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焦尾琴
兴平二年十二月二十日，雒阳。
刘协在残破的雒阳皇宫内举行朝议，主要内容便是嘉奖护驾有功之人。
蔡琰身穿一件蜀锦制作的黑底刺绣的马面裙作为自己的朝服兼常服出场。
先前，蔡琰总觉得汉代的女子服饰不适合骑马，故而多穿男装。
前阵子突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一定要穿汉代的女装呢，于是她想起了马面裙。
不久前，麾下技工部的裁缝也成功做出了令她满意的几套马面裙，不过这是她第一次穿出来。
蔡琰站在要准备朝会的宫殿门口，在一群身穿红色或黑色朝服，头带进贤冠等帽子的大臣中，宛如鹤立鸡群。
其余公卿大臣不敢靠近她五步，也不敢议论，只是眼睛不时偷瞥蔡琰。
他们心中，更多的是惊艳。
朝会开始，蔡琰当仁不让地站在了武官的首位，朝殿内行去。
董承虽然心有不忿，但也不敢说什么，跟在蔡琰后面。
入得殿内，天子刘协身穿黑色衮冕，倒是颇有皇帝样子。
但看到进来的蔡琰，眼睛不由直了。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这说的，就是蔡琰这般女子吧。”
刘协心中想道，他也不是没见过美女，他的皇后、贵人都是绝色，但与眼前的蔡琰一比，都宛如胭脂俗粉。
“蔡将军，汝之衣裙样式新奇，优雅动人，不知是谁所制？”刘协忍不住问道。
“陛下，此乃臣为了便于骑马所制的马面裙，还望陛下恕臣失礼之罪。”蔡琰行礼道。
“此裙令人耳目一新，岂有失礼之处。”刘协说道。
“陛下，朝议该开始了。”一个宦官在刘协边上小声提醒道。
当年十常侍和宫内宦官被诛杀殆尽后，这些年宫内的宦官数量和地位都大减，但还是有的。
刘协闻言，面色一肃。
“朝议开始。”宦官大声道。
“陛下如今还于旧都，有功者当赏，死节者当旌。”司空张喜出列道。
“卿所言甚是，吾已拟诏，宣诏。”刘协说道。
刘协心中这才想起，昨夜的诸多不快。
这份诏书，自然也是大臣们商议好的，其中蔡琰派路粹来很强势地加了很多内容。
“朕遭艰难，越在西都，感惟宗庙灵爽，何日不叹。天下未定，厥心不革。
武夫宣威，儒德合谋，今得东归，社稷之幸。
……
征胡将军、并州牧、沁水侯蔡琰领司隶校尉，录尚书事，假节，开府仪同三司。
郭嘉为河南尹，司马朗为雒阳令，董昭为河内太守。
蔡轸为上党太守，卫觊为太原太守，卫固为西河太守。
贾逵为云中太守，孙资为定襄太守，陈靖为雁门太守。
毌丘兴为朔方太守，范进为五原太守，任旐为上郡太守。
……
封卫将军董承、辅国将军伏完、侍中丁冲、种辑、尚书仆射钟繇、尚书郭溥、御史中丞董芬、彭城相刘艾、冯翊韩斌、东郡太守杨众、议郎罗邵、伏德、赵蕤为列侯。
……
赠射声校尉沮儁为颍川太守，……”
蔡琰由河内太守升至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掌握中枢很大的权柄。
麾下又将并州、河内、河南尹的郡守都拿下，李二、桃九、蔡巧、典韦、苦唒等都获封校尉等武职。
这些都是蔡琰让路粹传达给天子刘协的，刘协人在屋檐下，只得全部答应。
如今，河南尹和雒阳的防务由郭嘉和苦唒牢牢掌控，卫将军董承、执金吾伏完和虎贲羽林卫士仅仅掌管雒阳皇宫的防务。
刘协又派出议郎赵岐出使荆州、太仆韩融出使冀州、太常王絳出使兖州、御史中丞桓典出使徐州、尚书冯硕出使益州、议郎罗邵出使扬州。
主要目的是敦促各州上交赋税，遣使来朝，但比较有希望会上贡钱粮的，只有荆州牧刘表。
朝议结束之后，刘协留下董承、伏完等心腹。
“蔡琰真欺人太甚，并州牧、沁水侯竟还不满足，还要司隶校尉、录尚书事，他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还有那蔡巧，听说只是蔡琰的一个婢女，竟也获封护军校尉这等高位，简直是视礼法于无物。”
伏皇后的父亲伏完怒不可遏地道。
“哎，天下板荡，社稷遭难。如今掌兵马者，实掌大权。
以吾观之，蔡琰比之董卓、李郭诸贼，还是好上不少的。
吾等可尽力拉拢蔡琰，同时联系刘表、袁绍、曹操等人牵制蔡琰，并暗中积蓄发展实力，则汉室可兴矣。”
董承眯起眼睛，缓缓说道。
“那要如何拉拢蔡琰？”伏完问道。
“陛下内库之中，有一琴名焦尾，乃蔡琰之父蔡邕所制，董卓李郭粗鄙之贼，不通乐理，幸而得存。
听闻蔡琰文武双全，琴书双绝，可将焦尾琴赐还蔡琰，以结其心。”
董承说道。
“听闻蔡琰乃孝女，此策大妙。”伏完点头道。
“另外，蔡琰乃是女子，陛下何不纳之为贵人？”董承又说道。
闻言，刘协眼睛一亮，想起白天看到的蔡琰模样，心中一片火热。
“不妥，一者蔡琰曾为人妻，二者蔡琰武力超群。”
伏完连忙反对，更重要的原因是以蔡琰的美貌和势力，他女儿的皇后之位怕是不保。
“曾为人妻倒是无妨，只是确实不能让陛下身处险境。
不过，蔡琰还有一幼妹，名曰蔡琳，小字贞姬，恰好快要及笄，陛下若大礼纳之为贵人，定可拉拢蔡琰。”
董承考虑了一下，说道。
“如此大善！”伏完满意道。
刘协听到不能纳蔡琰，心中有些失落。
但想到当初蔡琰拿着李傕人头，浑身是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心中不由打了个冷颤。
“妹妹也挺好，如此漂亮的姐姐，妹妹定然也是国色吧。”刘协想道。
翌日，刘协派出羽林郎侯祈和四个小宦官前去蔡琰府上。
“蔡将军，陛下让臣给汝送一件礼物。”
侯祈比蔡琰高半个头，俯视着蔡琰，说道。
他是刘协的死忠，对于蔡琰各种对天子不敬的行为，心中很是不快。
不过，既然如此漂亮，那就原谅你了。
“不知是何礼物？”刚练完刀，换了一套红色马面裙的的蔡琰随意地问道。
“汝自观之。”
竟然都不知道先谢恩，不爽的侯祈说道。
蔡琰走到两个抱着一个木盒子的宦官面前，打开了木盒。
只见其中静静躺着一张棕黑的琴，尾部隐约还有一点烧焦的痕迹。
“焦尾琴！”蔡琰惊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