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波平
皇帝居然要禅位？真的假的？
管他真的假的，谁敢掺和这事。
“臣有奏。”
嚯，真的有人敢掺和这事啊，这是谁的部下，如此勇猛。
臣翰林院王云有奏。
嚯，又是翰林院，翰林院是哪位同僚在管，今天出大风头了。
躲在人群后的翰林掌院有些苦涩......他现在只想把头埋到桌下......
“淮郡王断食三日为父祈福，可称孝心。”
一旁外的李启听到自己名字顿时心中不妙，暗咬银牙看向那翰林学士王云。
狗贼，本王与你有何怨。
很明显，他被用来投石问路了，他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淮郡王李启忙站出来：“儿臣只是尽自己微薄孝心，若论孝三哥血经，才称大孝。”
吴郡王李囿连称不敢：“微薄血经不值一提，四弟东海白玉床，天下少有，听闻可睡在上面可延年益寿，这才是真正的孝。”
赵郡王李实忙称不敢......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很难收回。
你可以不主动出击，但你站的皇子被围攻了，你还能坐着不理吗？
很快声音就嘈杂了起来，然后渐渐汇聚成两脉。
吴郡王李囿和赵郡王李实。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首辅丁朝云反而不急了，立储之事向来艰难。
稍不注意就会引起国家动荡。今日既然说到这个程度，不妨就把储立了。
反正他也该退了，新君总会念一份恩情。
就在众臣闭息等着下文时，永康帝却虚晃一枪，转移了话题。
“传旨，荣国府贾赦加太子洗马”
“传旨，荣国府贾珏天资聪慧，深得朕心，着令为端珂郡王伴读。”
贾珏回头看向永康帝，心中满是惊鄂，这个别人眼中的恩赐对他来说在危险不过了，表面上端珂郡王是元子元孙，地位尊崇......
可贾珏清楚的知道最后继位的绝不是这个少年。
本该欢乐庆颂的宴会在永康帝平缓说出这番话后陷入了死一般沉寂。
早在端珂郡王扶着永康帝出来时，众臣就已经有议论了，封赏贾家的旨意出来后，这个猜想就更清楚了几分。
封赏贾家的旨意没人在乎，圣上借机把端珂郡王推出来的用意才让众人心惊。
传孙不传子，这是走明太祖的老路啊？
永康帝站在上面，银白鬓发下双眼却凌厉有神，他在扫视下面群臣，有几人支持、有几人不满。
“回上皇，贾珏不想当伴读。”
众臣目光看向贾珏，永康帝也眯着眼，在场众臣没人站出来表明态度支持他很不满。
因此对贾珏的语气也很强硬：“你好大胆子，朕的恩赐也敢拒绝。”
“贾珏要像祖父一样，习武上阵杀敌，保护圣人爷爷，承继先祖荣光。”
贾珏用小拳往自己胸膛敲，小孩的骄傲昂扬之色溢于言表。
永康帝眼神缓了缓，才想起只是个三岁稚童。
“天下太平，哪里有仗给你打，何况你非荣国府嫡长子，继承爵位哪能轮到你。”
小贾珏睁大了瞳孔，然后紧着眉头愣了一下，好似刚想到这一点。
用手抬着额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有了！
“圣人爷爷要不让宝二哥去当伴读？”
随着小贾珏手指的方向，众臣见着了一个白墩墩的小胖子。
永康帝这才注意到这个小胖子......
死道友不死贫道，勉强处理完衔玉而生隐患的贾珏不想又卷入旋涡。
抱歉了宝玉，反正你也不想入仕，掺和上了这事往后也不会有人逼着你光宗耀祖了，躲你都来不及......
“我......我不想读书。”小宝玉蹑手蹑脚的说道。
靠！贾珏心中不妙，这小子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全场都注视着他，按理来说不应该喏喏点头吗，你不会吧，这个时候来这一套。
“哦？你也准备学武，先说好，真没这么多仗给你打。”
永康帝自然是知道实情的，他甚至知道具体是由贾赦指使一个陪房做的。
对于贾赦粗糙的把戏，他其实对这个贾宝玉更感兴趣。
在此之前，他一度认为是真的衔玉而生。只是他戎马半生，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个祥瑞对襁褓中的小孩动手。
贾家他都不放在心上。
“我也不想打仗。”小宝玉左看右看，还是鼓足勇气说道。
偏殿外的贾政心中也慌了，他距离太远听不清宝玉和皇上说了什么话。
只是以他的了解，这个儿子不太可能说出让大家都满意的话。
“我想和姐姐妹妹们在一块玩。”
永康帝这是第二次在贾家子孙上刮目相看了。
朕收回方才的话，贾代善的子孙还是有些不凡的......
............
一场波诡云谲的寿宴终于熬到结束了。
贾珏终究没能推脱永康帝的封赏，不过考虑到他年纪尚幼，还在识字启蒙阶段，特令他六岁在入宫伴读。
与往日皇帝赐宴众臣皆以为荣耀不同。
今日御赐的剩得格外多，显然众臣在永康帝不断抛出惊喜的前提下，没有心思欣赏佳肴。
出宫门后，各家马车走得纷乱错杂，甚至还堵塞了马道。
但若观其轨迹，可知大部分都是往特定几家府邸驶去。
群臣承受了太多冲击，他们需要聚集在一起商议。
宫门口，贾母并没有理会贾政先一步回府的劝阻，反而在宫门口等候。
今日里里外外都在议论贾家，不亲眼看见人出来，她不放心。
“荣国太夫人好，贾家贵宝玉今日可出了大彩，小小年纪就能怒斥奸臣护君，可见贾家教养有德。”
北静王太妃拄着拐杖笑呵呵的对贾母赞道。
身后一年轻人，头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正是如今的北静王水溶了。
北静王太妃回头教训水溶：“往日你自称少年俊才，我笑你不知所谓，你还不信。如今可信了？”
水溶也对着贾政恭手赞道：“我观令郎小小年纪就语言清楚，谈吐有致。
“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
贾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是有些知道水溶说的八成是珏哥儿，毕竟珏哥怒斥王文至时候声音用的很大。
但宝玉好像也和圣上交流了半天......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呢？
贾母见贾政笑不成笑的样子，有些失望。她站在宫门口也有一会儿了，路过之人都要称道两句。
大概知道是贾家宝玉把谏言皇帝的奸臣骂了一顿，得了皇帝的赏。
但人家不过两句随口夸，如何连怎么应对都忘了？木着像个什么样子。
便撑着精神道了谢，顺便回夸了两句。两家又约定要以后常来往才送走北静王府。
“宝玉、这儿”王夫人见宝玉出来，两步并做一步冲了上去，拥入怀中。
这让已经张开双手，准备迎宝玉入怀，却被王夫人截胡的贾母有些尴尬。
好在，小贾珏一向体贴入微，主动凑了过去。
贾母心中苦笑，只好将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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