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忆碎片——同桌男孩（3）
没有人会喜欢考试，哪怕是好学生。
假期来临之前，期末考试就是我最痛苦的事了。倒不是因为试卷会有多难，而是就算是简单，我也做不出来。
对于老师眼里的差生——我而言，考试就是一场扒皮拆骨的过程。
天知道，如果可以交白卷，我一定会交白卷的，但一想到老师说了要是不及格，差几分打几下，我的手就隐隐作痛。
之前，老师的手就偏了些许，直接打到某个同学的血管，肿了好几天都没消，想想都可怕的很。
虽然我不学无术，啥也不会，但我会蒙啊。
但把判断题以及选择题都蒙完之后，每一道题目都好陌生啊，为什么跟老师讲的都不一样呢，老师好像没有讲过原题吧，这怎么写，算了，先写个答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是我的试卷除了多了个答字，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呢。
面对空洞的试卷，我真的脑袋一片空白。并且对于监考老师的死亡凝视，我真的很尴尬，以及一丝羞愧。
监考老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旁边，反正我握笔的手不停的冒汗，还在装摸做样地写因为什么所以什么。
监考老师在我旁边站的也挺久了，而我也真的是图穷匕见了。
心里嘀咕着，二十几个人啊，怎么专盯我一个呀，我也没伸脖子呀。我就眼角往上一撇，瞄到监考老师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呵呵。”我抬起头来，对着老师尴尬的傻笑一下，更是滑稽。
“这几题不对呀，应该选...”监考老师在我试卷上指了指几个答案。
我犹豫了一阵，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答案擦掉了。
“黄桃，黄桃。”声音从我前面传来
“嗯？”我一抬头看见王郁把试卷露出一大半。
奇了怪了，在这种正经的考试，王郁一般都会遮的严严实实的，瞄都瞄不到。
刚刚就算我脖子伸老长了，眼睛都瞪干巴了，王郁也就给我三个字——自己做！而我自己也只能生闷气，但也没有撒气的理由，毕竟也不是很光彩。
可能是看到这个监考老师这么纵容我，王郁才会拉我一把吧。
心里暗爽了一把，也不客气就直接对着试卷如法炮制起来。
不过他不想让我抄的，还是给挡了起来，但这并不影响什么，只要及格就行啦。
不过说回来，王郁成绩很好，老师们也很喜欢他。班上的第一不是王郁就是邱欣。
因为我常年占据倒数第一的原因，所以，我同桌不是王郁就是邱欣。
每次发试卷的时候，念到他俩的名字，老师嘴都要咧到脑后了。而到我的时候，那种不争气的无奈，都要溢出眼眶了。
虽然吧，我是个学渣，但我却很爱面子。我可以接受自己学习差，但不能接受人尽皆知啊，尤其每次发试卷都要念出来，我真的很羞愧的。
呃，虽然，确实是人尽皆知，但还是很不好意思。
最重要的是，不及格还要体罚，真的是恐怖如斯，让我羞愧中带着恐惧。
以至于每次对上老师鄙夷一样的眼神，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好在这次王郁帮了我一次，不然我就又不及格。
“这次考得不错，下次继续加油。”老师递给我成绩单，并对我难得笑一次，还挺如沐春风的，怪不好意思的。
“嗯嗯。”一时没适应这么温柔的老师，拿了试卷就赶紧溜之大吉了。
“同学们，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好不好。”老师带着我们一群人，站在操场上，手舞足蹈。
我们按着身高高低，围成一个圈。
“同学们，我们现在把手牵上，好不好。”
由于，我比较矮，只能在边边。
那时候的王郁，也没长开，也没多高。
不出所料，我俩站在一块。
感觉怪别扭的，怕被人起哄，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
牵也不是，不牵也不是。
最后在老师的排列下，我跟王郁两人还是牵上。
心里挺害羞的，虽然没什么，但感觉脸还是曾一下热起来了。
“放假咯～”走出校门的那一刻，我真的是身心无比的苏畅。在路上真是开心的手舞足蹈，考试的事早就抛之脑后了。
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欣赏着牵牛花，望着变幻莫测的浮云，以及时不时瞄到对面的王郁。
这空气可真新鲜啊。
平行过道之间，虽隔着有些距离，但却能清楚地看到对面的人。
不知道是怕他看到我，或者碰到一起，我就走的慢了些，边走边玩，自娱自乐。
反正东磨一下西磨一下，无意看到王郁一个冲刺跑，消失在眼前。
最自在的事情，就是放假，想干嘛就干嘛，无聊就找朋友出去玩。
但没办法，太阳过于毒辣，任谁都会想着出门。
反正我没事，不是在玩，就是在看电视，就是不写作业，也真的不会做。
有段时间也不知道发了什么邪，朋友们都有事，也没人来找我玩。那段时间我就只能宅在家里，无聊了了。
“你信不信最后这男的和女的都活着”那时候，电视节目播放是按时间固定播放的，我跟我姐姐每天按时蹲点看。这时我们开始争论起剧情。
“我不信。”
“那你敢不敢跟我赌！”我气的站起身来，声量也不有的提高几分。
“黄桃！黄桃！”从楼下传来几声叫喊，弱弱的，似有似无的。
“嗯？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叫了几声又没了，我还以为是幻听呢。
“没听到。”
“黄桃！黄桃！”又一阵叫喊。
“下去看看吧。”因为爸妈他们是在上班，家里只有我跟姐姐，楼下又很黑，我只能拉着我姐蹑手蹑脚的下楼查看，但这阵又没声了。
“你确定是在这吗？”声音从外面传来。
“好像是这。”咦！这声音好像王郁！他怎么跑着来了？
我家在角落里，可不好找，弯弯绕绕才能找到。
“王郁！”我打开门一看，还真是他。
“黄桃！我就说在这”王郁停下离开的脚步，又重新走回来，旁边还是汪磊。
“你怎么找到这的？你找我干嘛？”我真的很疑惑，这么个大热天的，在外面也没人，他怎么问过来的。还有就算是有人指路了，这么一个偏僻角落，怎么找到这个具体角落的。
“来找你玩啊。”王郁跳过这个话题，手里拿着棋盘就往我家闯，轻车熟路地往楼上走，毫不客气，给我一个震惊到了。
“黄桃，你怎么这么笨啊，一直输。”
“这不好好玩，一开盘就要玩那么就，没意思。”
“那我们出去吧，带屋里也怪闷的”
“走。”
玩了一下午的棋盘，脑袋都晕了。
兜兜转转，打打闹闹的。
我带他们去周围逛了逛，看了几个我跟其他朋友在山里建的秘密基地，拆了几个捕猎的陷阱。
“你干嘛，等会那个叔叔看见了，会骂我们的。”王郁对着竹线钩拆拆踩踩的，大展身手。
“怕什么，要是问你了，就说不是你干的。”
反正，我是挺怂的，不敢惹事。
太阳落山了，他们也该走了。
送他们到路口，看着他们过了马路，挥手做了告别，我也回去了。
但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
那次，他的留下了棋盘，说下次来的时候带走。
可是我却再也没见过他了。
棋盘给了他汪磊，也算是还给他了。
那时候真的很惊喜，很意外，一场突如其来的见面，是一次心灵的悸动。
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就那样找到我，好像还挺浪漫的。
现在距离我们分开已经好久了
我已经记不得他的脸了，不觉得他的声音。
只记得他教会了我修手表、折垃圾桶，给我抄作业，一起看地图，还总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但王郁离开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叫我“男人婆”“蘑菇头”了，我也不会恼羞成怒地追着一个男生跑。
我的生活，好像在不经意间，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甚至我自己都没发现。
之后我也离开了甫城，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爸爸说那是家。
然后我就跟王郁，跟甫城所有的人都没联系了，就好像我来没出现在甫城一样，一切就跟梦一样。
我心里的种子，在离开甫城之后，破壳而出，然后疯狂地生长枝丫。
但到现在，我想它是快枯萎了。
这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我已经麻木。
果然思念，最是伤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