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保释金
马洛观察着雷克斯的神情。那是一张标准的青年学者的脸，同时透着创造力和学究气，但没有遭到侵蚀的异常感。
“请放过雷克斯先生吧，桃乐丝。”哈默开口，他的声音沙哑，“无论科林昨天到剑桥来是为了什么，总归是我一开始将他拉进灵智学会。
他和奈杰尔……都是因为加入了灵智学会，跟那些诡异扯上了关系，才导致丧命。我认为，我们应该解散灵智学会，把我们的研究封存起来，用火焰烧毁，埋入泥土，扔进海洋。”
“这当然不行！”诺拉厉声冲他吼道，“吉姆·哈默，你他妈就是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没错，科林和奈杰尔死了，可杀死他们的凶手是谁？
这个世上只有灵智学会知道他们为什么死，也只有我们会知道如何避免出现下一次死亡。旧神正在暗中蠢蠢欲动，祂们的爪牙已来到地面。而在这样的关头，你却选择解散灵智学会，放弃人类唯一的抵抗力量？”
“我赞同阿斯兰小姐的话。”雷克斯说，“科林和奈杰尔的死间隔时间很近，这无疑证明了，旧神的苏醒比你们预想的更早。哈默，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出放弃，相反，假如接下来出现更多的异常情况，它们可以促进你们的研究。”
哈默低垂着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没吭声。
“反正，我一定不会放弃灵智学会。”桃乐丝说道。
两个女孩紧闭着嘴唇，将明亮的目光投向哈默。过了片刻，他抬起头：“好吧，我向你们道歉，对不起，灵智学会将会继续下去。”
她们松了口气。
“那么，侦探先生。”雷克斯扭头看着马洛，“你还没有说清楚，科林的死还伴随着那些诡异之处呢？”
“实际上，我还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它在波士顿警局的停尸房里放着，私家侦探与游客不让进。我只是听到了消息，他的内脏不翼而飞了，而后波士顿警方又找到了另一具相同的尸体。”马洛回答。
“你可以去科林的宿舍看看。”哈默提出，“我知道他的宿舍在哪。”
“是的，麻省理工学院是我下一个目的地，我打算趁门口的警探打盹时溜进去。”
听到他的话，雷克斯的眼睛里闪烁着古怪的神情：“祝你好运，马洛先生。”
“谢谢，有消息我会及时告知各位。”马洛客气地说。
他和查宁走出桃乐丝家，来到大街上。
马洛拿出烟斗，然而在寒风中，火柴划了几次都立即被吹灭，他只好将烟斗收了起来。
他朝停放马匹的旅店走去，问查宁：“雷克斯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他在得知我从密西西比州过来后，问了下南方的现状，说了通怀念林肯的话，接着又讲起了惠特曼的诗歌，后来就开始跟诺拉谈她的著作和妇女解放，他非常支持女性权利。”
“这个人话很多，是吧？”
“他的确博学。”查宁说，“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马洛呼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两人一路步行至旅店。刚推开门，还没等他们在室内温度里缓过来，索菲娅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她满脸焦急：“你们可算回来了，快点去救罗宾！”
“他们怎么了？”马洛问。
“在剑桥市警局关着呢。”索菲娅飞快地说，“哈佛声称要起诉他们破坏校园，可能要坐牢！”
他们骑上马，朝剑桥市警局赶去。在路上，马洛将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在哈佛纪念堂里面战斗？这得赔多少钱？他只觉得心惊肉跳。
据索菲娅说，罗宾和谢尔曼一口咬死自己是波士顿普通市民，在哈佛纪念堂参观时见到了鬼，才不得不掏出手枪自卫。
但愿他们回波士顿警局更衣时将警长型双动柯尔特M1877也留在了那里，马洛心想，他必须要立即把他们俩捞出来，不然消息传回波士顿。
剑桥市很小，他们很快就到达了剑桥市警局。一栋三层楼房，类似镇上的警局。
走进警局，他向门口的警员说明了来意，表示罗宾和谢尔曼是他的委托人，他可以替他们联系律师。
警员看了眼他的侦探执照，便起身带他去见他们。牢房也在一楼。两张钉在墙上的简陋木板床，但跟这座大学城一样，整体非常干净。
马洛朝牢房里看了一眼。谢尔曼面对着墙，将后背留给他。罗宾坐在地上，非常沮丧地捧着脸发愣。
他咳嗽了一下：“先生们。”
角落里的谢尔曼一动不动。罗宾抬起头，脸上掠过一丝惊喜，紧接着又是无尽的沮丧：“我们该怎么办？”
“警察先生，请问让他们保释需要多少钱？”马洛问。
警员一脸鄙夷道：“这两个家伙可是破坏了哈佛纪念堂。”
“我是否可以跟见一下哈佛的负责人，聊聊赔偿金？”
“他们要5000美元，天哪——”罗宾悲鸣道。
“建造那座纪念堂就花费了41万美元，而且那里是纪念南北战争阵亡学子的地方。这两个家伙的行为简直不可饶恕！”警员愤愤不平。
“请您原谅，我的两个委托人患有轻微精神疾病。”马洛说，余光注意到谢尔曼抽动了一下脑袋，“只要现在我拿出5000美元赔偿金，哈佛就可以放弃起诉吗？”
“我不知道。”警员没好气地说，“我倒是希望，将这两个可恶的家伙送进监狱！”
“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哈佛的负责人，警察先生，只要他们能不起诉我的委托人，我愿意支付他们开出的任意价格。”马洛拿出了一张10美元钞票。
警员古怪地瞥了他一眼，考虑了一会，收下钞票：“好吧，我问问局长，能不能行。”
他转身离去了。索菲娅赶紧冲过去，和罗宾隔着栏杆，双手紧握在一起。
“我会把你们捞出来。”马洛说。
罗宾用悲哀的眼神看着他：“可你怎么给得出5000美元？你不会打算用来自1930年的钱吧？”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马洛坚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