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多重思维
温妮睁开眼，是一处奢华得她不曾见过的房间。
华丽厚重的落地窗帘、明亮晶莹的魔法吊灯、雕琢细致的橡木家具，还有屁股地下柔软的驼绒地毯。
这好像是那只大蜥蜴家的特产，而他正像条死蛇，躺在自己身旁。
高大的书桌后面，那位一招控住自己的大气学派施法者正在看书。
四色元素粒子在他头上不断旋转、重组，空气中充斥着规律流动的魔力，似乎是在模拟实验。
他一定是个大人物，还这么年轻。
温妮这样想着，她从没有听说过，有施法者的精神可以强到这种程度，能够一心多用，一边做着别的事情，一边不停歇地做法术模型实验。
斐迪合上书本，深幽的目光望了过来：“一位智者曾经说过，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我们彼此交换，每人还是一个苹果，你有一种知识，我有一种知识，我们彼此交换，每人可拥有两种知识。”
温妮很聪明，她听懂了，点点头：“我主修的召唤学派，辅修水占学派。”
斐迪取出一本大部头，就这还是被法术多次折叠过的。
“大气和变形，我和你换。”
温妮对这些知识并不感兴趣，因为她无法同修更多的学派，并且也没有转修的打算。
何况，她的法术书就在魔法口袋里，想要破译它并不难，可这位大人物还是提出了平等交换，可以推测，他一定是个有原则的人。
“我并不需要这些知识了，我只想知道，你把小男孩怎么了。”
对她的回答斐迪并不惊讶，多重思维这个天赋极为稀少，并不是每位杰出者都能拥有。
就算有，也不见得他们能够每天坚持高强度的锻炼，并长期忍受精神上的疲惫来进行模拟修习，以获得更多学派的技艺。
于是斐迪从她的魔法口袋里摸出一本小巧的、粉色的法术书，丢了过去：“解开吧，我会告诉你它的下落。”
温妮轻声念动咒语，书封上的符纹发出一阵绿光，喀嗒一声，锁落书开。
斐迪招招手，将她的法术书取回，大致扫了一眼，是正统全面的召唤、水占学派技艺，并且拥有一到三阶两学派的全部法术。
“看来你有一个很好的导师。”
斐迪全上书，盯着温妮，她湛蓝的眼睛里有一丝黯然掠过。
斐迪继续说：“小男孩逃之夭夭了，我没有去追。”
温妮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起来：“该死的，姐姐真是胆小！”
“姐……姐姐？”斐迪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宕机。
它不是叫小男孩吗？还是一只魔宠。
召唤学派嘛，很喜欢带魔宠。
“你以为它是我的魔宠？”温妮斜着眼睛，反问道。
看来她不仅脾气差，还有些高傲。
斐迪无声点头，静待后话。
温妮目光落到斜对书桌的单人沙发上。
“请便。”
斐迪一抬手，甚至用法师之手给她泡上了一杯红茶。
温妮捧着温热的瓷杯，窝在薰过香的真皮沙发里，娓娓道来：“想不到吧，小男孩是我乱取的名字，它实际上是我的同胞姐姐，叫潘妮，她中了兽化诅咒，被困在猫的身体里，我一直在寻找解决诅咒的方法，已经好多年了。”
“那可真不容易，你看着也只比我大一些。”斐迪适时表达了同情。
同时搜肠刮脑，却怎么也找不到关于这对姐妹的记载，可能是个不足轻重的小人物吧，也可能是她在骗自己。
“那它能自己找到你吗？”斐迪继续问道。
温妮点头：“可以，前提是这家酒店的工作人员不会赶她走。”
斐迪起身：“我会通知酒店的，但是你，暂时不能离开。”
“凭什么？”温妮很不服气，重重搁下茶杯。
“我又没有滥用源能，教团也管不着吧！”
斐迪冷笑：“可你是个起源法师吧？”
温妮偃旗熄鼓，白天那位穿着白裙子的教团成员，很可能就是白衣肃源师，她深知，肃源师可不管你有没有滥用源能，只要发现起源法师，基本都会抓回去。
何况，她行骗，也是触犯岛主所颁律法的，轻则罚款，重则监禁。
见效果达到，斐迪起身，踱步到房间中间，指了指地上的猩红王子：“将你们交给岛主府，或者教团，亦或者放你们离开，就取决于你接下来的态度了，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勾搭到一起行骗的？”
温妮瘪着嘴，闷声闷气地答道：“他在浮光城行骗时被我拆穿，我给他提供了更高级的骗术，于是就合伙了。”
斐迪点头：“好了，我要把他叫醒了，你可以装睡，也可以旁观，但请你一定要闭嘴。”
温妮在小嘴上一拉，示意自己保持安静。
“醒醒！”斐迪在猩红王子身上踢了几脚，他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竖瞳，打量自周一圈，才垂头丧气地坐起。
“这位施法者，钱都给你，请不要送我去岛主府。”
相比之温妮的倔强，这位被流放的王子显然识趣得多。
他对这位王子的身世故事，也要清楚得多，毕竟王子可是一条重要的故事线。
斐迪微笑向他行了个蜥蜴人的礼节：“王子殿下，受惊了。”
猩红王子已经流亡近十年了，很少见到如此真诚不带半点调侃的尊称，但他很狡猾，或者说被调笑怕了。
他吐了口唾沫，那里面似乎带有特殊物质。
在胳膊上一抹，只见红色褪去，露出一片常见的蓝色鳞片。
“您认错了，尊敬的施法者阁下，我不过是用颜料把自己染成了红色，好弄点噱头，多赚一点。”
“哈哈哈。”斐迪笑得很大声，令少女与蜥蜴人都很费解。
“你被放逐之后，鳞片就褪色了，我想，只有当你重返部落，登上酋长的位子，才会恢复吧。”
猩红王子陷入沉默，脸上的谄媚收起，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有些许养尊处优的威严在的。
斐迪给他思考的时间，默默坐回书桌上，看起温妮法术书上关于水占学派的知识。
空气中交织的魔力轨迹缓缓散去，他头上升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半透明光团，里面是不断推演变化的繁复法术模型。
不得不说，他这副模样很唬人，很有逼格。
良久，猩红王子才再次开口：“你想要什么，阁下。”
下意识地，他也把斐迪当成一个高深莫测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