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幸福守恒
“学长，吃面啊。”
戴熠看着旁边笑容可掬的陆赫，颤抖地咬了一口面，体会到了什么叫味同嚼蜡。
这个看着瘦弱的学弟，左手插兜，右手轻松地将自己按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做了这么多烂事，居然还有闲心吃面？”
“突发状况啊。”戴熠也略显无奈。
“什么突发状况？”陆赫问道。
“就你消失之后，忽然出现一个暴力女，拿着锤子追着张讲师打，我见势不妙，就开溜了，本打算过来吃碗面压压惊，再联系张讲师。”
戴熠害怕地打量着陆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个像超级赛亚人似的可怕。”
陆赫感觉有点好气：“张讲师没和你讲过吗？”
“没，”戴熠摇着头，“我今天第一次才知道张讲师异于常人。”
在陆赫眼中，戴熠好像对灵能一无所知。
“你连张讲师的底儿都不清楚，就敢和他合作？”
“上面的人突然派下来，说是想给自己的科学家朋友测试一下研发成果，还说对学习英语口语有帮助。”戴熠痛苦地捂着脸。
“上面的人是谁？”陆赫问道。
“我就一组织活动的，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所以你们真的是传销组织？”陆赫问道。
“对啊。”戴熠放下手，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陆赫看着对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沉默许久。
“为什么？”他继续问道。
“啊？”戴熠困惑地看着陆赫，“你是问为什么要骗你们？”
“这不废话吗？”
虽然戴熠此刻被陆赫死死地按住，但他也丝毫不慌，因为他知道陆赫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
“你觉得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吗？”戴熠反问道，“你们这些新生，说好听点叫天真，说难听点叫无耻，凭什么理所当然地觉得我们免费教你们练习口语？”
“不是宣传的时候，你亲口说的免费吗？”
“宣传和实际有差别的产品多了去，好多大公司不活得好好的吗？”
陆赫看着厚颜无耻的戴熠，按住他的右手不由得多了几分劲儿。
“嘶。”戴熠痛苦地叫出声，然后看向陆赫。
“我不清楚你和张讲师究竟是会内功还是有异能，但我建议你冷静地想想，”他露出一丝讥笑，“真伤着我了，法律会制裁你的。”
陆赫不爽地收回了右手，他也有点担心真把戴熠伤到了，【好人系统】又要扣属性点。
“良心不痛吗？”
陆赫问完也有点后悔了，他问了很多烂人这个问题，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有的理论去狡辩。
戴熠听完却沉默不语。
“我听我师姐说，我们学校有学生就是被传销组织骗了大笔钱财，最后承受不住压力，在主楼跳楼自杀。”
“我知道，”戴熠缓缓开口道，“就是被我们的组织骗了。”
“啊？”
戴熠摆弄着面上的炸酱：“我当初和你们也一样啊，上了大学，觉得要好好努力，毕业后找个好工作。”
“当时传销组织找上门时，傻乎乎地觉得能和人互相督促提高学习，主要是还能白嫖不用掏钱，就参加了，等回过神来，背着老爹已经把钱套入到传销组织里。”
“你都被骗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陆赫感到不理解。
“我只有把更多的人骗进去，才能拿回自己的钱。”
他的语气十分冰冷，让陆赫都有点怀疑冬天是否提前来到。
“你们学校去年死的人其实不少，”戴熠平静地说道，“有几个还是我拉进来的。”
陆赫看着对方，握紧拳头：“你是在挑衅吗？”
“不，”戴熠将手放在胸前，“我打心底感谢他们。”
“哈？”
“没有他们，我不可能把自己被骗的钱拿回来，也不可能一步步在组织里上升到现在的地位。”
陆赫听着戴熠的话，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碎掉。
“幸福是守恒的。”戴熠没来由地说着。
md，陆赫在内心里暗骂一句。
刚听完李正海讲的电车难题，现在戴熠又和他探讨幸福守恒。
“我也是受害者，我也被传销组织欺骗。”
“当不幸降临到自己身上时，要么像你的学长学姐带着不幸离世，”戴熠指着自己，“要么像我一样将不幸转移给别人。”
“人只有将自己不幸转移给别人，才会获得幸福。”
陆赫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反驳，戴熠立刻打断。
“我就问你，”戴熠指着陆赫，“如果有一天你遭遇了不幸，你敢保证自己就不会把不幸转移给他人吗？”
然后，他起身，拍着陆赫的肩膀：
“道理就讲到这里，这次不用担心，这堂课就当我免费教你的，不会收费。”
戴熠转身，却被身后的突兀出现的木锤吓了一个踉跄。
“讲完了吗？”
天门曦用木锤抵着戴熠：“我师弟单纯，容易被糊弄，但对我而言，对付你们这些混账就是直接一锤子敲过去的事情。”
她照着陆赫发过来的地址过来吃面，结果一进门就听见这个传销骗子在忽悠自家师弟，恨不得一锤子先把对方敲晕。
“在干什么！”
三人同时看向门外，陆赫一眼认出戴警官站在门口。
真混乱啊，陆赫痛苦地抱着脑袋。
戴警官走到三人面前，看着戴熠：“我在附近看见你的自行车，想着你小子应该在这里吃面，就走回来。”
陆赫指着戴熠，向戴警官问出自己之前的猜想：“你儿子？”
“对啊，”戴警官不满地看着天门曦，“把你的锤子放下！”
天门曦瞪着戴警官，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陆赫叹了口气，起身将天门曦的锤子收回去。
戴熠冷哼一声，打算离开。
“戴警官，”陆赫喊道，“我举报你儿子从事传销诈骗活动。”
戴熠整个人一顿，而戴警官不解地看着陆赫：“什么意思？”
陆赫拿出自己一直踹在兜里的左手，手上的手机里是一直在运行的录音软件。
戴熠脸色瞬间变了，而陆赫播放起了录音，第一句话是陆赫的问题：
“所以你们真的是传销组织？”
“对啊。”录音里戴熠的声音一清二楚。
戴警官难以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而天门曦又一次将手中的锤子对准戴熠。
陆赫看着面色苍白的戴熠：
“电车难题也好，幸福守恒也罢，你们的那些歪理我确实辩不过，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把更多的人变得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