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问题
“唉!”
闻言赵朔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拿着一个酒爵,望着众人缓缓的说道:“就怕这种三足鼎立的局面,怕是要打破了。”
赵朔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所有正在宴席上的家臣们全都被他话惊住了。
“这里不要尔等伺候了。”
坐在赵朔下首第二位置的鉏槐,急忙站了起来对着正在服侍几位核心家臣团的侍女摆了摆手。
“诺”十几个年轻的女奴纷纷垂首躬身,迈着小碎步向着庭院大门退去,这些女奴都是经过精心的培养和训练,此时的她们知道这是大人物有重要事情商讨,为了避免秘密泄露而清场的行为,作为下人的她们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要保持足够的谦卑,特别是不能抬头左顾右盼,不然的话很可能被主人怀疑有异心而被处理了。
接着鉏槐又对左右两边正在敲击编钟和铜磬的乐工和正在庭院中间跳舞的舞女们拍了拍手,示意他们停下奏乐。
周朝的乐悬制度规定:宫悬,即四面都挂上编钟,此为王之特权;次之,为轩悬,即三面挂上编钟,这是赐给诸侯们的;再次为判悬,即二面挂上编钟,这是赐给大夫们享用的;特悬即一面挂上编钟,这则是赐给士享用的。
而庭院中间跳舞的舞女有十六人,她们被称为“佾生”,佾是队伍的行列,分祭天子、公侯、大夫、士,又有八佾、六佾、四佾、二佾之分。
赵朔作为晋国的六卿之一,他有权享受判悬,故而在庭院的东西两面各自悬挂着编钟和磬。而且还可以最多观看十六人的四佾之舞。
于是正在奏乐的乐工们和舞者们都纷纷停了下来,站在庭院中间的空地上,他们并没有在程婴的示意下离开,而是把目光转向人群中,一个脸上没有一根胡须,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从他的衣着打扮上,明显是乐工头目。只见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赵朔拱手行礼,然后便站立不言。
看着眼前这个不为所动男人,作为第一家臣的鉏槐,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对他而言作为首席家臣,赵朔的家宰,百吏无不听其告令,不过对于这些乐工,他还真是没办法。
作为赵朔的私人乐队。这些乐工们有着很特殊的地位。他们只听从赵朔的命令,作为赵朔手下第一家臣的鉏槐,管理着赵朔手底下,大大小小所有家臣,以及为其服务的奴隶们。
然而这却并不包括乐工,春秋时期讲究的的是礼乐制度,哪怕是这个时期礼乐崩坏,但是作为礼乐崩坏的推动者们,却在摧毁它的同时,却在极力的维护自身的礼乐制度。
而且在春秋时期音乐并非是常人所能享受的,一般只有天子,诸侯,强国卿大夫这三个阶层的人才能享受到。
所以作为乐工,他们虽然是个人所有的私人财产,但却又并非是奴隶。特别是赵朔手底下的这些乐工们,都是在赵朔的爷爷赵衰的那个时候,被晋文公赏赐给赵衰的,他们有着特殊的意义。至今他们已经是第三代了,他们都是从爷爷辈就已经是赵氏私家乐队,世代为赵氏演奏乐曲。
看着场面有些尴尬,赵朔站了起来,对着这个中年的男人说道:“艷!汝且下去吧!”
“诺”
这个叫做奄男人面无表情的向赵朔拱手行礼,然后便挺着身子转过身,右手握着插在腰间的宝剑,向着大门走去。
这时程婴等人才看见所有乐工的腰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男乐工的腰带上,全都都挂着一柄宝剑,在奏乐的时候,这些宝剑,全都隐藏在裙摆里。
春秋时期人与人之间的阶级等级十分明确,只有贵族才有资格佩戴宝剑,如果平民百姓佩戴剑的话可是死罪。
而佩剑最起码也得是士一级,所以这些乐工们都是士。一般拜见主人,都要在登堂入室之前都解下佩剑,就是以防主人被人行刺,这些人居然能携剑演奏,怪不得这些人不听自己的命令,他们不光有乐工的身份,还扮演者主人贴身护卫的角色。
毕竟每当他们出现的时候,都是主人举行宴会的时候,到时候主客之间饮酒作乐,早就被酒精麻醉,这个时候主人没有防备,也是最容易被人突袭行刺。而此时全场最有精神的,怕就是这些没有喝酒的乐工吧!而且全场也只有他们离主人最近。
看到所有乐工离开后,跪坐在赵朔下首边的程婴这才扶着宝剑,走到庭院中间。他环顾四周,右边坐着一副文士打扮鉏槐、鉏仲两兄弟,而左手边是一身甲胄的祁叔,灵扶轮两个武夫。这四个人都是家臣团的核心值得信任。
于是他对着庭院里还站着的甲士们命令道:“尔等!全都退出庭院,并把守庭院出口,不得任何人进入。
“诺”在场甲士们纷纷退出庭院,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宴会,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鉏这才满意的向赵朔拱手道:“还请主上,原来槐的无礼!”
“无碍”
赵朔不在乎的摆了摆衣袖。
程婴这时,才开口问道:“不知主上,为何有此言论!难道是庙堂上,百官和君上有什么针对吾赵氏的行动了吗?”
听到程婴的问题,赵朔面露愁容的拿起酒爵,沉
闷的喝了几口酒。
“唉……”
几口冷酒下肚后,赵朔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才苦着脸对着众人说道:“君上今日在朝堂,突然谈及迁都的事情。”
“迁都?”祁叔和灵扶轮彼此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其他人,只见程婴握着剑柄在主上的面前来回踱着步子,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很快两人的目光便转向案几上的美酒佳肴,对他们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而言,这个问题太深奥了。他们只要主上一声令下,操刀子冲上去,要么干别人要么被别人干就行了。
“君上怎么突然想到迁都呢?”鉏氏两兄弟单手驻着脸,心里努力的向着这个问题。
“君上突然迁想都,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迁都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正在踱着步子的程婴絮絮叨叨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