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拾鼎
陆剑川从未见过这般美景。
那束皎洁的月光，像直接从月亮上截取下的一般，澄亮剔透，纤尘不染。
“好美......”
陆剑川想不出用什么话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能默默赞叹。
不过很快他就从惊叹中清醒过来，陷入到了深深的疑惑中。
“刚才那种熟悉感又出现了，和这束月光出现的时机对得上，难道......这才是宿慧指引自己要看的东西？”
陆剑川隐隐有了明悟。
他盯着光束照射的水面，目中闪过一丝异色，“这光束是照向水下的。”
似乎是为印证他心中所想，这光束在水面上照耀了一阵，开始穿透水面向水下飘去。
陆剑川隐约看见一团白茫茫的光晕出现在潭底，只是站在岸边距离太远，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直觉告诉他，在光晕所在的地方，一定有着什么东西！
想到此处，陆剑川心脏砰砰跳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他深深看了一眼水下的光晕，强行压下扑进潭里的冲动，毫不犹豫一转身，飞快地向潭子另一边跑去。
初次碰上这样的事情，即使他比普通孩子早熟早慧，可依旧经历得太少，难免紧张得手脚发颤。
等他绕了一大圈，跌跌绊绊跑到潭子另一边后，深呼了口气，弯腰从岸边捡起一块扁圆的大石，瞄准水面的某个位置投掷过去。
“噗通！”
大石顷刻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直直朝着水下沉去。
————
陆钧霆在水下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刚刚完成第二次潜息入渊，只觉气息上浮，胸口一阵憋闷。
这是修炼龟息功第二层必须闯过的一关。
正当他宁心集觉，打算将这口上浮之气潜入腹中时，一股轻微的水流波动忽然从头顶传来。
陆钧霆心神晃动之下，慢慢睁开双目，趁着晦暗的光线，隐约看见什么东西落在身前不远的地方，似乎是一块大石。
陆钧霆心里一惊。
由于修炼龟息功时需要封闭五感，几乎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所以他事先和六弟约好，一旦有急事，就以投石的方法唤他出水。
六弟是知道修炼龟息功不能被打扰的，既然肯这么做，一定是真遇到什么急事了。
陆钧霆想罢连忙收功起身，像一条游鱼快速上浮。
结果他头刚探出水面，还未来得及寻找六弟身影，就被眼前不远处的一幕震撼到了。
只见水潭另一边，一束手臂那么粗的明亮月光照射在水面上，将附近的潭水映得白茫茫一片，煞是好看。
陆钧霆一阵恍惚。
类似的景象他倒见过，诸如阳光透过窗缝进入昏暗的房间，或者阳光穿过树叶间隙照射在茂密的森林中。
但那都是日光所化，远远没有月光这般柔美和空灵。
陆钧霆微微张大嘴巴，一时看得呆了。
“三哥！”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六弟的声音。
陆钧霆蓦然惊醒，转头看去，只见六弟正一脸焦急地等在岸边，于是赶忙游过去。
“剑川，这是？”
陆钧霆来到岸上，抹了把脸，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光束，一脸茫然地问。
“不清楚，刚在岸边瞎转，结果这光束就突然出现了。”陆剑川眼神飘忽，微摇了摇头道。
对拥有宿慧这种事，虽然自古便有流传下来的老话，但毕竟没人见过，也没人去证实，大家都只把它当成一句吉祥话。
真要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说出来，别说其他人，他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相信，所以干脆装作不知，将此事暂压心底，待日后进一步验证。
“也许一切都只是巧合呢。”
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陆剑川顿了一下，接着道：“应该是水下有什么东西，引动了这异象。”
“有东西？”
陆钧霆闻言一惊，微微动容，他又仔细看了那光束一眼，眼底掠过精光，迟疑片刻，低下头在陆剑川耳边轻声道：“在这等着，不要动，等我过去探上一探。”
说完转身就要走。
“三哥！”
陆剑川忍不住喊了一句，陆钧霆当即疑惑地转头看过来。
“小心一点，把这匕首带上。”陆剑川小脸上现出一丝担忧，小声地提醒道，顺便从腰间解下那把短刀递过去。
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既有一丝莫名的期待，也有一丝面对未知时的紧张。
“放心吧，水下真有什么危险，我这几天早就出事了。”
陆钧霆笑着摸了摸陆剑川脑袋，接过匕首，转身向水潭的另一边走去，只留下陆剑川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光束出现在潭子另一边，笼罩了一小片水面，所以即使这异象如此明显，刚才在水下陆钧霆也没发觉。
小心翼翼地来到潭边，陆钧霆吸了口气，悄悄地运转龟息功，将自己的气息降到最低。
虽然不知道水下到底有什么，但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不一会儿，陆钧霆整个身子已经没入水面，缓缓向着光束闪亮的地方游去。
夜间的潭水冰冷刺骨，可陆钧霆从小修习狂莽劲，气血充盈，丝毫未觉冷意，而且这些天他经常在夜间下水修炼，早已习惯了，所以丝毫不受影响的就摸到了潭底。
这里其实并不深，也就一丈多点，在光束的照耀下，附近水下的环境被映得清晰可辨。
顺着光束的指引，陆钧霆几乎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只见潭底下，几块方片青石堆积的地方，隐隐出现了一团皎洁明亮的光晕。
随着逐渐靠近可以发现，这团光晕竟然全是由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白色光点汇聚而成。
“看形状，有点像家里养的金丝蚕结成的茧。”
陆钧霆心里默默想到，随即定睛细瞧，隐隐约约在石缝里发现了绿莹莹的一角，像是杯盏酒具之类的器物。
陆钧霆一阵恍然。
难怪之前下水捉鱼的时候没发现，这器物被石缝卡住，只露出一脚，他要是能发现就怪了。
“看来这东西待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想法，陆钧霆一猫腰，身体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贴近潭底，将手伸向石缝里，抓住了那绿莹莹的一角。
一阵光滑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陆钧霆怕捏碎了这宝贝，只轻轻用上了一分力，便将其从石缝里慢慢揪了出来，露出真容。
“好像是个小鼎，怪好看的。”陆钧霆拿在手里摆弄了两下。
这鼎巴掌大小，下有三足，上有两耳，中间圆滚滚的像是瓶肚，鼎璧上还纹着一些精美的图画和字迹。
那些字迹歪歪扭扭的他不认识，图画倒是非常清楚，栩栩如生。
陆钧霆一眼就认出，上面有蜈蚣、蜘蛛、蚯蚓、蝴蝶，似乎都是些常见的山虫，不过又和寻常的山虫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让陆钧霆感到惊讶的是，在他将小鼎拿在手中后，那片由光点汇集成的光晕也跟着转移到了他手上。
甚至于，他还能触摸到那些光点，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有些滑腻，像在触摸上等的丝绸。
简单看了一阵，陆钧霆将小鼎抓在手里，缓缓浮出水面，向岸边走去。
“剑川，你看，原来潭子底下发光的是这物什。”陆钧霆将手的小鼎亮出来，微笑着冲陆剑川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