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月初一
公元1265年,也就是大宋咸淳元年,正月初一,一场大雪后的临安,景色秀丽,街巷祥和。
披着银装的江、河、湖、山,交相辉映,万里蓝天,红日当空,城外西湖更是游人观景赏雪的好去处,钱塘江口,海阔水远,风光无限。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加上正是新皇帝登基的第一年,老百姓都盼有个好年成。
新年的皇家气派自是与寻常巷陌不同,每到这时,必定张灯结彩,鼓乐声喧,宫女们穿红着绿,太监们迎前接后,大臣们互道祝福,皇帝赐福加赏。
今年,临安城里的皇宫与往年不一样。
半个月前,理宗皇帝驾崩,新皇帝即位,一悲一喜,但哀悼老皇帝的时间还没有出三七,当然也就悲大于喜了,哪能搞什么庆祝活动呢?灯不能张,彩不能结,鼓不能击,乐不能奏。由于天气晴好,因而整个皇城也就显得有些庄严肃穆了。
南宋的皇宫分正朝和内朝。
正朝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皇宫的正门叫丽正门,装饰华丽,朱红色的大门,缀以金钉,屋顶为铜瓦,镌镂龙凤天马图案,有了周边雪景的辉映,远望更显光耀夺目。丽正门的城楼,是皇帝举行大赦的地方。宫中正殿为大庆殿,又名崇政殿,是举行大典、大朝会之所。
皇宫内朝的慈宁殿,谢太后穿着一身丧服,端坐在那里,脸色凝重,尽管半个月前,丈夫去世时,她哭了个死去活来,此时的表情,显然坚毅多过忧伤。望着殿外,那和煦的阳光,腊梅枝头的残雪,还有那屋檐下挂着的冰柱,几只灰喜鹊在花枝间跳着、飞着、叫着,自是一番不错的景致。她站起身,彩娥、彩凤两个宫女跟在身后,一个手里捧着铜熏炉,一个手里拿着披风,这都是给谢太后备用的。她似乎往门外走去,可是,走到门槛时,便停住了,没有跨过去。
她轻吟着前朝诗人毛滂的《元日玉楼春》诗:
一年滴尽莲花漏,碧井酴酥沉冻酒。
晓寒料峭尚欺人,春态苗条先到柳。
佳人重劝千长寿,柏叶椒花芬翠袖。
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东君偏故旧。
突然,一个不男不女的怪叫声传来,是太监王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两个宫女立即跪在两旁,谢太后似凝固了一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因为她已经在门口了,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是否应该回到原来的座位,或者再跨出门槛去,正犹豫间,新即位的度宗皇帝已在王公公的引领下出现在了面前,谢太后轻轻抬起脚,做跨门状,度宗皇帝迅速走上前去扶住她,并把她请到原来的座位上,然后跪拜道:“儿皇跪请母后万吉金安!”
王公公跪在度宗皇帝身后。
谢太后扶起度宗皇帝,温婉地说:“皇帝不必多礼,国丧之期,凡事多用心些。对内,要多与众臣计议,尤其是贾太师,对你有拥戴之功,其忠可嘉。对外,蒙古人与我朝合力灭金之后,南向之心日炽,你要多给边城将士褒奖,鼓舞士气,安民固边,便是我大宋之幸!”
谢太后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识礼,及笄之年入宫,见惯了丈夫被史弥远等诸权臣之挟持,尤其得知理宗皇位之获得实属意外之福,因而,做人行事,极其谨慎,对眼前这位新即位之皇帝,自己虽有“母后”之名,实非己出,也就越发地谨小慎微起来,在称谓上,尽管度宗皇帝自称“皇儿”,但她还是不敢以“儿”称皇帝,毕竟不是亲生儿,再说贾贵妃的弟弟贾似道既得先皇,也就是谢太后的丈夫理宗之宠幸,又是现任皇帝度宗继位的鼎力功臣,权势正炽,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一入皇宫深似海,不仅知道历史上许多后宫惨烈争斗之故事,更恐惧于自己正面对的新情况,自保之心,在自己的孩子早夭那一天就在她脑海里播下了种子。谢太后原本是生了一个儿子的,很不幸,早夭了。
有时候想到丈夫当年继皇位的那一幕,谢太后心中也不寒而栗。
前朝的宁宗皇帝本来立有太子赵竑,可权臣史弥远偏偏让人从民间把一个姓赵的保长的儿子让宁宗认了养子,说是赵太祖的十世孙,称为皇子,赐名赵昀。其实,即使赵昀真是赵匡胤的十世孙,与当朝皇帝血脉分流近三百年,相隔了十多代的亲戚,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呢。居心如何,无人可知。
这史弥远当时做了两件事,一是派了一位知书识礼、多才多艺的美人到太子赵竑身边,二是派了一位学贯古今的学者到皇子赵昀身边。
宋宁宗无子嗣,以宗室赵竑为养子,并立为太子,作为皇位的继承人。
赵竑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琴棋书画,皆有兴趣。当时受宁宗皇帝宠信的丞相史弥远买了一个擅长弹琴的美女,送给他,既为迎合讨好这位可能的未来君主,也为监视。
赵竑虽知美女是史弥远派到身边来监视自己的,有了肌肤之亲后,两人便有了许多共同话题,以赵竑的认知,自己身为太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美人一定会跟定自己,也就把深埋内心的许多心里话都向美人说了。由于赵竑从小在宫中长大,又听了许多人讲史弥远与宫妃之间的风流韵事,便认为这是赵家之耻,立意要在继位之后治史弥远的大罪,将其发配八千里之外的蛮荒之地,并对着宫中地图,指着岭南的琼州说:“这里,将是史弥远的归处。”
谁知那美女竟不为赵竑的太子地位所动,还真是铁了心忠于史弥远,将听到的赵竑之语密告于史弥远。史弥远在宁宗晚期可是权倾朝野之人,一听将来要继皇位的太子对自己竟是这种态度,那可是灭门抄族的结局啊!惊出一身冷汗。从此开始寻思着废立之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主意拿定之后,心想,宁宗不是还有一个养子吗?于是让那学者多与皇子赵昀讲论自古以来的邦国大事,这赵昀出身民间,虽也略通书理,但平日里哪里能学到这么多知识呢?因而对那学者非常的敬重,勤学苦练,尤其对书法更感兴趣,曾亲临南宋高宗皇帝的手迹,仿写得惟妙惟肖,史弥远感到很满意,于公于私,都觉得这位赵昀皇子更堪担天下大任。
在宁宗病重垂危之时,只有史弥远一个人在身边,他以宁宗的名义草拟一份诏书,废掉赵竑的太子名分,另立赵昀为太子,并传令出宫说:“皇上有旨,请皇子入朝!你们要注意了,不是请太子巷的那位皇子,而是沂王府的王子。”
赵昀自己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幸福来得太快了,他真的还没有准备好,而且他也知道有太子的存在,曾一度迟疑,以征求亲生母亲的意见为名婉拒,可是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了,在史弥远的强力安排下,赵昀便糊里糊涂坐上了皇位。
如果说,起初赵昀还有些不安的话,可看到宝座下群臣跪拜,尤其看到平日里一直被自己高看的太子也被史弥远指派的人强逼着拜在金殿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就壮着胆把皇位坐稳了。
这与乃祖赵匡胤当年被部下黄袍加身的情景是何其相似啊!但赵昀的继位与赵匡胤的陈桥兵变有两点不同,一是赵匡胤是被他所控制的人黄袍加身,而赵昀则是由控制他的人拥上帝位;二是赵匡胤本有此心,而赵昀是原无此意。
丈夫的皇位是这样得来的,现在丈夫去世了,却无子可传,不得不把皇位传给丈夫的这位亲侄子,也算是有点血脉关联。但终究不是亲母子,总还是要提防些好。再说,谢太后虽是前朝谢臣相之女,在宫中并不受到理宗皇帝的真正待见,理宗皇帝更喜欢的是贾贵妃,对此,谢太后心知肚明,贾贵妃的弟弟贾似道不仅深得理宗宠幸,而且在拥立度宗皇帝这件事上是立了大功的。
谢太后在这样的夹缝中生存,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自保的事情。
无论对于新即位的皇帝,还是贾贵妃的弟弟贾似道,谢太后都特别小心。她不对度宗皇帝称“皇儿”,而称“皇帝”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当然她不能称度宗为“皇上”,因为“母后”的身份摆在那,纲常伦理还是要维护的。
度宗皇帝拱手站立,躬身道:“母后见教得是。只是今日元旦,是新年的第一天,儿皇自该向母后请安!”
谢太后:“皇帝一人,身系天下安危。你要多多保重!”
度宗皇帝:“母后所言甚是。其实,今日除了请安,我还想听听母后的教导。”
谢太后:“皇帝客气了,我乃妇道人家,自古以来,妇人干政,绝不是什么好事,大行皇帝理国四十年,对于朝政大事,我从无过问和参赞,现在朝中人才济济,大行皇帝留下许多忠臣良将,内外皆有所倚,安内和外,你自己用心去做就是了。”
度宗皇帝:“那好吧,既是母后抬爱,我就不多叨扰。今天天气晴好,母后可到后宫庭院走一走,也可舒展些筋骨。皇儿告退。”
本来前面这些话都说得好好的,谢太后还算顺心,可一听这后面四个字——皇儿告退,谢太后心里咯噔一下,在这新年元旦,皇帝开金口,竟然说了个“退”字,心里一下子沉了下来,眉头一皱,脸上轻轻地抽搐了一下,自感失态,立即平复过来,度宗皇帝没有注意到,但太监王公公和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是看得很清楚的。
谢太后起身送走度宗皇帝和王公公,对两个还跪着的宫女说:“皇帝走了,起来吧!”
有心思的人啊,总是特别敏感,谢太后对自己说的“皇帝走了”四个字也有了联想,觉得也不是一句吉利话,不知今儿是怎么了,不管怎么出言,都会让她想到一些负面的征兆。于是,谢太后在心中默念道:“走了的是先皇,新皇帝还在,他去处理朝政了呢。大宋江山永固啊!”谢太后默念这话时,心中到底有多少底气,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
两个宫女站起身,其中一位叫彩娥的宫女把铜熏炉试着递给谢太后,希望她暖暖手,谁知此时谢太后竟是浑身热血奔流,手更不冷,她摆了摆手。彩娥把熏炉放在桌上,然后到茶几上炮了一盅西湖龙井茶,递给谢太后,她左手接过,右手按着盅盖,轻轻地呷了一口,顿感香气扑鼻,入口入喉入心肺,自是心情放松了一些。
谢太后看到那位拿着披风的宫女还站立在旁边,问道:“彩凤,现在是什么时辰?皇后她们是不是都到后苑赏雪景去了?你到那边去看看。”
彩凤答道:“是。”说着,把披风放在不远处的衣架上,正准备出门,前往皇宫后苑,看看皇后她们是否真在那边。
这时,传来又一位太监的声音:“皇后前来向皇太后请安啦——”,这个把后一个音拉得很长的太监正是皇后那边的太监李公公。
谢太后听出来了,她准备站起身来,全皇后已经跨进了门槛,跪拜在谢太后身前,而且跟在全皇后身后的有一大帮妃子和宫女们,有的还跪在了门外,因为慈宁殿里跪不了那么多人。
李公公、彩娥和彩凤自然也跟着跪了下来。
全皇后:“臣妾恭请圣母皇太后万福金安!”
谢太后望着眼前跪倒一片的后宫女眷们,悲从中来,两行眼泪喷涌而出,特别是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全皇后,还有旁边的杨淑妃和俞贵妃,满腔感伤,无限心事,涌上心头。
全皇后的到来为何会引起谢太后许多心事呢?这还要从谢太后的丈夫——半月前刚去世的前皇帝宋理宗说起。
纵观中国历史各个朝代,可能宋朝皇帝的继位代序是最为复杂的,似乎并不是一脉相承。起初,宋太祖死后,宋太宗以兄终弟及的方式,有人说是宋太祖认为弟弟有太平天子之相,堪担统一中国的使命,留遗诏,把皇位传给了弟弟,也有人不服,认为宋太宗继承哥哥的皇位,打破了历史上嫡长子继承制的传统,是对礼制的破坏,因而传出一些宋太宗为继位而谋杀亲哥哥的历史悬案。
到了北宋末年,内政倒没什么乱子,偏偏又碰上了金国南侵,徽宗、钦宗被掳走,客死异乡,庶出的赵构生逢其时,成为唯一有皇家血统的王子,在特殊的乱世被大宋那些遗臣们拥戴为中兴之主,虽没有实际出现中兴气象,但倒也建立了偏安一隅的临安朝廷,算是延续了赵家的血脉,但临安皇宫似乎不旺儿孙,历代皇帝生育能力都比较弱。
到宋宁宗时,先是被立为皇子的赵询病逝,后宫虽有佳丽三千,却无法再为皇家添一儿半孙,是故宁宗皇帝在权臣史弥远的操纵下,从民间选了一位相传是开国皇帝赵匡胤的十世孙赵与莒封王,赐名贵诚,宁宗去世时,史弥远假传圣旨,立贵诚为皇子,赐名赵昀,这样,大宋江山的皇位又回到了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这一支脉了,这就是宋理宗。
宋理宗与宁宗皇帝隔了十代,两百多年的血脉分流,早已是平民身份了,他出生于社会最底层的一个保长之家,因为宁宗宠幸权臣史弥远,理宗便因那久远的血统成了宋廷宫斗的受益者,一举而登天子位,这是他何曾做梦想到过的事情。
理宗20岁登上皇位,60岁去世,在位四十年,也曾有过振兴大宋江山的想法,比如,曾与蒙古人合作,消灭了金国,但由于晚年宠幸贾贵妃,进而信奉贾贵妃的弟弟贾似道,与新兴的蒙元王朝交恶,又出现了宋元对抗的局面,再也无法想那收复大宋江山,中兴大宋王朝的事了。
非常不幸的是,谢太后曾为理宗生一儿,名赵缉,可是早年夭亡,除贾贵妃为理宗生一女外,再无别人能为理宗生个一男半女。
理宗年过半百之后,子嗣没有半个影儿,皇帝不急大臣急,都想着皇帝开始老了,总该考虑立储之事吧。可皇位继承是皇帝的家事,一些没有篡夺野心的大臣对此事则是讳莫如深。还是理宗自己有个主见,他认为自己的同胞弟弟赵与芮的儿子赵孜是亲侄子,与自己关系最密切,可立为皇子,赐名为禥,封永嘉郡王,接着封为忠王。
随着年龄越来越老,理宗自己也着急起来,希望将赵禥立为太子,皇子与太子是有区别的,一旦立为太子,就是皇位的法定继承人,理宗曾征询宰相吴潜的意见,吴潜可能是不太看好忠王,因而耿直地对理宗说:“臣无史弥远之才,忠王无陛下之福!”这句话可深深地刺到了理宗内心的伤痛,不仅嘲弄了立理宗为帝的史弥远,而且还暗讽了理宗当年继承皇位的合法性,更否定了自己对立忠王为太子这件事的支持。
贾似道是一位善于猜度上意的人,力主忠王立为太子,这样做,既符合理宗的原意,又有恩于所立太子,贾似道的算盘打得特精。
吴潜自知斗不过贾似道,自己求去,被贾似道设计贬官到岭南,途中又被贾似道指派的人谋害。
忠王赵禥就是现在的皇帝度宗。这样说来,谢太后在辈分上,原应是度宗的伯母,赵禥成了皇子,继承了皇位,谢太后便是他伦理上的母亲了,所以,度宗只能称谢太后为“母后”,而不能称自己的生母为母后。将自己的生身母亲黄氏封为隆国夫人。
赵禥虽然与理宗的血脉最近,但据说脑子不太好使,从小被带到宫中养大,生性软弱,而且受当时宫廷习气的影响,纸醉金迷,对世事、民生并不关心和了解。理宗对此也有所觉察,尽管这个侄子不太争气,哪怕吴潜那么直白地表示反对,但他更不愿意皇权旁落,也仍然将他立为太子。
不过,理宗自以为是地采取了一个补救办法,那就是为赵禥选了一位贤能的妃子。
最初呢,理宗皇帝听从宠臣丁大全的建议,准备聘娶临安知府顾嵓的女儿给赵禥做太子妃,丁大全被罢官后,顾嵓也受牵连,选顾嵓女儿为太子妃的事自然也就不能再做了。
理宗是一个本位思想较严重的人,他想,与其选外人当太子妃,还不如在自己的亲族里找,这样肥水不流外人田,理宗在与自己的生母慈宪夫人聊天的时候,得知母亲有一位才貌双全的侄孙女全氏,从小就曾随父亲全昭孙赴任地方官衙,全昭孙病死任上,理宗召全氏女入宫安慰道:“你的父亲为国家操劳,病逝任所,我感到很忧伤啊。”
这本是一句客道话,全氏女镇定地回答道:“陛下,臣妾之父固然是应该纪念的,臣妾感恩之极。只是陛下身为天子,更应为天下百姓着想,淮河流域和两湖地区的人民,本是我大宋子民,现在还在蒙古人的铁蹄之下苟延残喘,这恐怕是陛下更应挂念的事。”
理宗一听,大为震惊,没有想到,眼前这样一位柔美女子,竟有如此家国情怀,当时还是有些理想的理宗,深以为是,暗自吃惊,第二天,在早朝时就对群臣说:“全氏女深明事理,说话很有道理,是一位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群臣一听,这是你皇家选妃,皇上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还不来个顺水推舟,异口同声地说:“皇上明察,全氏女德配坤仪,可立为太子妃。”
就这样,赵禥作为皇太子的地位又得到了进一步巩固。
理宗驾崩,度宗即位,全氏女也就成了全皇后。
谢太后一直在那儿凝神,全皇后诸人跪地多时,暗思是否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后,以致这样变相地让自己和宫女们罚跪。
实在无法坚持了,全皇后便开言道:“臣妾有做得不周全处,望太后责罚!”
谢太后这才回过神来:“皇后请起!”
站起身,走上前去扶起全皇后,算是对刚才失态的一种补救。
跪着的宫女们和李公公看到全皇后被谢太后扶起,也都各自站起身来。
谢太后拉着全皇后的手,望着眼前的宫女们,再望望门外,说道:“大雪初晴,你带着大家到后苑走动走动,活一活筋骨。”
全皇后:“太后说的是,您也要多保重!”
谢太后点了点头。
全皇后告别谢太后,带着宫女们和李公公到别处去了。
1265,这一年,中国北方的蒙古帝国正处于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统治的第六年,为蒙古汗国至元二年,蒙古帝国的第三代统治者在整个欧亚大陆已建立了庞大的政权体系,除了以中国北方为主体的蒙古帝国外,还有钦察汗国、察合台汗国、伊尔汗国、窝阔台汗国四个由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子弟建立的以蒙古帝国为宗主,而又各自相对独立的强大汗国,其中,以横跨欧亚两大洲的钦察汗国和完整统治西亚的伊儿汗国实力强大,伊尔汗国的建立者,正是忽必烈的同胞兄弟旭烈兀。
这一年,在世界历史上,是日本的文永二年,为日本第九十代天皇龟山天皇统治时期。英国国王亨利三世屡次违反《大宪章》,蒙福尔伯爵将其囚禁,召集教士、贵族、武士、平民代表,成立议会。世界各国有国会自此开始。这是英国人对人类文明的伟大贡献。
这一年,美洲和澳洲还不为文明世界的人们所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