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启航
早上8点的波士顿港。
马洛在栈桥上检过船票后，牵着草莓小妹走上艞板，进入船舱。查宁陪同在他身边，拎着两个手提箱。
波士顿到纽约陆地距离是215英里，坐火车需要10小时，乘船的时间差不，但碍于两种通行方式的舒适度大相径庭，旅客们几乎都选择火车。他们搭乘的这艘小型蒸汽轮船名叫荷拉德古娜号，甲板上只有少量的乘客，船舱里倒是装满了波士顿生产的纺织品。
马洛在船舱内找了个空间，将草莓小妹安顿好，给她吃了两个苹果，内心祈祷她不会晕船。草莓小妹目前看起来精神很好，尤其在两个苹果下肚之后，她甚至伸出舌头，试图舔舐马洛的脑袋，被他躲了过去。
离启航还有二十多分钟，他和查宁上到甲板，看到了两个穿着平克顿侦探制服的身影。沙姆斯·伯德和另一位年长的平克顿侦探也在这艘船上。
与此同时，两个平克顿侦探也注意到了马洛和查宁，四目相对。
“那些平克顿侦探是冲着您来的吗，马洛先生？”查宁低声问。
“我不知道，但我猜他们没有携带马匹的需求。”马洛低声回答，“好在现在是平克顿侦探最后的辉煌时间，等1908年罗斯福总统成立调查局后，平克顿侦探就没用了。当然，我说不好在调查局探员跟平克顿侦探两者之间，具体谁更讨人厌。”
“您提到罗斯福总统，是海军部前代理部长西奥多·罗斯福吗？”查宁问。
“是的，美西战争第一志愿骑兵旅的英雄人物，目前的纽约州长。他将在明年当上副总统，1901年接替为总统，任期持续到1908年。”马洛说，“你要是对我1930年的来历抱有怀疑，等明年大选证实我的话吧。”
“我从未怀疑过您的话，马洛先生。”查宁说，“不过看在林肯的份上，明年我肯定会投共和党一票。”
马洛没有接话，他想起了另外两位共和党总统，即前几天见到的卡尔文·柯立芝，还有接下来的赫伯特·胡佛。假如当时在劳伦斯家碰到的是胡佛，他肯定不会同对方握手，搞不好还宁愿把对方打一顿，然后去蹲拘留所。
而在沙姆斯眼里，他同样疑惑为什么马洛要在今天离开波士顿。
“弗农先生，难道真如传闻中所说，是这家伙害死了格蕾丝夫人吗？”他小声问身旁的弗农。
弗农倚靠着甲板栏杆，灰色眼睛注视着马洛，回答说：“西奥多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不擅长婚姻调查，伯德，我不能因为类似的事时常发生，就作出断定。”
接下来，两个平克顿侦探住了了嘴，因为马洛正朝他们走来。
“你好，沙姆斯·伯德。”马洛开口，“我们已经见过许多次了，不是吗？你监视我的时间比我在家的时间更长，应该比我的女管家还要了解我。在去纽约的路上和你同行，我感到非常高兴。”
沙姆斯不知措施，瞥向弗农求助，但后者只是侧过身，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卷烟，用火柴点燃。
他只好硬着头皮回复：“你好，马洛。”
马洛抬起胳膊，在其他人猝不及防间，往沙姆斯脸上招呼了一拳。
沙姆斯被打得后退了一步，然而他的身后就是栏杆和海面，他险些因惯性跌进海里。待他反应过来后，便顶着逐渐红肿的左眼眶，挥出右手。马洛闪身躲过他的攻势，并顺势往他背后推了一把，导致沙姆斯摔在甲板上。
站在旁边的弗农吐出一口烟雾，静静地看着两人，不为所动。
沙姆斯爬起来，甩了下脑袋，转身朝马洛扑了过来。马洛抓住他的肩膀，抬起膝盖，撞向他的腹部。沙姆斯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被马洛扔向船舷。
“哎。”弗农伸出手，拉住沙姆斯的衣角，拽着他不让他掉下船去，接着用力把他拉回来，轻声在他耳畔问道，“伯德，你是文职人员？”
沙姆斯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向前，避过马洛的新一轮出拳，用身体撞上了他的左肩。两人跌倒在甲板上，扭打在一起。
“喂，你们两个——”船上的大副从船舱里跑了出来，朝他们大吼。
查宁和弗农同时上前，把两人拉开。
“荷拉德古娜号不欢迎混混！”大副停下脚步，厉声说，“船马上就起锚，要是知道在海上控制不住自己，就请赶快滚回陆地上！”
弗农一手拽着沙姆斯的衣领，一手向大副摘了下帽子，以示请求原谅。
马洛站了起来，沉默地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
“你当过挺久的警探。”弗农对他说，“我很好奇，你怎么不继续在警局干了？”
马洛接过查宁捡来的宽檐帽，戴在头上：“私家侦探挣得更多，不是吗？”
轮船发出了汽笛声，向船上的人们宣告即将启航。
沙姆斯在甲板上缓了半分钟后才爬起来，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默默地走到旁边捡起帽子，站在弗农身后。
“就算是私家侦探，独狼的收入可远远比不上在某个大型侦探社工作。”弗农说，“你并不是为了钱。”
马洛冷笑了一下：“让我想想，应该从我到波士顿起，就有平克顿侦探对我进行调查，然而你们到现在还没查出个名堂来？”
“说实话，我有些时候也为平克顿国家侦探社的未来感到担忧，因为新一代探员的能力实在比不上他们的前辈。”弗农露出微笑，伸出右手，“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哈维斯·弗农。”
马洛短暂地同他握了下手，注视着他的脸庞：“以你的年纪，不会跟在阿兰·平克顿身后工作过吧？”
“啊哈，我的确接受过平克顿先生的亲自指导。”弗农的脸上闪烁着自豪的神情，“在内战期间，我和其他平克顿侦探共同帮北方军获取南方的军事情报，可以说，南北战争的胜利有我们的功劳。”
马洛觉得他说这些话很有可能是为了获取查宁的信任。
他点了点头：“你那会应该才十几岁，弗农先生。”
“15岁。”弗农说，“我为侦探社已经工作了3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