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盛大的圣女革新
歼灭侍女用剪刀将桶裁开，一只青绿外观的老鼠无法逃脱，竟是从中跳了出来，一双血眼如成对的红宝石紧盯他们。
“变异老鼠！”亚砂心头一跳，当即放出歼灭侍女。
歼灭侍女拿出剪刀，朝老鼠的方向用力一裁。黑锋闪烁，老鼠却在酒液中弹跳，避了开来，仍是盯着他们，像是在无声地诅咒。
“彦！你看到了吗？！”亚砂嚷嚷，“好可怕的绿老鼠。”
“我看不到的。”周彦道，“因为那不是老鼠，而是敌人的‘自画像’。”
“很诡异。”
“……应该是小疫鼠。”周彦说，“一旦被它们侵蚀，我们自己也很容易生病。估计已经污染了城堡里很多食物。”
“我身上有了恩惠。能抵挡疾病，不会退缩。”亚砂往前一步，挡住疫鼠。
“这是第一次遭遇，挑战你智慧的时候到了。”周彦错开身位，站在离亚砂较远的一侧。
疫鼠看到周彦露出破绽，当即往他跑去，试图感染他。
“——歼灭侍女·针！”亚砂飞速思考。
歼灭侍女手上的剪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修长尖锐的缝衣针。
她迅速飘向老鼠，一针没有刺中，小疫鼠疾行飞快。
周彦看到疫鼠踩踏酒水时的脚印和水花，这才调整位置，避免被它赶上。
歼灭侍女快速一刺，将其刺穿，如烤肉串一般，将它串起。
其他普通鼠见势不妙，立刻逃窜了。
“叽叽——”被俘的瘟疫鼠在针刺上拼命挣扎，眼巴巴地朝一个方向挥舞爪子。
这力气之大，以至于歼灭侍女手里的针都偏转方向。
“它好像想逃，冲向某个地方。”亚砂推断。
“一如既往，小疫鼠有抱团倾向，估计现在受伤，带我们冲向老巢呢，我们追过去。”周彦道。
……
歼灭侍女的缝衣针上串着小鼠，它们挣扎的动作将周彦和亚砂带到城堡外的老教堂。
老教堂是希梅多村民的精神中心，是举行婚礼、避难和忏悔的地方，不过现在被当成了感染者的聚集地。
远远望去，它像草坡上的一个微型要塞，由年久失修的风化石墙拼成。
“门口那是本郡主保圣人，圣者沃米尔的雕像，他曾在城市遭到绿皮袭击的时候，化身成飞龙。”周彦指了指教堂门口的小石雕。
“我也能成为圣者吗？”亚砂问。
“那是白教序列的第六级，升上去要立功立德。意味着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现在还不能休息哦。”周彦遥望。
“总有人能变成圣者，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亚砂有雄心壮志。
“我就不进去了。”周彦在外看着，“你小心老鼠。”
老教堂一片寂静，成了感染者自生自灭的居屋。
亚砂推开栅栏门，穿过废弃的白菜地和芜菁田，走近小教堂紧闭的木门，闻到里面刺鼻臭味，像是什么东西放烂了。
“叽叽——”缝衣针上的小疫鼠叫唤起来。
“外面是谁？”小教堂里传出老教士的声音。
“我是亚砂，里面有老鼠吗？”亚砂问。
“原来是圣女！快进来吧。这里需要你们俩帮忙。”老教士赶忙道。
亚砂想了想。
“杀。”她下令。
歼灭侍女捏死青绿鼠，然后再踹开大门。
门后隐藏的一大群老鼠顶着老教士的皮囊冲出，皮肤溃烂流脓，上面布满恶性肿瘤，看到亚砂，老教士的脸更是扭曲起来，朝她猛扑！
亚砂冷静挥手。
歼灭侍女当即出击，这次换出大镰刀，从上至下，利落地劈穿巨鼠合成怪，再猛然横斩，将它们劈散，一群老鼠慌不择路地逃窜。
亚砂注意到小疫鼠死后，它的身体化为一缕缕黑烟，被歼灭侍女所吸收。
相应的，歼灭侍女的体型似乎变得更匀称了些，原本破烂的衣裙也多了新的布料。
“你怎么知道门里是耗子？”周彦远远看到这一幕。
“他说我们是两个一起来的，可你都站到一千八百米外了！而歼灭侍女普通人又看不见。这可恶的老鼠……靠着自画像的隐形能力，太容易搞破坏了。”亚砂道。
周彦松了一口气，看来亚砂也成为有基本素质的人了。
亚砂走进小教堂。
两边排排长椅上全是尸骸，死状狰狞，高度腐烂，丑恶至极，好似一滩滩色彩斑斓的烂泥。
人们已经死光，完全废弃。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恶臭。亚砂都能想到那可怕情形，村民被赶到这里，忍受着急性发烧、吐血和肿瘤，在没有任何食物和药物的情况下虚弱暴亡，成为群鼠的粮食。
老鼠们慌乱逃窜，前往藏身处。
亚砂为死去的村民们默默祈祷了一阵，然后无可奈何，离开小教堂去找周彦。
“老教士在内的村民们全死了。”她摇摇头，表情郁结。
“遗憾。”周彦耸耸肩。
“干掉小疫鼠后，歼灭侍女好像变得完整了些。”亚砂补充。
“对，自画像之间能够互相攻击、抢夺，如果你取得大胜，甚至能夺取对方的力量来完善自己。”
一旦干掉在希梅多村附近作孽的“千疫鼠王”，歼灭侍女就能获得类似的疾病能力。
“……我明白了，不会让这家伙小瞧我的。”亚砂，下定了决心。
回去的路上，周彦观察、分析并思考。
“千疫鼠王是在传播中不断自我增殖的，我们遇到的各种鼠，实际上都是小弟，一层又一层，普通鼠服务于疫鼠，疫鼠又服务于鼠王，鼠王们则服务于本体。”周彦判断。
“这么厉害！那本体岂不是更可怕。”亚砂紧张。
“如果瘟疫魔女本体降临，希梅多村早就变成人间地狱，根本无人生还了。”周彦道。
“那我们得抓住鼠王才行。”亚砂想了想。
周彦停住脚步，在地上画图开始演示：
“它的机制是这样：瘟疫魔女先制作出蕴含魔力的瘟疫，然后通过老鼠、鸟类这样的动物分发出去。”
“一旦感染者的数目增多，自画像的分身就会繁育，通过吞噬人体养分来滋长，以巨鼠形貌出现，带领并指挥更多老鼠传播瘟疫。”
“所以说，刚才那只瘟疫鼠，只是大群老鼠中的一只而已。破局关键，就是找到这一大群瘟疫鼠的源头，也就是你说的鼠王。”周彦缓缓道。
“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传播……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逮住大群老鼠呢？”亚砂苦思冥想。
“得根据老鼠的习性来量身打造对策啊，在鼠王的控制下，有了群聚特征。”周彦想，“你熟悉老鼠吗？”
“鼠鼠肮脏、猥琐，但总是对好东西充满向往。”亚砂说。
“有解决的思路了，我们就准备些老鼠最爱的东西好了。”周彦打定主意。
亚砂脑海中仍然记着老教堂里无数暴死的感染者。
她曾经亲眼看着父母一点点变得形销骨立，最终在眼前惨死咽气。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狂鼠症，还有各种各样的疾病呢？”亚砂对疾病很敏感。
“这只是开胃菜，我见过的疾病更多。什么赛博精神病、魔阴身、源石病、声带虫感染、坍缩症、抽象化、辐射病、活尸化、魔女化、狂厄化、崩坏病、卡拉病菌、狂龙症、亚空间腐化，失熵症……”周彦道。
“我太讨厌这些啦。”亚砂忍不住说，“我归根结底和瘟疫魔女有着类似的力量，我也是给人间带来灾害的对不对？”
“魔女这个概念就和哈基米一样，最开始只是在说有特殊力量的少女，后来才引申成了大坏蛋之类的。你先前的回答是要遵循最开始的定义，不能服从绝大多数的想法……那么，亚砂，我的答案和之前一样，你绝对不是人们眼中的魔女，而是身怀特殊赐福的少女，你来是为了用你的方式，你的力量，为这个世界带来一场盛大的圣女革新啊。”周彦缓缓道。
亚砂心中的忧虑渐渐平息。
“那么，我就赢下这场自画像的对决，证明我才是对的。”她说。
……
次日一大早，城堡就开始筹备宴会。
和之前商量的一样，沃尔夫男爵用之前战利品中的食物准备了一顿宴席，招待仆人、士兵和附近村民。
男爵女儿安杰丽卡卧床不起，被狂鼠症所折磨。
安杰丽卡把好几个枕头叠起来躺上去，这样她能看到城堡庭院里筹备宴会的景象。
那里有仆人们来回走动，有农民们粗俗的欢声笑语、碰杯声、烤肉滋滋声、七弦琴和鲁特琴的音乐声，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新鲜面包的芳香，穿透窗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来到黄昏，橙色的火光照亮了窗户，房间里则一片黑暗。
安杰丽卡因疼痛而叹息。
亚砂敲了敲门，然后进去。
“小安杰丽卡~”亚砂走过去坐下，“我是了不起的圣女大人，特地来看你了。我希望你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那儿……在吃饭呢……”安杰丽卡羡慕，却不能下楼去。
“何止，还有所有坏老鼠都被消灭的样子。”亚砂望着庭院，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