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江湖事，江湖了
天鹰教在临安城设置的总舵，距离龙门镖局并不远。
林轩等人早已探查过地点，一路向西而行。
一炷香过后，到达三十里外的一处山坳前。
这是一处风景秀美的青山绿水之所在，左侧有一条宽阔的小溪，右边是两座小山。
小山大约只有几百米高，南面的山上是一层层绿色的梯田，北面的山上却种着一株株茶树。
两山中间，是一处低平宽阔的山谷。
此时山谷正中央，汇聚着浩浩荡荡的一帮人。
从他们身边的大旗来看，就是天鹰教的人了。
林轩放慢脚步，走上前去。
众星拱月一般地围在中间的，是一名玄袍白衣的白眉老者。
他看起来约莫五十来岁年纪，灰白相间的长发飘扬，面容清癯，精神矍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不用介绍，这肯定就是江湖人称白眉鹰王的殷天正了。
而他左手边那个长相酷似他的三十岁左右壮年男子，自然是殷素素的哥哥，殷野王了。
殷天正见林轩身法俊逸，心中已打起十二分警惕，但他表面上仍然笑哈哈，风轻云淡地迎了上来，人未到，笑声先到。
“哈哈哈哈！这位便是昨天在王盘山大显身手的林镖头林少侠了吧！在下殷天正，忝为天鹰教教主。”
白眉鹰王很客气，在林轩面前三尺之外站定后，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他这一声问候蕴含了五十年内力，响彻整座山谷，震得不远处溪边的树林里乌拉拉飞起一团惊鸟。
林轩自然不甘示弱，也抱拳大笑道：“殷教主！久仰大名！林轩在这有礼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轩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殷天正又把身旁的殷野王介绍给林轩。
林轩见到了殷离的生父，对他不由多看了两眼，抱拳道：“幸会幸会！”
殷野王的涵养功夫就没那么好了，介绍完之后，冷哼一声道：
“林少侠昨天好大的威风，我天鹰教的扬刀大会，倒为你搭了台子做了嫁衣裳！”
白眉鹰王听了，眉头微微一皱，正欲说话。
此时，因谢逊脚力比张翠山高上一筹，正好带着屠龙刀赶到。
白眉鹰王似乎是早已预料，见谢逊到来，毫不意外，眼中欣喜之色不似作假，快步伸手迎上前道：
“三弟，三弟！真的是你啊？！”
他张开宽阔的双臂，想要与谢逊来一个久违的拥抱。
不过谢逊却只是站在原地，抱拳道：“殷二哥，多年未见，风采依旧，难得难得！”
殷天正毫不介意，拿手背擦了一把眼泪，道：
“是啊，没想到当初下山，这一别就是十数年，我们兄弟两个竟然在这里见面了。”
他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谢逊的腰侧，在屠龙刀上停留了几秒。
而天鹰教众人尤其殷野王就没有那么含蓄了，见到谢逊腰上那宝刀后，神情激动，好像按捺不住想要冲上来。
张翠山这时也到了。
他作为武当杰出弟子，本来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尤其是和天鹰教这种名声不好的门派打交道。
但谁让林轩来了呢，林轩作为武当派未来的小师叔，那么他的事，就是张翠山的事。
天鹰教对张翠山，倒是明明白白地把冷淡和客气写在了脸上。
张翠山不以为忤，自觉退到一边，他心里想道：“一会儿再看你们的笑话！”
“小女派了马车去接林少侠，不知道林少侠有没有遇到？”殷天正不见殷素素到来，奇怪道。
林轩摆摆手道：“遇到了，但我没有坐。因我今天来贵教总坛，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要为我那死去的龙门镖局镖头们，讨一个公道！”
他这话掷地有声，也是以内力相助，响彻了这整个山谷。
且话里带着的浓重敌意与冷意，更是深入众人骨髓，好像连那平缓的溪流，都因为他的话，变得了湍急而激烈了许多。
殷野王忍不住插嘴道：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敢找我们天鹰教理论？！
我天鹰教办事，从来不需向任何人交待！”
“欸？野王！退下！”殷天正假意怒骂儿子，嘴角却浮起冷笑，他不回答林轩的话，反而问起谢逊：
“谢四弟，不知你与这龙门镖局，又有什么瓜葛啊？我记得，你还是明教的护教法王，对吧？
其实我天鹰教，一直仍旧以明教为尊，随时等候圣火号令，从未叛教。
不知我天鹰教这屠龙宝刀，又为何会在你手上？”
他知道谢逊的武功不弱，所以故意要让谢逊挑明关系，让对方看在曾经同为明教法王的份上，至少不为此事插手。
谢逊极为聪敏，他知道殷天正这话的背后含义，于是道：
“殷二哥，你不必提醒，我教内信众不得自相残杀，这是教规。你放心，今天我谢逊不会出手。
但是二哥，林镖头的话，不无道理，你们还是老老实实认错吧。至于这宝刀，那是林镖头借我参阅而已。”
谢逊其实是在给这老熟人台阶下，因为他知道林轩已经迈入先天境，就算三个白眉鹰王加起来，都不是林轩的对手的！
殷天正听了，心中却是既高兴又难受。
高兴的是谢逊向来说一不二，说了不插手，那么今天的事，就只要摆平眼前这个姓林的小子就行。
难过的是，听谢逊的口气，他在道义上，还是站在林轩那边的。
殷天正眯着眼睛看了屠龙刀一眼，心中暗忖：果然是宝物动人心，连金毛狮王都让屠龙宝刀收买了吗？
他深深提气，开声道：“好！那四弟，今日你就做个见证，咱们把是非公道断一断吧！”
殷天正一展宽大的袖袍，衣服无风自动，呼呼作响，散发出强大的气劲。
他身后的教众们十分默契地退后，退回到山谷之内，离他有百米之远。
现在这山谷外，只有林轩、谢逊、张翠山、殷天正和殷野王五人，站立在场。
林轩呵呵一笑道：“怎么论？人死不能复生，贵教紫微堂堂主殷素素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你该如何处置？”
殷天正皮笑肉不笑道：“林镖头认为如何处置？”
“血债血偿。天鹰教交出殷素素，送往衙门治罪，并向龙门镖局道歉，保证以后不报复龙门镖局。”林轩一字一句道。
因为江湖上都传言是都大锦失了镖，所以才让天鹰教杀了。
这人死事小，名声事大，未来龙门镖局还要继续开展业务，让天鹰教道歉，是属于精神损害赔偿的一部分。
殷野王作为殷素素的哥哥，听了这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噌地拔出腰间佩刀，吼道：
“江湖事，江湖了。龙门镖局办事不力，又技不如人，让人杀了，那就重新投胎好好修炼，送什么衙门？！还道歉，我道尼玛的歉！”
说完，他便一刀挥砍过来。
殷天正并不阻拦，心想让儿子试试林轩成色也好。
林轩收起笑容，面带冷意地道：“好一个江湖事江湖了，看来今天，天鹰教是不肯认错了，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拳头大，就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