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密探或信使
桃乐丝从垫子上站了起来。她面色苍白，动作摇摇晃晃的，显得随时会跌倒。她换了张扶手椅坐着，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
“我的心里现在一团乱麻，简直糟透了。”她恹恹地说，“科林死了……是我害死了他。”
马洛起身，在房间里找到一只茶杯。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扁酒瓶，往茶杯里倒了点威士忌，拿到桃乐丝面前。
她抽抽鼻子，闻到酒味，扭过头去：“我是妇女基督教禁酒联合会的成员，马洛先生，只是你可以在我面前喝酒。”
“行吧。”马洛自己将茶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眼前开始有点眩晕。
他回到刚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桃乐丝道：“没必要把无关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他的死应该不是黛斯美德拉所为。还有灵体正在波士顿活跃，祂向你透露过吗？
在格蕾丝夫人家的时候，黛斯美德拉提前离开了，没有对你侵蚀完全，这才是诺拉活下来的原因。所以应该有什么事吸引了祂的注意力，另一个灵体，也许是旧神，也许是新来的外神。”
“我完全不明白那天下午具体发生了什么。”桃乐丝迷茫，“你还有好多事没有告诉我。”
“我不信任你。”马洛直言，“我对祂们的了解比你们多得多，但我不知道灵智学会是否值得合作。”
桃乐丝沉默了好一会：“科林不是第一个死掉的灵智学会成员。我和哈默从2年前就开始筹备俱乐部，在去年9月正式成立了灵智学会。其中有名成员叫奈杰尔·奥布莱恩，哈佛心理学系新生，来自堪萨斯市。
去年的圣诞假期，奈杰尔突然从堪萨斯市跑回波士顿，半夜把哈默叫到他下榻的酒店里。他当着哈默的面，用双管猎枪打碎了自己的脑袋。然而从他的脑子里流出的不是血和脑浆，而是一种带有腐蚀性的黑色粘稠液体。接着，从那片黑色血泊中，凭空冒出了几只结构怪异的蠕虫。
哈默被吓傻了，眼睁睁看着蠕虫将奈杰尔吃掉，留下一片虚空。两天后，哈默收到了奈杰尔从堪萨斯市寄来的邮包，里面是一块残缺的岩壁画，上面绘制了旧神的模糊外形。哈默怀疑就是它造成了奈杰尔的死，于是将它敲碎，扔进了波士顿湾里。
那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接触到旧神遗物。虽然它被哈默毁掉了，但根据上面的信息，我们从古代典籍里找出了更多有关旧神的描述，就是我在星期六的沙龙上跟你说的那些。”
马洛问：“奈杰尔就这么凭空消失，这事没有人怀疑哈默吗？”
“跟奈杰尔自杀的行为相比，他邀请哈默时很是谨慎。他来波士顿似乎全程捏造了假身份，一个多月过去，还没有人找到哈默。”
“那块壁画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现在才刚开学，哈默已经请雷克斯以学校的名义向奥布莱恩夫妇写了一封信，询问奈杰尔的状况。他们在回信中告诉他，奈杰尔失踪了，但他们没怀疑他来过波士顿，觉得他可能就在堪萨斯市附近。哈默原本打算夏天的时候去奈杰尔家里，看看有没有机会在那里找到线索。”
“雷克斯知道了奈杰尔的事？”
“毕竟奈杰尔也是他的学生。”桃乐丝一双蓝眸认真盯着他，“你对雷克斯究竟有什么偏见？”
“这么说，你十分信任雷克斯。”
“哈默的老师总比你这个神秘的私家侦探可靠，马洛先生。”
马洛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侦探执照：“我是波士顿警局登记在册的私家侦探，劳伦斯小姐。”
桃乐丝上半身前倾，凑近看了看，更加狐疑：“颁发日期就在上个月？原来你干私家侦探还不到一个月，你自己觉得你可信吗？”
马洛收起侦探执照：“我只是刚到波士顿，不代表我是菜鸟。听着，雷克斯有问题。1月末，我发现一位名叫爱德华·海德的医生盗窃尸体，运到波士顿郊外某个谷仓。
1月31日凌晨，我前往谷仓，目睹海德医生进行秘密实验。他通过拼凑那些尸体，制造了一个怪物。医生被他亲手制造的怪物所杀，随后我和同伴消灭了那个怪物。
接着，我开始调查怪物的来历，发现海德医生是旧日信徒，而他使用的仪式魔法就是来自旧神。
在海德医生的人际关系中，我找到了拉尔夫·雷克斯。他们是朋友，一起参加过降灵会。雷克斯同时还帮助你们建立灵智学会，其中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桃乐丝用手托腮，不以为然地看着他：“谷仓、盗尸、秘密实验、怪物，非常戏剧化的元素，克里斯托弗·马洛先生，我会很期待这个故事的舞台呈现。不过，它跟《弗兰肯斯坦》是不是有些相似了？”
“很好，你就当我是伊丽莎白一世女王的密探吧。”马洛平静地说，“雷克斯同时跟海德医生和灵智学会联系，不可能是巧合。他肯定掌握着比你们都多的信息。”
她瞪了瞪眼：“你怀疑他是旧日信徒？”
“这倒不一定。我看不出一个旧日信徒帮助你们成立灵智学会的好处。”
“雷克斯当然不是，他的态度很明确。他帮助我们研究旧神，是为了从旧时代获取能帮助到人类的知识。至于那些信奉旧神的邪教徒，他不认为他们真能唤醒旧神，但他还是支持我们对他们提高警惕。”
“可他对你们有所保留。”马洛说，“雷克斯的企图要真有声称的那样正直，为什么还要瞒着你们？”
“他说不定跟我们一样无知。”桃乐丝跳到地面，光脚踩在地板上，厉声冲着他说，“而你，自称知道很多，不也不愿意跟我们分享吗？你接近灵智学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马洛？”
马洛抬起看着她，感受到她愤怒的鼻息喷在自己额头，心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自言自语道：
“我的目的……是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