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神与灵智学会
谢尔曼将那杯刚才一滴也没碰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空酒杯“砰”一声砸在桌面。
“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马洛打了个哈欠：“回家，睡觉。”
“那外星来的邪神怎么办？”罗宾问。
马洛一脸惊讶，反问道：“难道你们还打算拯救地球？”
“当然。”谢尔曼皱眉，“1930年，我女儿才35岁，她应该同银行家丈夫和孩子们围坐在餐桌前享用烤鸡和牛排，分析孩子们将来上哈佛还是耶鲁，而不是遭遇邪神复苏——不知道祂们会将地球变成什么样，肯定不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们至少应该先把这事报告给市政府，然后由他们通知州府和华盛顿。”罗宾说。
马洛摇头：“泰德·谢尔曼，你是一个干了一辈子的基层巡警，罗宾·斯科特，你是一个刚刚转正的毛头小子。从波士顿市政厅到白宫，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你们的话，所以，回家睡觉吧！”
“灵智学会呢？”谢尔曼问。
“我只是访客，他们向我透露的信息也不多。这群人开会时要穿长袍，戴兜帽，完全隐藏身份。我只认识当时邀请我的人，他是哈佛大学数学系教授，所以我刚到这个时代后立马去了趟剑桥，然而，哈佛大学的教职工中并没有那位教授。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灵智学会的消息，我过去所了解的一切在如今可能发生了改变。”
一阵沉默，外面的天空逐渐由黑夜转为黎明前的紫色。
“在见识过今晚的场面后，至少我不会让你孤身一人去对抗那些可怕的事物。”罗宾下定了决心，“你帮助我获得了转正的机会，我也该帮你做点什么。”
谢尔曼也点点头：“为了孩子们。”
“等一下，”马洛举起双手，“你们俩好像陷入了英雄史诗般的幻想，可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对抗外神？你们的手上只有警长型双动柯尔特M1877，顶多再从波士顿警局弹药库偷来两支南北战争退役下来的利奇菲尔德1860，想凭借这些对抗超出人类所有认知的旧神？”
“我们已经消灭了农舍里的怪物，不是吗？”罗宾说。
“不。”马洛摆摆手，“那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它也许是旧神遗留下来的无数秘术其一，但总归是人造的怪物，我才敢让罗宾跟来帮忙。可是真正与旧神相关的事物……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即使灵智学会的成员，在与旧神遗物接触后，十有八九最后落得精神崩溃的结局。人类之于旧神，正如地球之于全宇宙，我们微不足道，我们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你干嘛还去消灭农舍里的怪物？”谢尔曼将警长型双动柯尔特M1877一把拍在桌面，“他妈的，这儿到底是谁在逞英雄？”
马洛没吭声，他看着谢尔曼面前那磨损严重的老左轮，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勇敢，究竟是英雄的品质，还是无知者的特征……”
他深吸了口气，对两人说道：“好吧，我愿意告诉你们更详细的信息，比如我来到1899年的具体情况——那是一个名叫【扭转仪式】的计划。我之前说到旧神是外星来客，所以宇宙中除了祂们，还有很多高于人类的存在。其中有一个被称作【门钥匙】，祂能够将宇宙中的任何两个地点连接在一起。
灵智学会精准预测了旧神的复苏时机，在1930年11月11日11：11时进行扭转仪式，以类似降灵会的方式，召唤门钥匙，打开一道通往宇宙另一个角落的通道。在学会的计划中，这条通道将把刚苏醒的旧神驱逐出地球。当扭转仪式启动的时候，发生了大爆炸，而等我再次醒来，就到了1899年。”
“我有一个疑问。”谢尔曼说，“你是灵智学会的访客，他们为什么要邀请你，为什么还让你参加扭转仪式？”
“一切从我在纽约调查的一桩连环谋杀案开始，受害者有五个，都是处于同一年龄的女人。她们的死状非常诡异——”马洛闭上了眼，“具体我就不描述了。这种杀人手法带有强烈的仪式感，让我怀疑凶手是邪教徒。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甚至在几天后将自己的性命献祭给了邪神。我们在他的住处获得了一尊诡异的雕像和一枚符文，雕像上面标注了两种语言。其中一种是后来雕刻的拉丁文，意思是‘群星归位时，旧日支配者将重临世界’。而另一种，随雕像成型时留下来的古怪文字，我寻遍了纽约公共图书馆的资料，写信向几位语言学家咨询，无所收获。
自从获得了雕像和符文之后，我开始做诡异的梦，身边也频繁出现奇怪的情况。一段时间后，我收到封自称威廉·西格蒙德教授的人的来信，他建议我带上雕像去波士顿见他，他有些朋友在研究这些。
西格蒙德教授在波士顿港口等我，我下船后径直跟他去了他的家，位于波士顿公园旁。那栋房子很老，典型的希腊复兴式建筑，至少在1860年代建成，可是我前不久去了原址，变成了两家商业楼。
至于西格蒙德教授，他一开始只想从我这骗走雕像，但在亲眼看到雕像后，他显得非常兴奋，说漏了嘴。随后我们进行了一番交流，他便告诉了我有关灵智学会和旧神的情况。
旧日使用的语言是学会当时最大的难题。他们已经获得了不少旧日遗物，从上面收集旧日语言，可是成功破译的寥寥无几。我带来的雕像上既有旧日语言，又有对应的拉丁译文，仅仅这一句话，就能够让他们的研究获得极大突破。
我要求留下来，继续参加灵智学会的聚会，就在西格蒙德教授的家里。当晚，学会成员们穿着长袍上门，其中一人带来了一件旧神遗物。也许是受到了雕像影响，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从旧神遗物中钻出一小块阴影，它的活动方式像蠕虫，吃掉周遭空间，留下黑暗虚空。在学会将场面控制下来前，我眼睁睁看见离它最近的成员被一点点吞噬，只剩下半个身子，创面却没有流出一滴血。
这时候，我向他们交出了被我隐藏的符文，结果它是完成扭转仪式的重要元素。西格蒙德教授想要直接邀请我加入灵智学会，被我拒绝，但我愿意帮助他们……拯救人类，也许可以这么说。
我不知道扭转仪式是否成功了。但是在我回到的这个1899年，记忆中的部分事物发生了变化，因此我怀疑将来的事同样会改变。我不知道人类还剩下多少未来，眼下我的目标是继续寻找灵智学会，还有收集有关旧神和祂们信徒的线索。”
听完他这幅讲述，罗宾看了身边的谢尔曼一眼，回头注视着马洛道：“我不打算改变刚才做出的承诺。”
谢尔曼清了清嗓子：“我也是。邪教徒……我们的拘留所里好像正好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