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力

安德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从自己身上摇摇晃晃起身的少女，瞬间明白了自己的位置。

自己在天穹市的家里，时间是希莉亚闯入的那一刻，

凛冽的风声擦过耳边，因为适应核心而错过的雨提前落下了。

看着神情恍惚的希莉亚，安德后手撑地缓缓站起，透过阳台的远处，无边的黑暗正慢慢侵蚀过来。

这不是记忆了，而是希莉亚投射的意识空间。

那层一直隔绝记忆与意识的“玻璃”破碎了，她摔落了进来，成为了记忆里的自己。

她颤抖看着右手，这只手扣动了杀死艾莉的扳机、贯穿了琳娜的胸膛，她左手持剑想要将右手砍下。

但是，精神的冲击让她的身体陷入僵持，无力抬手，

随后，松弛的肌肉让长剑落地，她整个人摇晃着想要站立，但最后还是仰面倒下。

想要活动的四肢最后只有手指微微颤动。

安德看着屋外逼近的黑暗，意识到必须做些什么，如果希莉亚在此刻落败，那么处于她意识空间的自己也会被囚禁或者死去。

他将躺在地上的少女扶起，少女的身躯很纤细，很容易被搬到沙发上。

安德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鼓舞的话，但是却想不到词。

他咋舌，双手挠着头发，在客厅内踱步。

他回忆起在记忆中体验到的一切，

没能扣下扳机时的得意，以为胜券在握后的突变。

想起贯穿琳娜时的触感，那是想要自杀时被强硬掰过去的手臂，即将失去的琳娜力量远超身体内没有魔力的安德。

手掌浸染在温热的血液内，手指触碰到弹跳的心脏。

他想要改变一切，但是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掰回了正轨，安德不知道那是不是所谓的世界线收束，还是发生在偶然中的必然。

从结论而言，他早已无能为力。

“呼——”安德深深吐出一口气，捡起地上的长剑，耍了个丑陋的剑花，一剑刺向在沙发上的希莉亚。

剑尖刺进沙发的背脊，露出里面白松的棉花。

剑锋与希莉亚的脖颈相隔很远，但是位于一条线上，只要右划过去就可以斩下她的头颅。

“想死吗？我帮你。”

安德的心情烦躁，他本就是游戏的全通关者，本就明白这些事情对于希莉亚的重要性，现在更是亲历了一遍，

那庞杂的记忆还在脑海里回荡。

彻底将他从旁观者的观众席上拽下，让他成为一个亲历者。

希莉亚不回答，只是眸光颤动了一下。

安德等了一会儿，希莉亚毫无动静，说道：

“不说话我怎么知道想不想？”

剑锋被控制着右划，缓缓地稳稳地停在了脖颈处，

“想活吗？”安德又问。

希莉亚依旧闭口不言，

“那就是想活，”安德抽剑，说出与希莉亚内心截然相反的答案。

在艾莉死时便被压垮的希莉亚的因为琳娜的死而彻底崩溃，整个人恨不得下一秒就拔剑自刎，但是琳娜的遗言依旧在脑海回荡。

如果就这么死了，她不敢面对姐姐。

安德将希莉亚从沙发上拽起，随手将剑丢掉，架着双腿无力的希莉亚来到阳台外，让她看着逐渐被黑暗吞噬的城市。

“你应该看到了我所经历的一切，”安德拽起希莉亚，扶住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都压在自己身上。

“我‘成为’了你，感受到了艾莉的死，听到了琳娜的遗言。”

“如果就这么死了，我还挺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