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要你赢
“比赛规则还像往年一样，说实话，作为解说，我真的不想重复了，真希望学校哪年可以稍稍改变一下规则，提高比赛的趣味性。”
“哈哈，春哥，还是介绍一下比较好。毕竟来了很多大一新生的家长，他们可不知道我们的VWAC有哪些限制。”
“简单，就是得分球。标着分数的蓝色悬浮光球会随机出现在虚拟赛场，说是‘随机’，其实有规律，能不能看出来规律就要看每一个学生的观察力和智力了，在恒蓝学院的赛史里也就只有两个学生看出了规律，令人印象深刻。”
“啊哈，有趣的是，这两个学生是同一届的，而且尚未毕业。”
“不多说了，继续说规则。赛场里会游荡着许多机械黑犬，这些黑犬会攻击设定是生命体的存在，得分球会吸引这些黑犬。”
“拿到得分球后，只要将得分球靠近右手的计分手环即可吸收得分球的分数。”
“那么如何分享或者抢夺分数呢？两个计分手环上红点相对，悬腕在上为输出，悬腕在下为接受。”
“结束比赛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比赛时间耗完；第二种其中一个人淘汰掉了其他所有人。”
“那么各位家长、同学们，还有到场的老师们，注意大屏幕，已经在倒计时了，4，3，2，1，开始，90分钟，开始计时。”
柏隐吸收了新得到的10分，丢掉了手中已经没有光弧的光刃朴刀。
这已经是他砍废掉的第十七把光刃朴刀了，这是赛场中最为常见的刀，其耐用程度和锋利程度都是上层的刀具，但是在他的手中却像是废铁一样。
他捡起了一个落满灰尘的刀柄，转动刀隔，炽热的红光嘶的一声弹了出来，30厘米的狭长红刃。
他微微笑着，用袖子轻轻擦拭掉刀柄上的灰尘，这正是他要找的刀，红切肆。
他转动刀隔，熄灭刀刃，走出一片狼藉的古董店，周围破碎的机械黑犬堆积成了小山。
他每到一个地方就要爬到最高处四处观望。进入虚拟赛场的位置是随机分布的，他必须尽快找到狂玉。
他就一路找，一路杀。除了数不清的机械黑犬之外，还有一些素不相识的同学狙击他、围攻他。
一路走来，他切碎了同学的脑袋，捅破了同学的心脏，割断了同学的喉咙，虚拟世界的真实感使他能够清晰地看到飞溅的肉末，清晰地闻到溅射出来的血腥味儿。
从小到大，一路比赛，一路成长，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真实的杀戮。
六岁时，他第一次在比赛中拿枪崩碎了对手的脑袋，脑浆和血淋了一身，他胃里翻江倒海，趴在地上一阵呕吐，吐出了模拟得十分真实的胆汁和胃液。年仅六岁的他就已明悟生命的脆弱。
他爬到铁塔的顶端观望，四面八方都是枪炮声，白色的建筑物一栋栋倒塌，灰色的烟雾咕噜噜地涌出。
他看到了他记忆深刻的双马尾。
肥硕的周奥围绕着狂玉慢悠悠地转着圈，咧开的大嘴笑得油腻，似乎在说些什么，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将鼻子贴到狂玉的脖子处使劲嗅了嗅。
他弹出红切肆，冲了过去，眨眼便至，快到周奥都无法完成一次呼吸。
周奥瞪大的眼睛布满惊愕。
他反手挥刀，想直接切了这个猪头，突然被重击一下，飞了出去，撞碎了玻璃幕墙。
他从一片玻璃渣中爬了起来，入眼的就是狂玉高举的左腿，长长细细，宛如钢铁。
他拍了拍有些疼的脑袋，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困惑，不明白为什么狂玉要踢他，而且还给踢飞了。
周奥哈哈大笑，拍了拍狂玉的肩膀，并对着柏隐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
“为什么？”柏隐发问。
狂玉看了看柏隐，面无表情，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抱着并起的小腿，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
“你怎么了？你起来啊。”柏隐皱起了眉头。
……
“你再不起来你就要倒数了？你不是有拿第一的习惯吗?”柏隐一刀劈了冲过来的机械黑犬，总会有一些游荡的机械黑犬冲过来攻击他俩。
他抓住狂玉的手腕，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对她说：“我要你赢。”
“嘿，五号显示屏将镜头切到狂玉这里啊。她在看什么？天空。”
“不对，不是天空，镜头转，转，转，哎，对了，她在看镜头！不对，应该说她在等镜头。”
“她为什么要等镜头？”
“这一点就不知道了。她的状态好像变了，刚开始得分节奏很快，动作十分迅捷，用的是小五号离子枪，现在枪也丢了，人也不动了。”
“柏隐把她拉了起来，柏隐同学想要干什么……哎，哎！分！分！柏隐同学把分全部传给了狂玉同学，这真是……狠啊，一分都没留。唉，零分出场可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儿啊，糊涂啊！”
“我们继续看柏隐同学，十只机械黑犬，很简单，全部灭掉，得分球到手，哎，转身就把球扣在狂玉同学的手腕上了。”
“不好，有人来抢分了，两个人，呃，不对，四个，五个，十一个，怎么……这么多？”
“显然，这是一场有组织的抢劫。三副迅捷铠甲，两幅战坦重铠，四副陆空单控小机甲。这些人全副武装。而柏隐同学只有一把红切肆。据我所知，红切肆因为其暴躁的属性，早在五年前就已经不再生产了。”
“但是，柏隐同学来自隐族，这一族大家都知道，可是大家又都不知道，他有着令人熟悉却又难以窥看的神秘。广为人知的是，这一族代表着人类物理能力的极限。”
“或许传说略有夸张，毕竟是肉身，在机甲面前，完全顶不住。动了，陆空机甲率先从高空射击，哎呀，这射击密度，打成筛子了。人呢，哎，人呢，俩人都不见了，红光，哎！我天，四副机甲全部坠毁。这一段需要看回放，完全看不清。”
“回放出来了，机甲还没射击，柏隐同学抱起狂玉同学，跳开，机甲开火了……然后……柏隐弹出红切肆，三百多米长的红色刀刃，三百多米，我天，这需要多大的握力，红切肆是根据握力的大小变换刀身的长度的，这得需要多大的握力，挥动，切断空中机甲，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陆空机甲全部报废。快，太快了，他精确地预判了机甲的行动，一瞬间。”
“但是接下来就有些麻烦了呀，红切肆的灼烧切割能力无法切透迅捷铠甲和战坦铠甲的外甲防护，他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比迅捷铠甲似乎慢一些。”
“开打了，果然，切不透战坦铠甲，为了跟上迅捷铠甲的速度，他不得不放下一直抱着的狂玉同学，但是狂玉同学还是一动不动啊，这样一来会成为活靶子的，她还在执着地望着天空，或者说镜头。”
“巨人出现了，是巨人机甲，‘二代巨人’，五十米高，基本上全部是手控的，操作舱室里有三十六个摇杆和一百零八个按钮，难以想象的是居然只能由一个人来操控，操作者需要有极高的小肌肉天赋，这又是一件被时代淘汰掉的古武器，因为操作难度太高了。”
“操作它的是……周奥同学！难以想象啊，周奥同学居然有这么高的小肌肉天赋，但是……呃……好像……有些迟钝，嗯，还是有些勉强啊，他对着柏隐的方向进行远距离轰炸，柏隐同学不得不一直躲避，要是挨上一炮即便是他也要废掉。”
“有人攻击狂玉，她丝毫没有躲避的迹象，完了，完了，距离太远了，柏隐来不及救了，原来周奥的轰炸是有意让他俩拉开距离，他是想逼急柏隐啊。”
“哎！这横空射来的一刀，直接钉死了上来攻击的人，重刀黑武！古董级冷兵器，谁抛的？”
“原来是——杨尼克！杨少侠终于睡醒了，看来是不想摸鱼了。他冲过来，好快，宛如救世的光，挥刀，拍倒了张洪波，转身，三百六十度飞旋踢，踹飞了贺军奇，提撩黑武，火花一闪，劈开了李霞的下巴，凶猛！他居然也是来保护狂玉的，两米的身高真不是盖的，站在狂玉同学的身旁简直就像小巨人一样，他还打了一个呵欠，哈哈，看来是打得很轻松啊！”
“周奥自己冲了过来，我天，二代巨人，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辆巨大的推土机，一路平推，哎，哎，哎，哎呀，他把孔翔鲆踩死了，我记得孔翔鲆是他队友来着，这跑得也太着急了，但是依然凶猛，势不可挡。杨少侠顶风对冲了过去，他想单挑二代巨人！冲刺，靠近，纵身一跳，刀如满月！巨人俯身直拳捶下！轰！拳头落地！我们的杨少侠闪开了吗？他闪到哪里？巨人提起了拳头，下面是……是……这个颜色……呃……一滩肉泥？”
“很遗憾，杨少侠似乎低估了巨人的蛮力。但是继续冲，对着没有任何防备的狂玉同学射击，柏隐又及时出现，抱走了狂玉，但是他抱着一个人跑动的速度明显降低，而且很难攻击，打得很辛苦啊，全身血淋淋的，虽然说都是别人的血，但是这么下去的话，不被打死，也会累死，被淘汰掉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个狂玉，大家都挺期待她的表现，怎么一动不动啊。”
坐在最下面一层的谦玉喝完了一瓶饮用水，觉得是时候走了。大概也懂了那个仰望的意思，那个平静的眼神是给他看的啊。
提昂最终还是没有来，他的心里有些失落，总觉得有些孤单。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提昂不仅是狂玉的朋友，还是他的朋友啊。
朋友，真是一种珍贵的存在。
他走向出口，一个戴黑框眼镜的黑瘦青年畏畏缩缩地堵住了他的路，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好，你……你……还……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谦玉没有搭理他，直接走了过去，将黑瘦青年撞了一个趔趄，可青年立马扑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得满脸通红：“貅哥让我告诉你，比赛结束前你不能离开，否则……否则……他会……会弄死你。”
“貅哥是谁？”
“是……是……我们班长，周奥，大家给他起了绰号是貔貅，我……我……我就……叫他貅哥。”青年低头，黑脸紫红紫红的，说话有了一股哽咽的腔。
谦玉甩掉拉他的青年，转身快步离开。
青年在后面踉跄地追着，追上了又不敢拉住，只能跟在后面干嚎：“我是为你好啊！你是不是傻呀，你会很惨的，你……你……懂不懂啊……貅哥他……会弄死你……”
谦玉转身对着他的面门捶了一拳。
青年跪在地上捂着满脸的血，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滚，他干嚎了几声“杀了你！杀了你！”
周围一大片看比赛的人都被扫了兴，皱眉的皱眉，撇嘴的撇嘴。在这般热闹的场合，他们的厌恶之情毫不保留地扭在了脸上。
青年感觉到了这些刺人的眼神，他捂着满脸的血，佝偻着身子匆匆离开，咬牙切齿地咕哝着：“杀了他们，杀了这群gn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