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吾未壮，壮则有变！
出了族学，贾珏往马车走去，两个小厮已经在侯着了。
相伴已久，自然是知道自家小主子很少有按时放学的。
两个小厮，一个叫王禀忠，一个叫赵来义。
王禀忠听这个姓就知道与王善保家的脱不了干系，正是王善保的小儿子。
而赵来义则是贾珏奶嬷嬷的大孙子。
一个小儿子，一个大孙子，两人都估摸着十四五岁，这可不是随便乱挑的。
既要能办好事让大太太放心，又不至于年纪太大讨不了小主子的喜。
“爷，今儿放学比往常还早，又去哪里逛逛。”
见王禀忠一脸谄媚，赵来义心里不是滋味，他认为应该听大太太要求两点一线准时回家。
可有王禀忠这个无下限谄媚的小人存在，赵来义若是反对，难免被贾珏不喜。
加上，他老子娘也三番五次的警告不能恶了小少爷......赵来义也渐渐从了。
从最开始的多走两步买糖葫芦到打着为老太太挑生日礼的借口去街市......到戏台去看戏......
一起干过的坏事越多，赵来义越不敢跟大太太坦白了。
此刻面对贾珏的注视，也只好点点头：“二爷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贾珏点点头，很是满意，这才叫能用的人嘛，没事打小报告的人能用吗？
要是像宝玉那样，晚间用了几次水都有人报上去，那还有什么趣儿。
“今儿心情舒畅就不去旁的地方了，直接打道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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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驶回宁荣街，开始变得热闹起来，街市上热闹熙攘。
不夸张的说，这条街市就是为了宁荣两府开的，专门供应两府日常嚼用，比一般市集并不差多少。
再往前走一会儿，街北出现了两个蹲着的大石狮子，间兽头大门，正是宁国府。
后面柳湘莲那句“宁国府门前两个石狮子都不干净”贾珏印象还是很深。
宁国府往西就是荣国府，府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
这国公府大门代表的是国公府的门楣，并不是人人皆可以走的。奴仆小厮通行皆走东西两角的侧门。
原则上府里能随意进出大门的只有政老爷和赦大老爷。
当然在贾珏向来都是原则之外。
老远见着贾珏的马车，小厮就偷开了一侧大门。
即使是贾珏也不能全开，唯有贵客上门，或是迎接圣旨，亦或是家主远走归来才需要大门双开。
贾珏踏着小碎步进去，赵来义抛出一钱银子由他们哄抢。
用主子的钱充自己的脸，就是爽。王禀忠每到这时就很羡慕，他也想当管钱的那个。
到了二门，王禀忠和赵来义就停下来了，再往里就是内房了，成年男仆随意入内要被打死的。
..................
却不想刚进二门不久，隐约间看一个了熟悉的身影。
贾珏笑容一敛，也不装儒雅公子了，提起袍尾就开跑。
“二爷，我瞅见你了，别跑。”
贾珏当然没有理会，却是左挪右转，前后穿梭，猛不然撞到一个丫鬟。
“呀，疼死人勒。”
贾珏摸着屁股站起来，见这丫鬟大约十岁左右的样子，青丝络子，身上穿得虽是粗使布衣，却恰好修身，显出了少女的玲珑苗条。
“这位姐姐，实在抱歉，没冲撞到你吧。”
这丫鬟听见撞到的是个孩子以为是府内家生子，便安慰道：“小孩儿，别乱跑，这里是二门了，不该到这里的。”
待看清贾珏衣着，不华而实后，心里一惊又急忙跪了下来。
“冲撞了小主子，是奴婢该死。”
她既然跪下了，贾珏也就理所当然拿出了主子的气度了。
贾珏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姓花，家中排行二，叫奴婢花小娘就行。”
“花小娘？有点莫名的熟悉，但确实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贾珏见这大冬天的这丫头提着一桶水，手指通红。
便卸下手套：“来，给你，大冷的天别冻坏了。”
花小娘想要拒绝，贾珏笑道：“你难道没看见我这手套下面还有一双手套吗，啰嗦什么，赶快戴上。”
贾珏拿出了命令的语气，花小娘也就不敢拒绝了。
“我记得府里很少安排你这样的小丫头做粗活吧，好像一般是由婆子做吧。”
贾珏眉眼瞟见远处偷看的婆子，便笑道：“来，我给你戴上吧。”
花小娘想要拒绝，贾珏用手指在丫鬟嘴唇上比了个嘘。
“没你拒绝的份。”
花小娘跪着，贾珏站着，身量刚好齐平，迎着贾珏呼出的温暖热气，花小娘感觉有些腿脚有些发软。
直到后面司棋追了出来，看到了这一幕，更是气急：“二爷躲着我跑，原来是为了这啊。”
“你是哪里来的丫鬟，怎么好擅自接近二爷。”
司棋叉着腰对花小娘嚷道。
花小娘明显不能支应，她虽入府一年，却还是最低级的粗使丫鬟，身上着的是布衣。
再看司棋，是迎春的大丫鬟，按位份是一等丫鬟，旁人都称一声副小姐。
花小娘整日接触的是粗使婆子，司棋整日接触的都是主子。
迎春性子温柔，房内的事都由她做主，贾珏年纪小，整日被她到处捉回去。
这一番质问当真有主子问奴才的气势，看得贾珏啧啧称奇。
司棋也顾不上丫头了，瞪着眼道：“二爷这么盯着作甚，这是太太和我家姑娘让我管的。”
“怎么滴，司棋你又想揪爷的耳朵？你试试看？”
司棋历来是个大方的性子，哪怕听出了贾珏口中略有威胁的语气，但看着贾珏主动凑上来的耳朵，一咬牙也揪了上去。
“司棋，你好大的胆子，你完了。”
“爷..要..去..告..你的状！”贾珏一字一字说出来，声音清脆洪亮。
司棋略微犹豫了一下，想到贾珏要是真去找邢夫人告状，以大太太的性子，怕是不会管自己有没有理由。
“怕了是吧，怕了也没用。跟爷走。”
贾珏反手拉出司棋的手，往前拖动，咦....拖不动...
贾珏不禁悲愤起来，三年前被揪着衣领提走想着是莫欺少年小...
没想到三年后贾珏仍是小孩，而司棋因年纪比贾珏大好几岁，已有些青春少女的迹象，个子也噌噌长。
贾珏只能心中继续叹息：吾未壮，壮则有变。
反观司棋因被贾珏握住了手，虽只是六岁小孩，但贾珏平时风度气质往往不似小孩，怎么说呢？
就是在幼稚小孩和深邃少年之间不断转换。
司棋心中居然有些微微异样，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后，更是心中莫名一慌。
“告状就告状，是太太和姑娘让我管的。”
“行，跟爷走！”
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贾珏，花小娘心里若有惆怅。再看一眼和贾珏贴身而行的大丫鬟。
花小娘心中有些自卑，摸了摸手套，很暖和呢。
心里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她找到目标了，我要一步一步爬到大丫鬟的位置上。
“他是叫二爷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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