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见——也是再也不见

当初，我懵懵懂懂地闯进你们的世界，成为你们身后的小跟班，几乎形影不离。

后来，一转眼，嬉嬉闹闹，十年过去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像梦一样溜走了，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脸。

因为有你们，这十年的时光，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记忆里，在你们包容，陪伴，呵护下，我自信阳光，带一股指哪走哪的闯劲儿，肆意奔跑的虎劲儿，想笑就笑的疯劲儿，但同时脾气不好，也爱哭，爱使性子。

仔细想来，那应该是我离被爱最近的时候吧。

与此同时，你们果敢，独立，有想法，总有天马行空的想法，支起我的整个奇思妙想的世界。

你们带我穿山越岭，探险丛林，寻找基地，就地取材，食野味，戴枝叶，竹制弓箭，木制手弓，沙制堡垒...

跟你们在一起，快乐似乎变得简单的不像话。每一碗蛋炒饭，每一包干脆面，每一粒棉花糖...都是幸福的味道。

除了快乐，你们还教会我简单的生活技巧，帮助我学习。你们扮演这老师，课上老师念的不知所以的魔咒，一下子，简单明了。

每一个孤寂的夜晚，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记得大武哥哥宽厚的背；我记得吃的第一碗馄饨是大武哥哥请的；我记得我们一起打游戏的时刻；我记得大武哥哥老是请我们吃水果；我记得大武哥哥教我们吹泡泡；我记得大武哥哥带我们下棋打牌...

我记得小玉姐姐画画手工都很好；我记得小玉姐姐爱跟姐姐在一起，就像亲姐妹；我记得小玉姐姐总是请我们吃东西；我觉得小玉姐姐给我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我记得小玉姐姐在那个转角的黑夜里，跟我说要认我做干妹妹；我记得小玉姐姐教我下腰，翻跟头...

我记得小林妹妹总是受伤；我觉得小林妹妹老是被我们哄着拿吃的；我记得小林妹妹总是跟在我们后头；我记得我说小林妹妹你就是我的干妹妹；我觉得小林妹妹总是被我欺负；我记得小林妹妹总是原谅我；我记得我对不起小林妹妹...

……

我记得！我记得！我都记得！我记得你们——都很好。

现在的我好像——很想大武哥哥，小玉姐姐，小林妹妹你们。

人越长大，烦恼越多。

我记得那天我心情郁闷，独自走在田野中。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气，好清寂。

“看，她果然在这。”你们找来了。

收起糟糕的情绪，融入你们。

为什么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为什么我们最后各散一处？为什么还没长大却被逼着成长？

但是从最有点子的小玉姐姐走后，小团体越不似以前那般活跃了，小武哥哥也不怎么出现了。

一股死气，悄然弥漫。

接着在一个夏天，我跟姐姐也走了。没有任何通知，就是那么突然。我们的一切痕迹都从甫城抹消了，我们彻底离开了那。

但我不懂，我甚至不能清晰的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我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小林妹妹外婆家门前的我养的绿植。

我记得我还没来得及告别，小林妹妹已经兴冲冲地拎着行李，前往她亲戚家。

我天真地留一封写给小林妹妹的信——我藏在小林妹妹家的角落里——也许小林妹妹永远也没看到过——我宁愿她永远也没发现——至少信中的内容，我也大致记不清了。

我想度完假期的小林妹妹回来一看，发现我们都不在了，会不会有些许落寞，会不会时常想起我们。

承诺过回来看我们的小玉姐姐——当她走后，我每天期望着小玉姐姐遵守诺言——回来看我们——但我没等到，我们就走了——看到我们都不在了，会不会觉得我们背信弃义呢？

小武哥哥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新的游戏伙伴？

还没来得及说声再见，现在的我就知道，我们已经再见不见了。

在梦里，我走在熟悉的路上，视野穿梭在住了十年的出租屋附近，大道弯路历历在目。

你们突然奔跑在面前，出于本能反应，我跟着你们一起奔跑，我们的笑声响彻整个空间。我想伸手触碰你们，却落了个空。伸手去抓，你们却更远了。我猛然发现，你们的脸模糊不清。我急得一个扑身，猛然惊醒。

很多次我都以为，那些过去都是一场梦——就好像我从来就没见过他们，从来就没去过甫城，就像梦中同样挥之不去的古屋。可我知道，梦中那真切的情绪是存在过的，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是有血肉的存在。

曾经我以为，我会回去，我们重新聚在一起，就像从前一样。

但纵使在茫茫人海中，我们相聚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们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我们也早也不认识彼此，身边也早有人顶替，深究下去有意义吗？不过是一场镜中捞月罢了。

无论悲喜，既以无交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何必一味沉浸在过去呢，既不能穿越过去，也无法改变现状，那过去的一切，于我来说，还重要吗？就当是一场梦吧，一场梦中不悲不喜的故事。

释怀吧，一切都是幻影，吹纸可破。在继续追忆，只会给当下，平添一道伤疤。

时间会冲淡一切，曾经的朋友成为现在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但我祝愿他们，前程似锦，喜乐如初。

再见了，再也不见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