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傲慢
“四千万！”
通讯器内郑叔将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顾斐。
义肢人的选择，使他陷入久久沉默。
也没有隐藏，直接将声音外放，在场的其他两人听闻了消息，知晓了发生什么。
方形盒子的粉末在真空中漂浮，定靶武器不复存在。
王曼之被眼前的消息惊到说不出话。
用大脑当作武器，以脑机作为连接点，集合四千万人，形成超级计算机，只为了破除一个武器。
太疯狂了。
不只是说这个方法，更是说提供想法的人。
完全是个疯子。
人类绝不允许，有人用民众的性命，来赢得一场战争。
采用大规模人体做武器，这是行为触犯战争罪。
“傲慢，让我们无从选择！”
顾斐这时开了口，也不知道是跟王曼之说的，还是闾丘明雷。
两人的反应，也不尽相同。
王曼之，愧疚之心溢于言表。
而闾丘明雷，则是不以为意。
两人天差地别。
王曼之，毕竟身为人类，在听到顾斐所言后，就明白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的，人类太傲慢了。
或者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在得知一件可能会造成人类星域内生命星球大规模伤害的武器后，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摧毁它，而是在考虑其他因素。
将生命置于第二考虑，甚至第三考虑。
这有违人类联盟的宗旨。
同时也跟人类执行的政策相悖。
在当时，王曼之却没有察觉丝毫不对，默认无须考虑这件事。
这不是加入军队的初衷。
保家安民。
可是如今，生民却用肉身来承担军人的责任。
太讽刺了。想要当兵，究竟是为了什么？
家族，权势，还是理想？
王曼之，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也就给了闾丘明雷的机会。
没有了对方的阻挡，顾斐就是活靶子，任它宰割。
直接将顾斐摄到面前，欲结束对方的性命。
闾丘明雷不是人类。
死多少人类跟它有什么关系。
四千万义肢人，跟四千万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在它看来，当人类的星舰阵列降临的一刻，定靶武器就失去了作用。
如今换了四千万人类的性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但是不够。
失了面子。
顾斐所言，没有错。
它很傲慢。
闾丘明雷心里从来没有这群蝼蚁的位置，不过是群随意踩踏的物种。
现在，蝼蚁们用他们特有的方式，咬了它一口。
伤害不大，侮辱极深。
如果是在正面战场上，人类采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对它造成伤害。
闾丘明雷会佩服行动的指挥者。
佩服这群为了信仰而失去生命的军人。
但是，偏远星球的一群土著人这样说。
闾丘明雷只会觉得，是帮傻鸟。
他不会有任何的同情。
只会是看不起。
看不起人类军队，也看不起临阳星上的土著。
他们成功了。
让闾丘明雷记住了临阳星。
会在以后的时间里，好好的照顾临阳星，以牢记今天受到的侮辱。
人类真的恶心！
现在，它要用顾斐的鲜血来减轻自己受到的侮辱，剩余的部分以后再向临阳星讨回来。
顾斐怒目铮铮，蔑视闾丘明雷。
如果眼神能够杀死对方，他已经杀了千万遍。
张斗和义肢人的所作作为，亦如重锤落在心上，激起仇恨。
奥维族，欠下了一笔笔血帐。
第六小队。
大佬张。
方祖植。
张三。
太多太多。
可惜，没有机会讨回公道了。
他要死去了。
身体被对方锁定，无法逃离。
人类星舰距离遥远，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如今的他也不是闾丘明雷的对手，没有足够的时间用来发育。
一切已成定局。
除死无它。
“好像，你一点也不怕死？”闾丘明雷突然问道。
顾斐的眼睛里，并没有任何恐惧，只有对它的愤怒。
“你是不是认为人类应当跪地求饶。如同其他被奥维族征服的种族。匍匐在武力之下，摇尾乞怜。主人给了一口食物，漫天欢喜。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人类从来不畏惧死亡，只会害怕死得没价值。”
网上有这样一个问题。
实行全民兵役制会怎样。
各种回答都有。
但有一种特别能抓住顾斐的心。
某天上岛对付曾经的侵略者，得要贿赂上官，才能从参战士兵当中脱颖而出。
然后大家开始讨论起来，需要贿赂多少才行，逐渐歪楼。
下面其他各国的民众表示不理解。
为了对付敌人，为了抢夺敌人的首级，不惜去贿赂长官。
这真的不可思议。
在其他国家，当兵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有人是为了学费，有人是为了的工作，很少有人会是单纯为了杀死敌人。
而这个民族的人会为了取下的敌人性命，而送自己的孩子上战场。
头香居士，稚子问核。
这样的事例比比皆是。
一人当兵，全家光荣。
成为烈士，永远铭记。
这就是这个农耕民族的特性。
尚武！
所以，当踏上岛国的时候，军人可以不惜贿赂长官，也要想办法分上一个人头。
“我怕的是，没有取下你的性命！”
“但我同样也不怕，因为一定会有人取下你的性命！”
顾斐注视着对方的双眼，说出了这句话。
语气平淡，如同一句唠嗑时的闲话。
闾丘明雷泛着一层鸡皮疙瘩，这是对死亡的悸动具象化的反应。
顾斐？
下意识对身体的反应进行分析。
不对。
是人类。
它会死在人类的手下。
死在看不起的蝼蚁的刀下。
“你是不是以为，能够杀了我！不，是我会把人类赶尽杀绝。”
“我要发动一场战争，席卷宇宙的战争。”
“人类一败涂地！”
也许是因为顾斐说的话，闾丘明雷受到了刺激。
在顾斐的面前展露野心。
这是它许多年来头一次失去了控制，没了往日的稳重，像是一个痴心汉某一天收到女神的短信般。
“哦，是吗？”
顾斐面对对方的挑衅与野心，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闾丘明雷恼怒地朝他攻击，用尽全力想要将顾斐击杀。
而此时王曼之还陷入怀疑当中，没有回转过来。
一双大手近在眼前，顾斐闭上了双眼。
堂而皇之地接受死亡。
然而，预想的攻击没有落下，面前突然打斗起来。
“竖子，尔敢！”
顾斐睁开了双眼，大惊失色。
一个人拦住了攻击，跟对面交起手来。
一身实力，竟然不落入下风。
逐渐压制住了闾丘明雷。
这是谁？
顾斐百思不得其解。
又一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