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带朱元璋逛紫禁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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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愤怒的朱元璋

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下,竟堆满了死人尸骨,而这座死尸之上的宫殿,竟还是天子官家的住所。

想到这骇人场面,毛骧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此事……韩国公竟是不管?”

韩国公李善长奉旨修城,这些事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可能不知道。

蒋瓛冷笑一声:“管?他韩国公只管催逼进度,哪管得百姓死活?”

说着,他又探头朝外张望一眼,掩嘴轻声道:“说不得,这些事都是那韩国公授意的哩!”

毛骧听得眉头一皱,授不授意且不论,可“纵容失察”之罪,怕这韩国公是跑不掉的。

“大人……”

蒋瓛似是想到什么,又探头上来,瑟缩道:“这事闹得如此大……若是如实上报,只怕……只怕要……掀起滔天骇浪啊!咱都尉府……担待得起吗?”

毛骧直叹口气,面上堆起忧虑,蒋瓛的担忧,毛骧岂能不知?

虽说他亲军都尉府乃是陛下走狗,就靠着替天子跑腿打探消息过活,但这一次,消息太过骇人,牵连实在太广。

光一个韩国公,身后便牵扯着不少朝廷大员,再加之其他淮西勋贵,个个也都是开国元勋,这些人抱起团来,即便天子都不好处断。

如若是他们和天子闹起矛盾,势必要拿这消息源头开刀,动不了朱天子,还动不了你毛骧吗?

“唉,看来我都尉府也要深陷其中了……”毛骧幽幽摇头,无奈道。

“那……那这密信,咱报是不报?”蒋瓛瑟瑟道。

“废话!”

毛骧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是陛下亲自交代的事,岂有不报之理?”他随即又叹了口气,回身将那密信收好,准备进宫面圣。

刚走到门口,却听门外人奏报:“大人,宫里急召!”

毛骧脚步一滞,心下疑窦再起:这陛下倒赶得巧,难不成他也收到风声了?不应该啊!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仍摸了摸胸口,再确认密信在身后,迈步朝宫城而去。

一路到了武英殿,毛骧经得通传,见到了朱天子。

此刻的朱元璋,正是满面怒容,两眼赤红,显然正在气头上。

毛骧赶忙行了个礼,心下却在纳罕:这陛下又是因何事动怒?

朱元璋的话,很快解了他的疑惑:“毛骧,那凤阳之事,可有消息了?”

闻言,毛骧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赶忙从胸口掏出密信,递了上去。

朱元璋接过密信,一张张细看下去,他原本就是满脸怒容,看了这密信后,脸色更是难看之极。

每翻一页,他的喘息声更粗重一分,及至看完全部密信,他已气得喘息如雷,浑身颤动。

感受到这浓烈杀意,毛骧忙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再动分毫,他已预感到,这一次,怕要死很多人了。

片刻死寂之后,朱元璋终是爆发了。

“好哇,好得很!”

“砰!”

重重将密信砸在桌上,朱元璋怒骂道:

“前些日子,韩国公还上奏说那中都快要建成了……”

“咱当时还念叨,韩国公办差得力,躬忠体国……”

“却是没想,他竟是这般建的皇城!”

再将那密信抓起,摊开抖落了两下,朱元璋似是要将那些勋贵的罪行一齐抖落出来。

“霸占田地,擅杀百姓,逼死民夫……”

“这就是我大明的勋贵官员!”

“这就是我大明的开国栋梁!”

“好……好!他们就是这样建的皇城,这是想让俺整日睡在尸山血海里啊!”

恨声怒骂了数句,朱元璋仍不解气,又负着手在武英殿里踱了数个来回。

那急促脚步声、沉重喘息声,在整个殿内回荡。

也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戛然而止。

“毛骧!”

听到这怒喝声,毛骧抬起头来。

朱元璋两眼通红,咬牙切齿:“立即着人去凤阳,将那中都行工部衙门的人,统统押到京城来,咱倒要问问,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

中都行工部衙门,便是负责统领修建中都的特设衙司,正是此次事件的主要负责部门,想要寻人问罪,冲这行工部衙门,自是没错。

但毛骧犹豫片刻,又抠着字眼问道:“全部?”他很快又添了句:“那……韩国公呢?”

李善长才是中都行工部的负责人,如若是都抓,那李善长自然也跑不掉,可这李善长是淮西勋贵之首,如若将他抓了,那些淮西勋贵会如何?

毛骧已经想到了结局,淮西贵族众怒难平,天子为了平息愤怒,将他毛骧扔出去顶罪——全是他毛骧误进馋言,朕才冤枉了韩国公云云……

为了自己的小命,毛骧觉得,还是先问清楚为好。

你朱天子亲口说抓谁,咱就抓谁,到时候勋贵们追问起来,咱也有个说法。

“韩国公?”

朱元璋虎目一凝,目光在毛骧身上扫视一周,他那目光里带着些审视玩味,看得毛骧心中一紧。

稍作思忖,朱元璋换了个慎重些的口吻:“韩国公那边,你且派人去传个旨,让他速速进京便是。”

传旨比起抓人,自然是更好的差事,让天子和李善长当面对峙,这事就好办多了,至少怪不到我都尉府头上了……

毛骧心头一松,忙抱拳行礼,待要领命而去。

却在这时,朱元璋却又缓步踱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毛骧的肩头:“毛指挥使……”

他突然该换称谓,听得毛骧心下一惊。

要知道,上位者对亲信心腹,往往直呼其名,以作亲近,可一旦称呼起官职,语气又暗含生冷,那多半是有怨愤的。

朱元璋的语气,仍是不冷不热:“你尽心办差便是,不必顾虑太多,如若是想得多了,只怕就办不好差事了……”

他这话,显然有敲打意味。

毛骧岂能听不明白,朱天子这是在暗示,他毛骧乃是鹰犬,而一只鹰犬就该有鹰犬的觉悟——只需听从命令,断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如若只顾明哲保身,那这鹰犬怕就不合格了,到那时,主人家怕是要换一只更听话的鹰犬了。

“卑职领命!”

毛骧的额头已沁满冷汗,忙将身子躬得更低,随即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