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仙！
有没有神仙？
老住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转头看向默默读着清静经的云启道长。
那眼神就好像在问：“这都是你教的？”
云启道长将头埋进书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好一会，老住持瞪了云启一眼，随后收回目光。
“所谓神仙之说，不好定论。”
“但先贤古籍中到是有着只言片语说白日飞升之事。
可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些飞升大多也是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当今社会，施主还是得相信科学。”
当着直播的面，道观的老住持也迫不得已来了一波三观极正的言论。
江淮表情怪异的看了看老住持。
随后收回了目光，不再继续开口。
那表情直接就把直播间内的观众一下子全都给都笑了。
“哈哈哈，老住持的这番解释很科学。”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主播的眼神，就像我去按脚，问人家这店正规吗？”
“对对对，正规谁还按啊？”
“所以你按的正规吗？”
“不是说宣扬传统文化吗，怎么忽然就破除封建迷信了？”
直播间弹幕奇奇怪怪的言论升了起来。
江淮也知道在镜头前老住持肯定有些话不好说，但他对老住持的话并不满意。
这世界有没有神仙一直都是玄学派系极力探索的问题。
而江淮自从踏上香火供奉的道路后，也一直有个心结。
他想知晓，曾见城隍庙中梦到的城隍，到底是众生香火与愿念所具象化出的一种能量体现，还是天地间真的存在‘神仙’这种物种？
这是江淮自己供奉自己后，也一直无法解答的问题。
求知欲使然，江淮继续问道：
“老住持，若这世上真无仙人，那如老子、吕祖这些真实的道家先贤，又如何解释呢？”
“据我所知，老子、吕祖所留的著作中似乎都有只言片语提到修仙之事。”
“况且不说吕祖、老子，道教武当派张三丰张真人，据记载，也活到二百多岁的高龄，年迈之时，鹤发童颜，精神饱满，健步如飞。”
曾经的江淮觉得这些不过是后人的杜撰，但随着奇怪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江淮的想法也开始慢慢转变。
他能感觉到，面前的老道士是真的有些本事，绝非是那种蒙事的江湖骗子。
因此，他也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江淮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老住持。
而然，老住持听到江淮的追问，却手捋长须，笑着摇了摇头。
“江施主，我知你心中困惑，但即便作为道家弟子，老夫也依旧无法给你确切的答案。”
“当今道家，无论是正一、还是全真，都是以修心为准。
所求的，也不过是看透时间规则，以大自在行走于世，不染纤尘。
所谓修仙，更多是一种期望，或是幻想。”
老住持的话说的不可谓不直白，就差直接告诉江淮‘赶紧迷途知返，现在修仙之说就连道士都不信’。
“为何如此说？您作为道家之人，难道也不信这些修仙之法？”
老主持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怅然：
“非是不信，而是的确没有，若有，我从道这么多年，各方游历皆都去过，又怎会不知？
古代先贤所作的巨著，也不过是对思想的一种感悟，更多的是在传达一种超凡入圣的思想与哲学，而非物理层面的修行。
但心若超脱，生死何惧，有仙无仙又如何呢？”
老主持不亏境界高深，说话一套一套，但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古代的修仙巨著，都属于思想哲学类书籍，并没有任何屁用。
而修行不外乎修心，做到‘心如止水，不惹尘埃’，便算是修成了。
至于物理层面的‘仙’‘长生’……别问，我也没见过。
“那香火又作何解释？
是虚无缥缈，散于天地间。还是飘入九天，真得供奉？”
听闻江淮的又一个玄学难题，老主持若有所思，最后淡淡一笑，解答道：“香火即是众生愿念的寄托，也是众生向神明传达愿想的沟通工具。
但是否有神明真的接收到了众生的意愿，我就不知晓了。”
顿了一下，老主持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或许，等老道坐化之日，可知世上有无鬼神，届时再给施主解惑如何？”
闻言，江淮也笑了。
老主持要是坐化了还能给自己解惑，那不成了鬼了。
“666，还是老主持境界高深。”
“这波论道很经典，有意思。”
“郭德纲说了！要是拜佛真的有用，你连庙门都进不去！”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纷纷出言，个个都是人才，口占莲花。
问道至此，江淮无奈叹了口气，当即也不再多言。
他知道，在这位老住持的口中已经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因为他也只是凡人而已，从没见过神仙，又怎能知晓是否真的存在呢。
而自己当初梦里梦到的城隍，目前也只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是真有神仙托梦，二则是香火能量幻化。
而如今，江淮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或许这世界上本没有神明，信仰的人多了，人们的意念聚集起来，神明由此诞生吧……”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物理层面的人世间，自古至今的确没有所谓的神仙，也没有所谓的飞升。曾见的古代圣贤，也不过是凡人，所有名著也不过是思想的体现。”
但江淮并没有因此沮丧。
有仙也好，无仙也罢。
自己都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没有修行方法，就自己创造。
没有前人开路，自己就披荆斩棘。
江淮深吸一口气，抚平心态。
既然老住持没有什么启发，自己就再回到古籍中寻找答案，况且这些天，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些门道。
晨读的时间很快过去，江淮主动关闭了直播间。
跟随者老住持的脚步来到后山。
云启道长跟在二人的不远处，表面看上去像是在打拳，实则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江淮和老住持的方向。
似乎是在期待什么事情一般。
“昨日云启想必已经教导过你如何打坐入定。”
“这样，江施主，你演示给贫道看看，贫道也好给你指出错漏之处。”
江淮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道长了。”
江淮盘膝端坐在蒲团上，意识很快沉淀。
随着心中的杂念不断沉寂，呼吸也变得愈发匀称。
老住持站在一旁，观察着江淮的变化，在看到江淮几乎片刻便入定后，眼睛不由得瞪圆了几分。
不远处，云启道长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我昨天也是这么被刺激的！
好一会，老住持回过神，看着江淮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随后盘坐在蒲团上，模仿着江淮的样子尝试打坐。
然而，接连尝试几次后，都无法入定，最终只能无奈放弃。
云启悄悄来到老住持身边。
“住持，您这是......”
听到身后的声音，老住持被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机灵，见是云启，瞪了一眼。
“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
云启：“......”
您是住持，您说了算。
“住持，您刚刚是在学着江施主打坐吗？”
住持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
“古语有云，达者为师，贫道这绝不是拾人牙慧，是学习，借鉴。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级，自然就懂了。”
云启：“......”
“住持道行高深，弟子佩服。”
随即云启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
“住持，那您从江施主身上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弟子眼界浅薄，修道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江施主这般有天赋的年轻人。
不知道住持您可曾听说过？”
老住持沉思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我亦不曾见过。
不过相传，若人有赤子之心，行事便可事半功倍。
说不准，江施主便是这样的人。”
“如此天赋，若能再参透红尘，日后成为一代大家也未必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