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能陪我再看一场初冬的雪吗？就在杜鹃谷吧！
飒-！
飒--!
晨雾消散，山风徐来，如潮水般灌进了福地大殿中。
蓝鸟纱裙随风轻荡。
灵儿眼角滚落下如珍珠般的泪滴。
她双手捂着胸口，俏丽的模样增添了几分悲伤的情绪，眼眶湿红，连带着喃喃自语的声音，都在有些发颤。
似乎，这颤抖的声音是对张道一的答案有所紧张，有所期盼……
“……”
一袭白衣轻卷，带起天边三分白，道冠簪束起的长发，晃动在了空中。
张道一幽静平和的眼神，终于泛动了一丝波澜。
四周围观的香火客人，纷纷掩嘴发出一声惊呼，似是听到了灵儿对张道一说的话，又好似是在起哄，在这个氛围下，想让两人发生点什么暧昧。
“道士哥哥，你快说啊，你会不会为她难过啊！”
“明明我早上没吃饭的啊，为啥我感觉这么饱呢？”
“一大早来烧个香看个帅哥，没想到吃了一嘴狗粮，气死我了！下次我还来，还要嗑他俩！谁都别想走！”
“对！给我锁死！靓女帅男，一个长的像仙子，一个长的像谪仙，真是太配了！！”
“你是不是男人啊！回答她啊！说喜欢她啊！跟她表白啊！”
嘈杂的起哄声，纷纷响起，乱成一团。
张道一低头凝视着蓝衣少女，伫立许久，沉默不语，心中思绪万千。
他忽的想到数年来的一幕幕……
“小道士，你长的真好看啊！能不能陪我玩呀？我好无聊呀！他们在前殿议事，没人陪我玩呢……”
“……”
“小道士，你每天都念经，烦不烦呀？就不能换个别的花样吗？来来来，我给你个木鱼，你念得时候敲一敲，还能解解闷！”
“……”
“道士哥哥，你为什么越长越好看啊？能不能分一半给我，这样我就能配得上你喽~”
“……”
“道士哥哥，你是天才吗？怎么能想出这么多有趣的故事啊？太厉害了！等我回去讲给我哥哥们听，就说是我自己编的，嘿嘿~”
“……”
八年前。
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娃，贼眉鼠眼，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缝。
带着几分好奇和打量，来到一个眉清目秀，面色清冷的小道士身边，轻轻点了下他的胳膊。
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
张道一这个原本只会念经，打坐，习武，炼气，杀人的道门兵人，枯燥生活中突然多了一抹靓丽的光彩，多了生趣。
也逐渐有了属于人的七情六欲。
这么多年的接触，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早已藏着一道倩影。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她真的很爱他，胜过爱她自己。
那张道一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只是他一直恪守三清戒律，一直默默修炼，一直为大世之争断绝人欲.....
不敢触碰爱恨情仇。
“哈哈，道士哥哥，我开玩笑呢....”
灵儿笑靥如花，只是泪花闪烁间，划过了她心底的失望。
她真的很想听一声那三个字啊....
“抱歉，灵儿姑娘，我还要修炼。”
张道一按捺心中泛起的波澜，微微颔首。
“我.....要走了。”
眼见张道一要走。
灵儿似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抓住了他的衣袖。
缓缓低下了头，发髻垂落，遮住了脸。
“我父皇要让我和亲蛮族，已是签订了婚约。”
“今日我能出来见你，便是因为婚约已成，给我了三天出外的时间。”
“三天后，我便要禁足高阁，沐浴天水，静等蛮族迎亲。”
......
......
风声鹤唳。
三清福地死一般的寂静。
香客们在听到和亲二字的瞬间，脑海一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一下子就猜出了眼前这蓝衣少女的身份。
大乾皇朝，皇主赵天擎之幼女，赵灵儿！
轰！！！
轰！！！
如惊雷般的消息，在人群中炸响。
已是有主播上前，恨不得将镜头贴在两人的脸上，捕捉他俩的面部表情。
“大乾皇朝公主，赵灵儿，竟然喜欢三清观的道门兵人！”
“家人们，大新闻，大新闻啊！赵灵儿竟是要被派去和亲了！”
“我们去年不是刚刚派出一位人族公主和亲吗？为何现在又让我大乾皇朝和亲？欺人太甚！”
“可惜，可惜啊，有情人终究难成眷属，赵灵儿这一去，必定惨死在蛮族手中，此生不复见！”
“没想到，堂堂一皇朝公主竟会喜欢张道一这么多年，日复一日的来找他....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这个世界怕是没有爱了！！”
“啊啊啊啊啊！可恨的蛮族啊！可恨的蛮族啊！我人族公主又要再死一位.......”
直播间观众们分分捶胸顿足，哀嚎遍野，怒发冲冠。
但奈何。
面对那蛮族，人类连连战败，迫不得已，才只能用和亲的方法来延缓人族灭亡，来壮大人族的实力。
蛮族如同变异了般的怪兽，无论是机甲，激光，亦或是异能，古武，对它们都无法起到克制作用。
有专家甚至推测，蛮族的力量是来自星空，并非此界本源之力。
曾经也有皇朝骨头很硬。
镇守北境的天元皇朝，大罗皇朝，在拒绝和亲，拼死抵挡后....
不过短短百年。
灰飞烟灭！
数千万人族被屠戮殆尽！
无奈之下，其余皇朝签订联盟，献出皇女，用来和亲！
只是。
蛮族生来暴虐残忍，嗜血可怕，对待人族会用尽虐待惨刑。
那些踏入蛮荒之地的皇女，下场无一不是受虐而死，不成人形，乃至最后尸骨无存.....
本以为这些离自己都很远。
可当眼前出现这一幕。
大乾皇女，赵灵儿以一种极度平静的声音，说出来她要去蛮族和亲时.....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因为他们知道.....
赵灵儿时日无多，等待她的将会是死亡！
她！
已经进入了死亡倒计时！！
当然，不仅仅是死亡，还有羞辱，凌辱，侮辱.....
她要承受着蛮族无止尽的折磨，直到彻底死去那一刻才能解脱。
“啊！！！！！”
已是有人承受不住脑海中的凄惨画面，仰天怒吼了一声，夺门而出。
很多人默默流泪了。
黄昏将至。
我吃着白米饭，喝着快乐水。
想不通为什么这些柔弱女人要和亲蛮族，惨死蛮荒？
我在深夜中惊醒。
突然想起，
她们是为我而死！
“懦夫！”
“她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却个回应都没有！”
“她都要和亲蛮族了！你呢？你呢？你在干什么！！！”
一泪流满面的大主播，呆呆猪站出来，指着张道一大声喊道。
“.....”
众人满脸悲愤和绝望，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对佳人。
“你.....你要和亲？为什么...为什么你才告诉我......”
张道一身体颤栗，平静的黑眸终是泛起了一丝丝惊慌的神色。
他脑海像是炸开了一般。
空白！
一片空白！
窒息般的真空，让他思绪停止了运转。
跳动的心脏，碎了一道裂缝般，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原本躁动不安的感觉，逐渐变成了如冰刀一般的痛苦和悲伤，不同的割在了心头。
疼！
好疼！
为什么我会这么疼啊？！
“道士哥哥，你能陪我再看一场初冬的雪吗？”
灵儿姑娘抬起挂满了泪痕的小脸，那泪水漫过的笑容，如破碎的玻璃般，狠狠地扎在了张道一和众人的心头：
“就在杜鹃谷吧。”
“我想看看，那漫山遍野的红色杜鹃，在雪中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