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哭泣
去外婆家的路真的好远啊，这是赵鹏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到底走了有多久了，只是一路上不停的反复问他妈妈周英兰：“到了没有啊？还有多远啊？是不是到了啊？……”
在赶路途中周英兰被他问的好几次都处于爆发的边缘，而赵鹏被凶了一顿后也就老实一会儿，然后又作死的在屁股开花和挨骂之间反复横跳。
赵鹏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周英兰成功的扒拉下来，要不是被他骑在身下的二舅死命护着，那他就应该可以在小小的年纪就能明白不作不死的道理了！
外婆的家坐落在国道穿过新庄镇的主干道旁边，临街的两栋青砖绿瓦建筑显得很是气派。
等他们一行人好不容易终于到达目的地时，外婆刘秀莲和四舅周思瑞也早已在家里等候着他们了，看到了他们的到来外婆很是热情招呼着赵鹏和赵青山，而四舅则是内敛的多，只是接过行李不停的忙活着。
然后赵鹏就看到周英兰也不进家门就只是站在门外不停的在那里哭泣着。
赵鹏只是感觉到妈妈今天好奇怪啊！怎么老是无缘无故的就哭，心中腹诽：“我今天挨凑挨的那么惨，哪怕现在屁股都还有点痛也只是哭了一次就不哭了，妈妈真差劲，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动不动就哭呢！”
而随着周英兰那仿佛永远也停不下来并越来越大的哭泣声，慢慢的仿佛整个世界除了周英兰的嚎哭声其他的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
周思国看着妹妹哭了很久也没去劝阻，好像要让她把这些年的委屈都释放出来。
直到周英兰哭的好像要断气了一般，才动了起来把赵鹏递给了他外婆，走出门外把周英兰拉进了家里面，而直到此时世界仿佛才重新运动了起来！
周英兰哽咽的用嘶哑的声音和四哥周思瑞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刘秀莲面前情绪复杂的叫了声：“妈！”
刘秀莲看着眼前的女儿，情绪明显也有点激动眼眶也有点湿润了，但她还是强作镇定的不冷不热应了句：“嗯，回来啦！”
然后抱着赵鹏急速转身就往她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去不再搭理周英兰。
此时刘秀莲怀中的赵鹏只是感觉：“外婆抱的好用力啊，都抱的有点疼了！而且怎么还有水往他的脸上滴。”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赵鹏看到了周英兰红着眼眶走进了外婆的房间。
然后两个人相对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后，也不知道谁开的头，就在那里悄悄的说着什么，然后说着说着就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看得赵鹏满脸的莫名其妙，只能在心里腹诽道：“女人真是奇怪，怎么和小红一样都是动不动就哭呢。”
赵鹏也不知道房间里的两个女人哭了多久，此时房间外面也围了一群人就那样看着她们哭。
年纪尚幼的赵鹏并不能理解大人的世界。只是感觉被一群人围观很是奇怪。
而且房间里面除了他以外两个女人都在哭，那他到底是哭还是不哭呢？所以感到怪异的他也走了出去加入了围观的队列。
良久之后，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停止了哭泣松开了怀抱，一时面面相觑都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几乎同频率的看向了外面的围观群众。
刘秀莲脸上红了红然后直接呵斥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给我滚！”
周英兰也不好意思满脸通红的快速走了出去准备去梳洗一番。
而此时的赵鹏经过一天的颠簸也是累了，走进了房间向刘秀莲伸出双手道：“我要告告（睡觉）！”
娄市的方言听得刘秀莲是一头雾水，抱起赵鹏然后试探着问：“我的宝贝乖孙哎，你要什么？告告？”
此时没有周英兰的翻译这两婆孙基本也等于是鸡同鸭讲，赵鹏也听不懂就一个劲的对刘秀莲说：“我要告告，我要告告……”
刘秀莲听的是一脸着急，看着一直吵闹的赵鹏，外面还没走远其他人又全部围了回来，走进房间七嘴八舌的在猜测他到底要什么。
而此时刘秀莲却是灵机一动然后对着周思瑞道：“四儿，鹏鹏说他要告告（类似于gao三声，新庄方言甘蔗），你去给他削点来，快点！”
此时的赵鹏已是困极了，但不知道睡在哪里的他只能一个劲的还在叫着“我要告告”。
等了一会儿，周思瑞满头大汗的一路跑了过来，手上拿着甘蔗就递给了赵鹏说：“鹏鹏，你要的告告来了，快吃吧！”
赵鹏看着眼前的甘蔗直接懵了：“我要睡觉你拿着吃的过来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顿时感觉委屈极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赵鹏边哭边看着已经递到眼前的甘蔗，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拿起东西就往嘴里送。
谁知道新庄这边削甘蔗并不会把皮给削掉，而是只刮掉外面的那层膜，留着皮用牙撕咬下来后还能嚼一嚼皮上的汁水。
赵鹏没吃过甘蔗咬了半天根本就咬不动，一发狠用力一咬只感觉到嘴里一阵剧痛，看着眼前这个只能看不能吃的甘蔗，赵鹏顿时哭的就更伤心了！
等周英兰洗漱完看着围着的一群人，走进来只看到赵鹏哭的很是伤心，顿时一懵问道：“四哥，鹏鹏这是怎么了？”
周思瑞顿时有些郁闷的道：“鹏鹏哭着要告告，我把告告（甘蔗）给他了，他怎么还哭的更伤心了呢？”
听着自己四哥的回答周英兰脸色精彩极了，哭笑不得的对周思瑞道：“他要睡觉你给他甘蔗做什么，而且他这么小你这甘蔗不把皮给剥掉他也咬不动啊！”
房间里的一群人听了这话顿时面面相觑起来，然后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家顿时就爆笑了起来。
夹杂着赵鹏的哭声，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欢快的气氛，而这个家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就这样周英兰回到了这个她魂牵梦萦却又给了她深深恐惧的家。
而在这个新年里，赵鹏也感觉到快乐极了！
他就像是一件绝世珍宝般被所有人围着宠着有求必应，还能自豪的给舅舅家的兄弟姐妹们吹嘘着自己家的怪兽而引起了一片片惊呼，那一刻他仿佛就是世界的中心！
这是赵鹏有记忆以来过的第一个年，在这个年关里他见识到了火车里面的世界，也记住了那个虽然面容模糊但永远最高大但没机会听他喊出大牙的那个男人。
但是让他记忆最深刻的则永远都是那道弥漫在空气中好像永远也不会消逝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