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红的怒剑
“喵嗷~~喵~喵呜（姐跟你讲，姐原本可是住在江户城里的猫，有道是“怪物与乡巴佬不可居于箱根以东”）”
“喵~喵喵呜？（这话怎么讲呢？）”
“喵呜~喵喵喵~喵嗷（能居住在城里的，个个都是通晓风流韵事之人，那江户的胡同小巷，随处都能听到三味线的声音）”
“喵呜~（那可真是风雅）”
露天小庭院中，浅蓝色连衣裙的小姑娘蹲在肥猫前，头顶的猫耳轻摇，不紧不慢地发出喵喵声一边安抚着肥猫，一边打听远方家长里短的小事事。
听见同类的声音，圆滚滚的怪猫善擦又没了睁开眼的欲望，懒洋洋躺在日光下，得意地讲起江户城的风光。
每逢八幡宫节日庆典，街上到处都会回响神乐大鼓之声，惊的麻雀乱飞，野猫都没了玩耍对象。
到了中秋节，城中的家家户户不论高低贫贱，都会做起丸子，将柿子、栗子、葡萄、芋头、毛豆、盛进三方盆中，用芒草穗妆点，全家老小聚在一起，等待圆月升起
说到兴起处，肥猫还喵喵地唱起学自主人的小曲：
“书信踏出爱恋路，生野之乡处处，折枝为标篱笆木。
咦？雄鹿引伴互爱慕，来去无声山风顾。”
肥猫喵嗷喵呜的叫声乱作一团，甚至还跑了调。
蓝衣少女双眼眯起，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喵嗷~”
（说起来，猫姐妹，你的主人又是怎样的人啊？）
.......
擂台上，突兀出现的不速之客将紧张的气氛撕裂。
白衣侍女只站在那里，就给人以如坠冰窟之感，带着睥睨神色淡然开口：“姑且报上名字，吾之名为月读卯衣，不过东国一介乡野粗人。堂堂【六五神侯】的高徒，可愿接受我的挑战？”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怎么换人了？新来的又是谁啊？”
“好像是外乡人的跟班？看着是个好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是要打咱们个措手不及。”
“有用吗？神侯府的四小姐是为红月晓而来.......”
“啊——咳！”七日来一直坐在台下表演，从未缺席的老先生滑师父忽然大声咳嗽两声将观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又慢吞吞的喝了口茶方才开口：“恐怕关键在于，他们清楚四小姐不会拒绝。”
不理会擂台下戏精们的表演，白雪师姐平淡开口：“在下是为校验自身武艺而来，无论谁做对手都可以。”
月读卯衣针锋相对：“嘿，我也是同感。”
反而是正主红月晓开口警示：“我这位侍女在本国乃是大名鼎鼎的【盲剑客】，可请小心了。”
言罢，她轻轻一跃跳上看台，主动将擂台让出。
擂台上就只剩下二人了，无需裁判宣判比赛开始，当这一情形成立，上台者达成共识便可以随时出手。
至于公平与否，台下有的是经验丰富的看客甚至隐藏的前辈高人。
白雪微微眯眼，连带着台下的常有仁都心跳加速。
众人都想到一块去了，【盲剑客】要对上白雪师姐，怎么看都相性不合。
之前提到过，【残侠社】的成员们并不认为自己弱于他人，相反，身体有缺陷的残侠们，往往会其他感官、能力上得到补充，获得极大加强。
这种现象被现代医学上称为“代偿效应”，该效应在幻世会产生极为夸张的效果。
【盲剑客】双目不能视物，作为交换，便会获得超乎常理的听觉以及气机感应能力，还有标志性的神速拔刀。
根据常有仁这几天了解到的信息（指晚上大家一起看各个版本的“座头市”电影），【盲剑客】的袭名者应该会获得类似“居合拔刀速度一定比对手快”的代偿强化。
问题在于，白雪师姐练的是【二十七路无鞘剑法】，她的剑，就没有剑鞘啊。
你座头市拔刀快是快，可白雪师姐直接就没有“拔剑”这个流程，出手就是一剑捅过来。
【盲剑客】主动代替红月晓出场，对上白雪师姐，等同于将自己最大的优势拱手让人。自己还要承受盲眼的不利。
虽说有的“版本”盲剑客完全失明，双眼能看见轻微的光影。
月读卯衣那用于绑住双眼的厚重白布，常有仁怀疑是个正常人戴上都会变成睁眼瞎。
叮铃！
常有仁一惊，明明他一直盯着擂台眼都不眨一下，反应过来时，白雪师姐和盲剑客的剑已重重撞在一起，二人擦身而过，一落地便立刻反身同时出剑。
青白色的剑光在台上来往纵横，常有仁听见身边岛津琉璃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盲剑客最大的威胁便在于反手拔刀发出的第一击，换句话说，挡住第一击，就轮到白雪师姐发挥那传自小花学姐的冷血快剑了！
大部分人此时都已完全看不清台上二人的动作，只能勉强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擂台中心交错，期间不知道多少道白光纵横往复，彷佛两人都生出了三头六臂，同时有数十把武器在交战一样！
叮铃！叮！叮！叮！叮铃！叮铃！叮！
盲剑客雪白长发上绑着的铃铛因剧烈运动的声响几乎响成一串，在焦灼的战场中，白雪和月读卯衣都没有出声，人淹没于剑光中，唯有这铃声清晰无比。
彷佛是直接响在人脑海中！
清脆的铃声如催命符般持续不断作妖，响的人心慌意乱。
常有仁戳了戳身边的常月，这种时候还是要问感知危险的专家。
常月小声道：“这铃声，我人不在台上听着都很不妙。”
那肯定有问题了，常月在小队里的定位就好像地震到来前到处乱窜的老鼠、矿工带入地下，利用先进的生物工程学检来测有害气体的金丝雀，她说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常有仁发现，一旦意识到这铃声有问题，自己反就愈发在意。急促的铃声彷佛是直接在他大脑里响起，吵的人头昏脑胀，更生出大难临头的感觉。
杀人剑高速的攻防中，生死都寄托于一剑上，再轻微的失误都会导致败北。
“如果是铃铛是奇物的话，这个距离......”常有仁掏出天命之书，书页上果然受到感应，浮现新的内容：
奇物【唤灵铃铛】
过去东瀛诹访大社用于演奏神乐，进行宗教迷信活动的铃铛，传说其中寄宿着呼唤神明的力量。
铃铛发出的声响将立刻回荡于生灵的精神中，不会受到任何介质影响。即便隔了很远，这枚铃铛也能将声音无时差送达。
岛津琉璃吓了一跳：“那四师姐不是很危险？”
“不会。”阳春师姐摇头：“没有在一瞬间决出胜负，陷入消耗战就是我们的优势所在。”
擂台之上，白雪师姐箭步冲刺，一剑将盲剑客逼退，引的观众们发出一阵欢呼。
她的速度比一开始更快了！
幻想世界有太多常理所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其中白雪师姐特异的身体能力。
肉体不是机械，在高强度运动下不可避免的会陷入疲劳，使动作出错，哪怕幻世侠客有名为“内力”的超自然力量，内力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但白雪师姐在这点上却有着与常人微妙的区别，她拥有超乎寻常的耐力与爆发力，哪怕体力再怎么大量消耗，在体力彻底耗尽前，她的动作相较全盛状态都不会有丝毫衰弱，甚至在绝境中还能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再看擂台上，月读卯衣的气息已经急促起来，四师姐却彷佛没有感情的“冷血”机器，一剑快过一剑，源源不绝，不见有颓势。
长久下来，双方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四师姐的情况让常有仁想起自己唯二经历过的实战体验，一次是在华都小巷遭遇丐帮弃徒，以及在地下遭遇【血霜妃子】。
两次他都在激战中爆发连自己都搞不清哪儿来的力量，彷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虽说其中肯定有肾上腺素的功效，使他精神高度亢奋、忘记疼痛。
但从实用性的角度来讲，为何不一开始以这种强力状态出击？
但在之后的训练中，他就是无法找回当时不可思议的感觉，
或许他在拼命方面，也有点类似白雪师姐的天分？
唰！
擂台上白雪师姐在交错的刹那反手挥剑。
伴随剑锋划破织物的脆响，白衣侍女长发上的铃铛掉落在地。
常有仁下意识握拳，下面就看对手反应了。
铃铛是【盲剑客】的死穴，失去直接回响于人脑内的铃音，她便失去了无时差回声定位的能力。
幻世在盲侠听声辩位最大的问题在于音速本身，声音在空气中高达340m/s的速度相较侠客的反射神经并不算快。。
打雷时人先看到闪电，后听见雷声，其中短暂的间隔足够大侠客出上好几招。
失去铃铛后，白发侍女的动作果然变得迟缓不少，再无初见时凌厉的气势，被白雪师姐打的节节败退，败北几乎是预定事项
“嘻。”耳边听见左玲珑一声轻笑，果然这位华都最年轻的大宗师【大剑师】也暗中前来观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藏起来。
台上白雪步步紧逼，不给敌人半点机会，又是一剑横扫，月读卯衣上半身猛的后仰，几根白色的长发落下。
白雪的左手托在无鞘剑法底部：“去！”
极限状态的二段发力！原本去势已尽的长剑生生在路径肩头偏斜两分，滑向【盲剑客】面门。
厚重的白色缎布落下。
胜负已分？
白布之下，白衣侍女紧闭的双目猛的睁开。
白雪的视线被暴涨的红光冲刺。
轰！
如同千斤重锤轰击铜钟的巨响！
巨大声浪震的旁观者气血翻涌，余波在体内反复回荡，那是兵器交击可能发出声响吗？
一道黑色身影自撞击中心飞出，和地面几乎擦出火光。
依靠将长剑刺入地面减速，即便如此，白雪也一直被击飞到擂台边缘才堪堪止住。
将纯白的仗刀横于身前，月读卯衣吐出一口白气，双眼赤红如火：
“很行嘛，来！第二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