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是大清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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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月煌之剑 (下)

“所以说,男人尽是一帮脑子有问题的东西,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也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这种垃圾被宰掉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白衣的女孩愤愤不平的骂道,无意识将边上打瞌睡的肥猫拉来,当成三味线开始狂放的弹奏。

无辜的猫猫发出一声声惊恐的怪叫。

“偏偏那家伙,不够心狠,也就生了张好脸罢了。”

常月和岛津琉璃恭敬地坐在地上连声附和,其实就听懂了不到一半,月读卯衣的叙述中全是肆无忌惮的个人主观偏见,充满怨念的碎碎念夹杂着本土方言,鬼才能理解啦!

好在这突兀的夜话稍微分散了对方的注意力,让焦虑稍微缓解,不至于立马冲上怒蛟峰上去打断传承。

岛津琉璃自己却稍微紧张起来,上去那么久了,再怎么说也该有点回信,不会真出问题吧?

“啊!”月读卯衣这才注意到自己无意识抄起艺人家族的老本行,气的把肥猫一丢。

“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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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吐气开声是为了更好的发力,绯红色的太刀划过夜空,似要将大气都撕裂,可却完全无法触及赤手空拳的中年大叔。

闲庭信步游走于刀光剑影笼罩范围,浑身只有几条破衣裹体,流浪汉般的老人展现出压倒性的实力。

这便是立于所有侠客巅峰的力量!

宛若戏弄孩童挥出的树枝般,轻而易举避开红月晓令人胆战心惊的攻势,唯一一次出手就击破了“不可解”的圆月杀法。

轻轻伸手在太刀侧面一弹,红月晓整个人如遭大锤击中,被手中武器带动横移数十米,虎口震裂流出鲜血!

“不行啊,不行.......”老人呢叹息道:“就凭你这样的孩子,还是放弃梦想吧,你想追寻的未来,唯有无穷无尽的苦涩与绝望而已?”

红月晓低着头,全力呼吸着,喉间发出竭力的喘息:“为......什么?”

中年人停下步伐,目光深沉,似看向黑暗天际中并不存在的某物:“为什么?我倒想问你,为什么会认为圆月弯刀、神刀斩能给予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红月晓愣了下:“因为.....圆月弯刀和圆月杀法同样代表月,是天下无双的刀,天下无敌的招式,无人能够抵挡!”

“是谁这么说的!?”老人的吼声吓了她一跳:“穷尽刀法变化,威力无穷,当者必死,又是谁决定的?!”

红月晓挣扎道:“这是幻世的常理!”

老人露出讥讽中带着悲凉的笑容:“因为是幻世注定的常理,所以我们就必须遵守吗?”

“神刀斩一定是穷尽刀法变化的一击吗,这便是极限了吗?”

“一代代传承着招式、兵器乃至名号的我们又算什么?傀儡吗?空空荡荡的人偶吗?”

“新瓶装旧酒。”老人笑道:“我们好像成了一个容器,用于容纳各种幽灵般“概念”的容器,人人都追捧名号,却无人在意容器本身。”

“佛门有“知见障”的说法,所谓我执,人生来就被他人所灌注的知识所环绕,却无法接触到真实的世界。”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

“你究竟是什么人?仅仅是【眠狂四郎】吗?还是【魔刀丁鹏】?”

“你的人生,生命的意义就仅此而已吗?”

“除此之外,你还是什么?”

狂放的气自老人身上升起,爆发的狂岚带动无数落叶冲天而起。

“这样的空壳(ghost in the shell)是绝对不可能击败我的。”

邋遢的流浪老人消失了,存在于此间不是【魔刀】,亦不是【丁鹏】。

历经千辛万苦、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攀登至武道巅峰的男人便站立于天地间,放肆地向整个世界宣告自身的存在。

世界彷佛回应了他的呼唤,无息的狂风席卷,将天边重云揉碎为漫天乱絮。

“眠狂四郎也好,神刀斩也好,对我而言,都是司空见惯,老掉牙的东西。”

带着帝王般不可置疑的威严,男人声如宏钟:“若只是重复无数次的循环的话,我宁愿选择带着神刀斩进入坟墓,让传承(诅咒)永远终结!”

他冷笑着的指向自己的胸前:“虽然放下了刀,毕竟是曾经容纳过神刀斩的“容器”,只是重复前人走过的路,同源的眠狂四郎绝对无法伤害到我!”

“我不明白。”红月晓大喊:“你在说什么啊!”

“不明白?”

巨大的音爆声中,少女只来得及做出全力格挡的架势就再度被击飞。

在她倒地位置的前方,老人冷漠的转过头:“我是在问——”

“你是谁啊?”

“为什么要获取圆月弯刀?”

“想要做什么?”

“我是.......眠狂......”

“眠狂四郎?因为是眠狂四郎所以就可以获取圆月弯刀?因为有着相同的起源?”

老人轻蔑道:“这样的理由能说服我将象征魔教之主的武器传给一个初次见面的异乡人吗?”

红月晓张口的嘴乍然顿住。

理由。

获得传承的理由?

眠狂四郎不行,历史渊源不行,此外她还有什么?

天香君、六五神侯的助言?

不用想都知道,那绝对不可能说服眼前的老人。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

她还有什么?

少女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傍身的武艺圆月杀法毫无用处,依仗的前辈也说不通。

足以支撑着她作为“人”而存在的自信心荡然无存。

手脚发冷,彷佛失去知觉,强撑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地面滑落。

更重要的是,她的内心已然滑入失败的虚无中。

“你的存在没有任何价值!”

老人的眼神如是说着。

斗志一旦失去,肉体便失去支撑,眼前开始发黑........

“等等!”

常有仁咬咬牙,不顾会打破规矩闯入战场。

“别管我,我已经输........”

“等一下啊!”常有仁焦急的喊道:“听我说,你还有歌,你的歌!非常好听,不是真心喜欢歌唱之人绝对不会唱的那样好听。只要听到,都让人想要支持你。”

“别开玩笑了......那种东西,只是用了取乐别人的玩具,又有什么用处。”

勉强应付一句,少女的意识向黑暗中滑落。

恍惚中,她听见了来自身边的歌声。

かごめかごめ(笼子缝、笼子缝)

かごの中の鸟は(笼中的鸟儿喲)

いついつ出やる(何时能飞出来)

那是什么?

彷佛一柱光照进黑暗中,金色的夕阳,温暖而又让人感觉怀念。

破烂狭小的窗外是江户令人怀念的风景,金发的女人坐在窗口,恋爱着将正在哭泣女孩揽入怀中。

明明已记不清女人的面容,可那温柔的感觉依旧让女孩想要哭泣。

那时她在做什么?为什么我在哭?

好像是因为,附近的孩子们都不愿意和我说话?

为什么?

“妈妈,为什么我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只有我的眼睛是蓝色的。”

“为什么大家都说我们的金色头发不好?”

回忆在变得更加清晰,那时的母亲她什么都无法对我解释,她只能无奈的笑着。

然后唱着歌。

笼子缝、笼子缝

笼中的鸟儿喲

何时能飞出来......

她又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笼子缝,乱哄哄,一天到晚是战争.....

越多做事情,罪过越深重........

听闻君要抛性命,烦恼至我心中.......

前代的狂四郎......师父.......

妈妈........

原来,你们都是这样希望的吗?

我是笼中的鸟儿,有一日能够飞出樊笼。

终于体会到母亲当日的真意,本以为什么都不懂的母亲,却一直希望着她有一日能飞出笼子,获得自由。

于是人们听见歌声。

【所谓最终所行之路已知晓,所谓昨日今日犹如白云朝起夕消........】

【闪电、朝露........】

带着清晰可见的泪痕,少女再度站在了老人面前:“我.....我.......”

“我将在光之内外逍遥。”

“我会歌唱,来自母亲的歌,师父的歌.......”

“我是红月晓。以不详、受忌讳的红月为名,之后便是黎明拂晓!”

缠绕于无想正宗上的不详红光若日光下的冰雪消融无踪,取而代之是青白无垢的月光!

“这就是,我的剑!”

“总算是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了!”老人放肆大笑:“实在想不到,居然是哭着来的,就算是这总在重复着相同套路的时间,活久了也会有惊喜啊。”

“那么,便拿出你真正想见到的东西吧!”

百米之外,状如圆月魔刀若有生命般飞出,漂浮在老者身前!

璀璨的光芒冲天而起,照破重云万朵!

感召之下,无数书页自常有仁腰间飞出,环绕在男人身前!

【浣花洗剑录】【多情剑客无情剑】【天涯明月刀】【萧十一郎】【三少爷的剑】【圆月弯刀】!

另一道光从月而降,加入战场。

环绕着拔剑描绘无垠圆月的少女,墨色在空中龙飞凤舞!

【孤剑奇异门】【赤色影法师】【剑之鬼】【决斗者宫本武藏】【眠狂四郎无赖控】【眠狂四郎独步行】!

光中传来苍茫的咏唱,似从太古而来,又似自人类诞生时便以在内心中流淌

“ya~hai~ya~刹那明光,ya~hai~ya,不朽之力“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无穷月华收束于刀刃之上,红月晓高歌:“想看就尽管看吧!我的歌,我的剑!”

“天羽羽斩哟!”(アメノハバキリ)

耀眼光芒闪烁,黑暗光明景象若走马灯旋转。

二者挥剑速度快到“过程”近乎消失,变为环绕场地数十上百针锋相对的高速“剪影”。

【圆月弯刀】与【神刀斩】,两边都是穷尽兵器招数变化,攀至武道巅峰的武功,理应没有再度提升的空间,理应不会有“极限”、“全部”之上的精妙变化。

却有一道辉煌的月华在红月晓那青青的刀锋上升起,若清冷的圆月照亮无明的黑暗,这便是夜中唯一的光明。

千百星辰光芒在这道光华前都要黯然失色,更不由自主向青青刀锋上的光明靠拢。

一剑荡开老人手中的弯刀,红月晓挥刀横斩!圆月之挥炫耀夺目,一瞬光华反夺走常有仁的视觉。

当明亮的月光再度回归世界上时,一滴滴鲜血自男人身前流下。

凝聚着月华的一斩,伤口自老人左手脉门笔直向身体另一端衍生,越过前胸,最终停留在右手对应的阳池穴。

几乎将人切为两半的伤口!?

仔细再看,常有仁松了口气,伤口虽鲜血直流,狰狞可怕,如肉却并不深。

准确的说是,这一线伤口,几乎是沿着手臂动脉斩入,但凡伤口一处深入丝毫都会切开大动脉,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口。

红月晓缓缓收回刀,残留在伤口上的刀气也随之消散。

老人微笑着盘膝坐下,须臾之间,伤口止血,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方才滔天的气焰消散,如同一场大梦。

伤口虽愈合,老人破破烂烂的上衣却再难以支撑,分为两半落地,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一处不和谐吸引了常有仁的注意,在老人胸口,赫然有一个圆形的印记,咋一看像是圆月,细看却是若大日般的徽记。

红月晓大口喘气:“我这样算是通过考验了吗?”

似完全不将伤口放在眼里,老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感觉:“得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你不是早就知晓了什么。”

红月晓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随即又坚决开口:“就算如此,我也要把圆月弯刀带回去,别担心,我用腻后自会送回中原,为它寻下一位传人。”

或许对现在她而言,圆月弯刀已经不再重要,总归是执着于这个“名头”越过千山万水来到此处,就算现在已不需要了,也不能空手而归。

就算是为了炫耀也好,她要把圆月弯刀带回去衣锦还乡。

老人大笑着一拍腰间,状如圆月的弯刀自行飞出,落在红月晓身前。

“我连“武道之性命“都可以舍去,一把破刀在中原存在于否又有什么意义?”

红月晓默默拱手致谢,接下刀,回身离去。

“那个你还好吗?”

“呵,你以为我是谁啊。”少女蹦蹦跳跳地先一步跃下台阶,忽然转过身来:“你那“笼中鸟”可唱的真差,连小孩子都不如!”

“所以我要好好纠正你的发音!”

一抹的微弱光亮自天边出现,在洞庭水与山的交界线洒下一片温暖的光晕。

无明之夜终会过去,晨曦启明。

无言望着年轻的男女们渐渐离去,青春、充满活力的身影逐渐化为湖上不可见的小点。

盘坐在怒蛟峰顶的老人送出了傍身宝兵,却满是如释重负之感。

“丁郎,那么多年,你终于放下了。”

狐面女子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摘下面具后却是一名美貌妇人。

“执着于胜负,追求无敌、无双之名,总也该放下了。”

风霜痕迹在老人脸上褪去,乱发之下的面容飞速变得年轻,几息之间,胸口的伤痕结痂,颓废老者站起身,化为一名英俊不凡的中年汉子。

只是放下了刀。

心境上的改变竟能让一个人的外貌发生几如返老回童般的变化。

中年男子遥望着远方的山丘,道:“我们也该享受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未想美妇人却从身后将他抱住,细语问道:“我倒是想不到,你便这么轻易将守了半辈子的宝刀送人,怎的这么痛快?”

中年男子轻松道:“反正是【天香君】、【六五神侯】看过之人,品性不会有错,而且.......”

“而且什么?”

妇人素手抚上他的右耳,稳稳扭转半圈:“莫非是因为,来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男子脸上笑容凝固:“青青?”

沉默片刻,男人深深叹息道:“是啊........那样青春........美丽的少年人,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你.......”

妇人转过身去:“说什么呢,我还很年轻!”

勉强过去一关,不觉间,男子背后已被冷汗浸透,心中苦笑:

而且“很大”这话是绝计不能说出口了,否则........

名扬天下的【魔刀】就要在退隐江湖当日,死于妇人之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