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 入土为安（192年，九月）
蔡琰跌跌撞撞的跑到蔡邕的灵柩前，将上面的棺材盖推开，而蔡邕的尸首早已经面目全非，连身形都不一样了。
甚至还有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上面还有不少蠕动的蛆虫，这让蔡琰竟生出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蔡琰悲痛至极，没想到曾经那般博学多才名闻天下的父亲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她胸中一闷，呕出一口鲜血。
见她站立不稳，身后的张燕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将马上就要倒下的蔡琰搂住。
“琰儿……有我在……”张燕抚着蔡琰的后背说道。
蔡琰转过身去，伏在张燕肩头哑声大哭，张燕则是不断的哄着蔡琰。
“良人！我没有父亲了！！”蔡琰对着张燕哭嚎道。
张燕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将蔡琰抱的更紧了些。
她痛哭了许久，竟直接在张燕怀中睡了过去。
张燕将蔡琰横腰抱起，又高声道：“各位弟兄们远道而来想必都倦了，快快入城歇息歇息吧！”
李蒙王方赶紧谢恩，随即命令三千西凉军将灵柩也一同抬进城中。
张燕唤来了几名侍女，将靠在树荫旁的董白扶回府上，自己则是抱着蔡琰回到房间内。
“良人……是我失态了……”蔡琰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哑声对着张燕道歉。
“喝些水吧琰儿，好好养养身子，明日就让蔡大儒和董氏一族入土为安……”
张燕安慰地轻拍几下蔡琰的肩头，缓声道。
由于董氏一族和蔡邕的遗体并未得到完善地保护，因此腐烂的极为迅速，张燕只能将遗体尽快下葬。
“嗯……”蔡琰无力的应了一声。
兴许是蔡琰哭的太累，蔡琰在饮过一口凉水后，竟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
张燕摇摇头，知道自己也安慰不了什么，只能吩咐人给蔡琰煮些汤药。
现在时间还早，张燕便坐在一旁静等蔡琰苏醒，一边将汤药吹凉，以免蔡琰醒来之后喝不进去。
蔡琰紧闭着双眼，身上忽然开始流出涔涔冷汗，在张燕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蔡琰哑声惨叫一声：“父亲！！！”，又伸出了右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张燕见状起身握住了蔡琰的小手，轻轻摩挲着，柔声道：“琰儿，有我在……”
蔡琰不断起伏的胸口这才变的平缓一些，随即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脸温柔的张燕和他正在抚摸自己右手的情景。
蔡琰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因为过度悲痛而失了声。
张燕将蔡琰扶起，轻声道：“琰儿，这汤药你喝了吧，能让你好受一些。”
蔡琰点点头，颤抖着手将药碗接过，一饮而尽。
饮下汤药后，蔡琰才觉得自己的嗓子恢复了些，便开口道：“良人……我梦见父亲了……”
张燕没有回话，只在蔡琰背后揉了揉。
“良人，我今日见了父亲……我好怕……你就这样陪着我好不好……？”蔡琰垂着头，低声询问张燕道。
“好。”
张燕平静的回答道，顺势坐到了床沿边上。
“琰儿若是累了就多睡一会，明日便是葬礼，你要精神些才是。”
蔡琰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缩成了一团，藏在了被子里。
此时已到了秋日，房间中颇为寒冷，张燕便给蔡琰掖了掖被子，自己则是从袖子中拿出那张于夫罗献上的羊皮卷地图研究了起来。
朔方和上郡都有盐矿，张燕便决定等于夫罗将局势稳住后便继续带队先将这两个郡攻下来。
“良人……你还在吗？”被裹在被子中的蔡琰又噩梦惊醒了，她小声的问道。
“我在，琰儿。”张燕回答道。
“嗯……”蔡琰便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直到夜晚降临时，蔡琰又断断续续从梦中惊醒了数次，在得知张燕在她身边时才安心的继续睡下。
张燕见天色已晚，便将自己的戎服脱下，只剩中衣，将盖着蔡琰的被子掀开，自己钻了进去。
“好好睡吧，琰儿，我抱着你睡……”张燕嗅了嗅蔡琰身上的花香味，将缩成一团的小姑娘搂住。
蔡琰这一夜虽然又被惊醒了几次，但见到自己正在张燕怀中，这才安心的睡下。
……
次日，蔡琰和董白顶着红肿的眼睛，脚步虚浮的来到了下葬的地方。
埋葬的位置选在了太行山内的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张燕抚了抚蔡琰的后背，让蔡琰靠在自己身上，而董白则是由数名侍女搀扶。
二女勉强的完成了下葬的礼节，董白和蔡琰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直到眼泪哭干，葬礼结束后，才缓缓停了下来。
张燕只得让董白停下需要负责的事情，让她放松几天再说。
至于蔡琰，张燕也不让蔡琰继续负责常山国的政事了，将这些事情全权交给了祢衡。
祢衡的能力很强，竟然真的能够一个人将整个常山国的政事处理的井井有条。
同时，张燕也按照约定，升李蒙王方为裨将军。
李蒙王方感激张燕，便也帮助张燕训练黑山军重骑。
又有源源不断的财物从匈奴王庭运到常山国，整个黑山军上下成了蒸蒸日上的情形。
这日，正当张燕和蔡琰读着书卷的时候，府外守卫禀报有公孙瓒派来的使者前来拜访。
张燕和公孙瓒现在是处于联盟的状态，自然是不能怠慢了，便让人赶紧将使者请进府内，好生招待。
但公孙瓒遣来的使者却表示事态紧急，不得不立刻告诉张燕他前来的目的。
原来是自界桥一战之时，公孙瓒被袁绍打败，一路败逃，被袁绍夺去了大部分冀州的郡县。
而现在，袁绍手下大将崔巨业正带领数万大军围攻故安，公孙瓒因为界桥一战折损了不少人马，凭借自己的实力并不能解开故安之围，只能派人来到常山国找张燕求救。
张燕听完了使者的话语，并没有立刻下了主意，而是先让使者在府上歇息片刻。
“琰儿，此次故安之围，我是必定要去帮的，现在并州还没完全拿下，我需要让公孙瓒替我抵挡袁绍。”
张燕见使者离去，便对蔡琰沉声说道。
“你就在常山国休息吧，好好养养身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