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艺
转天。
“王师傅，喝口水。”
窑内，刚刚忙碌完走出来的王师傅一愣。
只见江淮换了一身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行头，手上拿着一个水杯，里面浸泡着茶叶，递到自己面前。
王师傅皱起眉头，没有去接江淮手里的茶水。
“年轻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淮嘿嘿一笑。
“王师傅，我昨天来确实是想和您定制一尊泥像。
不过在知道了您的职业生涯之后有了一点其他的想法。
现在的人了解我们传统工艺的越来越少。
我本身就是做直播的，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做一个直播，让大家更加了解我们的传统工艺和老一批匠人的精神。
所以希望这段时间能和您在一起也学习一些烧瓷器手艺，借着直播这个平台传播出去。
也算是为我国的传统工艺做一份贡献。”
昨天被王师傅拒绝后，江淮回到家想了一晚。
面前这位王师傅的手艺自然是没的说，但像是这种老一代传承下来的匠人脾气都很执拗，规矩也多。
要是直接和对方说自己想烧制一个以自己为原型的神像，十有八九会被一顿臭骂然后赶出去。
思来想去，江淮想到了一个办法。
王师傅不给自己制作泥像，那就自己动手。
而打着宣传传统工艺的名头，这种有情怀的老匠人大概率也不会拒绝自己。
事实也如江淮所预料的一般，听到江淮想要宣传传统工艺，王师傅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
不过说话的语气依旧带着很浓的疏远。
“你今天还能再进到厂子来，肯定是和上面打了招呼，我也不能赶你走。
想干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
但要是影响了我烧瓷，那别怪我翻脸。”
王师傅说完，一扭头转身继续去忙碌了。
江淮见状嘴角却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王师傅虽然没有直接点头同意，但也没有直接把自己赶走，算是变相默认了这件事情。
这已经是很好的开始。
江淮已经和厂子的领导打了招呼，听说江淮是做直播宣传而且还是免费，厂中的领导自然是欢迎之至。
如今又变相得到了王师傅的认可，江淮也不再客气，直接架起摄像设备，打开了直播间。
“主播开播了？这次这么快？”
江淮注意到飘过的弹幕，嘿嘿一笑。
发送弹幕的显然是自己直播间的老粉。
都已经了解了自己的直播规律。
要是按照自己之前的身体状况，从城云山下来，又淋了一场大雨，少说也要躺上半个月才能开播。
可这次却停了不到三天便再次开播，绝对算得上是破天荒头一回。
“嗯？主播这是......这是在烧窑厂？”
很快就有观众察觉到环境的不对。
见人数差不多，江淮也出现在了镜头中。
“各位，欢迎来到直播间。”
“刚刚已经有朋友注意到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没错，就是一处烧窑厂。
这一次我们不做户外探险，而是换一种直播风格。
跟随一位从业三十多年的老师傅观摩传统的烧窑技艺。
我们将花费半个月的时间，近距离观看我国的传统工艺和老一辈艺人的匠人精神。
当然在这期间我也会跟随学习，自己动手制作瓷器。
让大家更加直观的看到这其中的难度。”
江淮的话说完，直播间一下子炸开了锅。
“主播这是要换风格了？”
“烧窑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播户外啊。”
“我听说烧窑讲究很多，半个月的时间想烧制瓷器，主播有点太想当然了吧。”
“切，楼上这就不懂了吧，这叫节目效果，作秀而已。
没事，主播我支持你，好好表演。”
直播间里不乏有阴阳怪气的观众。
对此，江淮倒也早有预料。
窑内，闲下来的王师傅余光悄悄的看向江淮，见江淮架起直播设备，眼中也露出积分好奇。
但等到江淮看向自己，王师傅又赶忙收回目光，一副全不在意的姿态。
江淮默默跟在王师傅身后观察着对方的动作。
窑内，火焰翻腾。
一天的时间，王师傅也慢慢习惯了江淮的存在。
江淮也非常自觉的如学徒一般的为王师傅打起了下手。
直播间里，新来的观众看着忙碌的二人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但时不时还是会有观众调侃江淮两句。
毕竟烧窑是一门复杂的技艺，想要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掌握这门技艺，无疑是有些痴人说梦。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入夜，江淮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为了能尽快做出自己的泥像，江淮决定半个月的时间都住在场中。
烧制瓷器的工作并不区分白天黑夜。
夜晚的王师傅依旧在窑前忙碌。
江淮跟随在王师傅的身后，看着对方将烧制好的瓷器从中取出。
看着新鲜出窑，色泽饱满圆润的瓷器，王师傅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身后，江淮也拿着设备走到近前，近距离拍摄着刚刚成型的瓷器。
瓷器表面，釉色如同玉制，薄厚均匀，仅是一眼便牢牢抓住直播间众人的目光。
“这瓷器好漂亮。”
“感觉和外面商场卖的瓷器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不知王师傅时不时看到了直播间的弹幕，沉默了一天的他难得的主动开口。
“一件好的瓷器，从拉坯到烧窑都需要一人独自完成。”
“瓷器也有品级，有着好坏之分。
从入手的质量的轻重，色的的圆润。
图案、造型、神韵，缺一不可。”
“这一件瓷器，轻重、色泽都趋于完美，但图案、造型却都是制式，即便有那么一丝神韵也只能算是普通的工艺品，难登大雅。”
王师傅说完，直接将瓷器放到了一边。
“你在这傻看了一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想要烧窑，第一步便是选料。
老头子我今天有点累了，那堆废料你扔出去吧。”
说完王师傅背着手转身离开。
江淮愣了愣，随即眼中露出狂喜。
这王师傅表面看是在让自己打杂，实则却是在提点自己，让自己从基础做起。
江淮赶忙跑到王师傅剩下的料旁，观察其与其他师傅选料的区别。
远处，拐角，王师傅小心的探出头，见江淮没有直接把料扔掉，而是仔细琢磨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