女子的他们,大抵也是外表凶恶,内里同她们一样,愿这世间海晏河清。
仰头望去,天空如一块厚重的墨玉,笼罩在苍茫的大地上。
山路崎岖,丛林茂密,偶有野兽吼叫。在好心的侠盗们带领下,乔茜茜抄着临近的小道,不一会儿便走出密林,在一处简陋的驿站落脚。
侠盗们临走还不忘给乔茜茜一点散碎银子作盘缠,叮嘱驿站的伙计好生照料。
夜色如水,远处偶尔传来树叶的沙沙声。
乔茜茜躺到床榻上,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她闭上双眸,心中默念明日之事,努力放空自己,进入冥想状态。
不知过了几炷香的功夫,更不知屋外戌时亥刻,只听得一阵嘈杂之声隐约响起。
“啊!”晨曦尚未揭晓,灰蒙蒙的窗外传来凄厉的喊叫。一位大娘拉扯官差的衣摆求饶道:“官差老爷,我不再议论国事,求求你饶我一命!”
乔茜茜好不容易入睡,偏巧这遭吓醒了她。紧接着又是一阵义正言辞的论调:“议论国事,罪当斩首,不容商榷!”
乔茜茜还没睡够,蒙着被子仍想补觉。
只可惜,凄惨的哀求声裹挟着叫嚷声不绝于耳。
“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打扰本姑娘睡觉?”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嘴角挂着昨夜的口水和一丝不悦,誓要将那吵闹的人大卸八块。
她披上外衣,正要出门发作,登时听到冷兵器相碰的声音,止住了她将要夺门而去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