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7.离别还未到来

西乔夜站在熟悉的走廊上，这是当初她找到姐姐的地方。那条无尽走廊，门窗都没有的走廊。

她眼前一黑一亮，她站在了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熟悉是“老师”，陌生的是房间布局，虽然仍旧是那几样东西，但摆放的位置不同。突然间，她听到“老师”喊她，她竟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并且坐在了桌前，听完了那些晦涩的知识。

不同的是——她听懂了。这是她没想到的，似乎这些知识自主钻进了她的脑袋，她看着手中的书，第一次觉得这么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几年，几十年，她看书逐渐困难。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学习，她想过离开，但是离开椅子一步，她都会主动回去。

现实的西乔夜，她还躺在台阶下，女人坐在高位看着她，直到冉悠希走进来。她看到躺在地上的西乔夜以及那个女人。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整个空间的温度都在持续下降。

“你，对她做了什么！”

女人呵呵笑了几声，开口：“只是让她休息一会儿，她会醒的。”“怎么说，我们也好久不见了啊，冉悠希。”

冉悠希上前抱起西乔夜，朝出口走去，“我已经答应你了，但不代表你可以碰我妹妹，她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可以提前死亡了。”

女人没说话，只是笑着目送冉悠希离开。

冉悠希抱着西乔夜回了房间，她看着昏迷不醒的西乔夜，试图唤醒她，但她发现自己与西乔夜的联系逐渐变弱。

冉悠希第一次心里开始不安，她看着毫无醒来迹象的西乔夜，她牵起西乔夜的手，轻声道：“小夜，醒来好吗……”

昏迷中的西乔夜逐渐分不清自己是谁，坐在课桌前的不会是她，因为有姐姐，她是放养的，她甚至有一次听到了自己在姐姐接受掌权者之位后就会被销毁。她如同一件不重要的物品。

“所以你才要学习啊。”

“谁！”西乔夜在心里喊了一句，因为她的身体动不了，她甚至怀疑这不是她的身体。

“我是谁不重要。”西乔夜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她正想着，那声音又传来，“你知道「流月」以往的掌权者中也有双子吗？”

西乔夜：知道，所以呢？

她想起来，是那个被宽大斗篷盖住的女人——现任掌权者。

女人笑着说下去：所以你也知道他们最后的下场吧？

西乔夜抿唇：知道，一人接手「流月」，一人死亡，有的甚至刚降临就被处理掉了。这是空弦史书上详细记载的，连使用的处理方式都一步步记录着。

「流月」一旦出现双子，都预示着这个星球将面临重要转折点，或好或坏——更偏向后者。历史上，出现过双子的时间段，那些时刻是非常黑暗的。也是从第一个双子出现，长老们开始介入“统治”。

女人哈哈笑了几声，对她说：“对啊，所以你知道你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

西乔夜忍无可忍，在一瞬间毁了整个空间的事物，她也终于能活动自如，她站在虚无缥缈的虚空中，她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女人。

女人很年轻，低垂着脑袋，和她在大殿内看到的蜷缩在一起的女人不一样。

女人抬起头，也让西乔夜看清了她的脸——和西乔夜一模一样。

西乔夜震惊了一瞬，握紧了拳头，又皱起眉头，“你……？”

“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女人笑了笑，她顶着和西乔夜一模一样的脸让后者非常不适，就像在看自己发疯。

女人瞬移到西乔夜面前，她勾起西乔夜的下巴，两人贴的很近。

女人对着她说道：“西乔夜，你才是星河树唯一的果实，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知道吗？”她的话无头无尾。

西乔夜似乎耐心耗尽，用力甩开她的手，：“你什么意思！”

“西乔夜”勾唇，说：“我来告诉你吧。”

——

星河树在CRh41初形成后就存在了。几乎不可能的事却在那时候发生，并且发生的次数不在少数，意味着星河树不只一棵。它又不属于真正的树，仅结一果，并且会因外在环境变换果实落地后的外形，这是令人无法解释的。

生命体随时代环境改变，找到合适的生存姿态。换一种较为合理的说法：“人类”的形态是迄今为止生命体为适应环境所改变的优选择，但并非最优，简称“进化”。但这种非常限定。

另外，那些人对星河树的开发还微不足道，但是作为星河树的果实，“西乔夜”知道的肯定比那些人多。

特别是那件事。

“双子只是果实能量分离的产物，实质是一样的。一方死去，能量就会回到另一方身上。「流月」的这棵星河树能活存到现在，是因为它有一个能力——‘轮回’。它在濒死时会将自身能量化为果实，也就是我们，我们会带着它的能量活下去。”

“我逐渐衰老，它也就逐渐繁茂，然后接着转为下一颗果实作为预备，所以「流月」每一位掌权者的能力是相同的，哪怕是双子，因为都是星河树的能量。”

“但是冉悠希她不一样。她的能量更接近永恒之光，而你……”女人半遮住嘴唇，笑眯眯地看着西乔夜

西乔夜蹙眉，伸手想掐住“西乔夜”，但是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她。

“你碰不到我的，因为你还在这个空间里。”她像个幽灵一样，在西乔夜身边晃悠。“你也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她笑了笑，长发随之改变成了短发，彻底和西乔夜“一模一样”。

“冉悠希的能量不来自星河树，但她确实诞生于星河树。”

西乔夜双手抱胸，挑眉笑道：“你在说什么废话。”

“西乔夜”双手一摊，兀自说着：“她是变数，也是终结。而你，我死后的能量会去到你体内，如果你不能控制这股力量，那你现在就可以……”她说着，朝西乔夜歪头，然后脖子一弯，发出颈椎断裂相碰的声音，随后倒地。

西乔夜面无表情地看她表演，“西乔夜”笑笑着恢复回来，接着说：“你和你姐姐不一样，她会在将来亲手杀了你。这是她的「程序」，是她不可抗衡的本能。”

西乔夜从来没有现在这般平静，她开口：“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女人撅起嘴巴，似乎是感到无趣，随即向后一倒，直接躺在虚空中。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她坐起身看向西乔夜，“对了，刚刚的你其实一直在我的记忆里，这可是我送你的礼物，一个——不让你那么早就死的礼物。”

“谢谢就不用说啦！”她说完就消失了，西乔夜垂眸看向掌心（这里有她能量所聚），她此时才发现，她的裙子早已脏兮兮。

这个空间类似于记忆凝聚，她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事情，但不可修改，违抗在这里发生过的行为。这也就是为什么从一开始她不能行动自如的原因。

跟触发强制剧情一样。

不过现在这个记忆空间属于西乔夜了，并且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她可以做更多事情——她想做的。

西乔夜缓缓睁开眼，她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扭头就看见冉悠希趴在床边，手还牵着。

这让我怎么相信那个老女人的话呢？

西乔夜心里想着，又闭上了眼。

“小夜，你醒了吗？”冉悠希不知什么时候抬起的脑袋，她看着依旧闭眼的西乔夜，眉头紧锁，沉默许久。

西乔夜睁开眼，缓缓开口：“……冉悠希。”

冉悠希略微震惊地看着西乔夜，又瞬间转为平静，似小石块丢入平静的湖，泛起涟漪。她想着，西乔夜以前……一直叫自己……“姐姐”。

西乔夜坐起身，她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只有几分相似，但是自己从小喜欢到大的姐姐，她……突然觉得那两个字喊不出来了。

“我没事。”最后她就说出这这几个字。

冉悠希点点头，“没事就好。”她起身看着床上人，“明天是交接仪式，你如果不想去就在房间里休息吧。”

西乔夜垂眸，说：“没事，我会去，毕竟是你的大日子。”

冉悠希朝她点点头，“好，那我先出去了。”

西乔夜看着冉悠希关上门，随后泄了气。“吓死我了……”她拍拍胸脯。

她下床来到镜子前，看到了莫名出现在右耳的银色耳钉，是那个女人送的空间。与此同时，她也才注意自己的变化。

头发被她剪短，但现在也长了些，衣服也被换过了。最大的变化是她的外貌身高。原本还小小一个的她，现在也有一米六多一点。不过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生长。

想想，现在距离那天……已经过了几万年了啊……

……

“……”台上人在说着什么，听不太清。

西乔夜站在远处的传输平台上，她看向中心的一大批人，抬手戴上斗篷的帽子，最后隐藏在人群中。

西乔夜在人群中打着哈欠，虽然这种守旧的交接仪式很无聊，但冉悠希出场时，确有惊艳到西乔夜。

西乔夜还在愣神，忽然感到脸颊一痛。转头一看，一个看上去和姐姐一样大的女生。

“还记得我吗？”女生笑嘻嘻的，让西乔夜想起一个词：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