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就是你，怎样都好
“好啦，两位小同学，总共 40。”
校医在刷卡机上按好金额，把装药的袋子递给了江寻彦。
柯虞早已拿出卡准备着，刚要放到刷卡机上，江寻彦提着袋子伸手一拦，同时另一只手利落地刷好了卡。
柯虞有些幽怨地接过袋子，“你干嘛？截我胡，烦人……”
她最讨厌欠别人什么。
江寻彦晃了晃系着纱布的手，“我也要用的。”
两人从校医室并排走出，一个左手缠绷带，一个右手包纱布，谁也不看谁。
“唉，”柯虞垂下脑袋，叹了口气很是懊恼，“又变成我欠你了。”
江寻彦唇角微微上扬，看似心情不错，“不算。”
“怎么不算，”柯虞板着脸看他，“你这样我很难做。”
江寻彦没有及时接话，他思忖片刻，浅浅一抬眉梢，“那你请我吃饭，让我欠你。”
柯虞眼底闪闪发亮，欣然同意，“好！”
“那你……”走了半晌，江寻彦突然试探着开口，“你不怕你喜欢的人误会？”
“啊？”柯虞先是愣了下，旋即她反应过来，故意高挑眉梢，摆出一副渣女姿态，“误会的话我就喜欢你好咯。”
江寻彦诧异地怔了下，良久，他脸色一变，伸手压住柯虞后颈迫使她低着头走。
才把他当个第二志愿，
眼光那么低，那就多看看地面。
“哎哎哎你干嘛呀江寻彦，”柯虞拨楞着双手去推他手臂，推不动便只好认栽，“哎呀我骗你的骗你的，我没有喜欢的别人。”
江寻彦听到了，但就是不回答，也不肯放过她。
柯虞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低声吐槽，“烦人烦人！”
“又是烦人，”江寻彦面无表情，“换口头禅了？”
“啊？”柯虞很大的疑惑，努力在自己的高中记忆碎片中搜索着，“我有口头禅？”
江寻彦委婉点明，“前两天还是给某人母亲一刀……”
柯虞愣了下，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句熟悉的——
“我给你.妈一刀。”
“祝云言我给你嘛一刀。”
“商昀我给你嘛一刀。”
“季澜，我让唐苒给你一刀。”
过去的自己不懂事，这么没素质，真不怪江寻彦不喜欢她。
“我改。”柯虞扶额摇了摇头，无奈叹息，“我以后再也不说脏话了。”
“怎么了？”江寻彦疑惑着单边眉梢一挑，他把柯虞放开，“你今天有些不同。”
“今天...不好吗？”
“挺好的。”
柯虞觉得他的回答敷衍，愤愤在原地跺了跺脚。可忽然，她美目流转，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她追上去小跑到江寻彦面前，而后反过身来倒退着走，一步一步，两人步伐一致。
江寻彦迟疑地歪了下脑袋，步子却没停，“做什么？”
柯虞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紧盯他双目，“那是昨天的我好，还是今天的我好？”
闻言，江寻彦表情不太自然地撇过头，装作赏花观木，“都挺好。”
柯虞这下真有些泄气，转过身认真走路了。
“只要是你，”
身后传来他清凌凌略带磁性的嗓音，
柯虞回过头，江寻彦深邃明澈的一双多情目，此时唯独倒映着她的身影。
“一切都好，”他道，“你就是你。”
少年神色认真，树叶抖碎的光影明媚，落在他脸庞，为他那白皙得甚至微微泛着冷光的肌肤打上了一层柔和光晕，笑容温暖。
他是这样如此光彩夺目的一个人啊，
与初见时那个狼狈、自卑、忍辱负重的男生不一样了。
记得初见，
那是烈日炎炎下迎来的新学期。
柯虞本是临云二中的学生，只因帮朋友教训了一个渣男，又无奈参与了一场浩浩荡荡的大型群架，最后被推上刀尖判作为主谋。
可谓是一战成名！成功收到了扶昭二中由校长亲自盖章判决的退学通知书……
后来是柯奕找了点关系，又把她塞进了临云一中。
其实比起扶昭二中，临云一中的校园环境要更好的多，光是占地面积就大了三倍不止，食堂有三个，菜品各具特色、超市都在食堂的二楼，总共也有三个，地方也很大，各种物品零食应有尽有，比起很多大学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去新学校报道前夕，柯妈都特地从国外飞回来了一趟，不由分说便将柯虞张扬绚丽的红发染回了黑。翌日更是起了个大早，就为了搭配一身能让柯虞看起来本分着调点儿的衣服——
端正的白衬衫配小领结，黑长直的双马尾、雪绒球的发绳，过膝长袜，锃亮的小皮鞋……
简直绝绝子！
真特玛.德……
柯虞站在全身镜前，唇线紧绷，表情一言难尽。
“好看？”
她襟着裙摆，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转动身躯，面向一旁的柯奕和柯妈。
柯妈激动得直鼓掌，眼冒星星，“好看！太好看了！！我女儿怎么这么好看！”
柯虞内心五味杂陈地淡点了点头，双唇紧紧抿着，不知该发表什么言论。
她又把目光移向柯奕。柯奕端着下巴，强忍着不笑出声。
每每要克制不住的时候，也总能及时憋回去……
他拧了拧眉头，像是认真考虑过后……
认真点下了头。
。。。
柯虞嘴角抽了抽，心想我可去你的吧！
可嘴上却很是温柔礼貌，皮笑肉不笑道，“好哥哥，我可就信你了。”
“信对人了，”柯奕缓缓竖起中指，“我亲爱的好妹妹。”
柯虞枯萎了。
但柯妈难得回国看她一次，总不好让她失望。
穿就穿吧，就穿一天，而已。。。
临行前柯妈对她又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务必乖巧一些。
她还真就顶着这么一身行头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放得下这脸面的。
好巧不巧，刚去第一天就又创下了光荣战绩。
柯奕把她送到门口，刚打开车门她就发现不远处的胡同口有一群彩毛痞子正围堵着一个老实文弱的少年，推搡着破口大骂。
不错，那少年正是后来名震临云各校的大哥江小爷——江寻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