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煽动
邹溪铺，姚家别院。
姚知远躺在太师椅上，吃着由姚成新近买来侍妾递过来的水果。
他这段时间心情可是极为不错，姚知业的妙计不仅解决了上贡的问题，还顺手能把谢恒这个心腹大患除掉，可谓一箭双雕，他还因为这次谋划成功搭上了知府老爷的线，只要解决了谢恒以后什么刘家、商会都得靠边站，邹溪铺是他一人的天下。
更令他开心的是，只要这次办好了，不仅钱不用出，说不好还能从渔帮那捞到些好处。
相比于姚知远的乐观，一旁的高谚却是眉头紧锁。
“去下面问问，谢恒那小子露面没有？”高谚叫过一旁的手下吩咐道。
他可没有姚知远那么乐观，怎么说谢恒手上也有好几百号人，要是全力反抗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更何况钱都还没拿到手就半场开香槟，到时候恐怕会死的很惨。
“高兄何必如此忧虑，”姚知远自信的说道：“这次咱们可是有近两千人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谢恒那小子淹死，除非那小子有通天之能，不然绝无可能翻盘。”
为了对付谢恒他这次将姚家能派出来的人全都拉了出来，虽然战斗力一般，但谢恒手底下的那群渔夫也没好到哪去啊，更别说他们还有不少衙役在了。
唯一遗憾的是常德卫指挥使对这事没兴趣，不然要是派些卫所兵过来，胜算会更大。
“小心些总是没错的，更何况谢恒那小子到现在都没露面，要是让他跑了可就麻烦了。”
高谚心里突然有些后悔和姚知远合作了，别人不清楚他自己还能不清楚吗，那两千人里面，可战之人只有荣王府和知府凑给他的二百人，其余的都是乌合之众，凑凑热闹还行，真打起来恐怕第一个跑的就是他们。
不过他也没办法，除了姚知远他也找不到更好的人来合作了。
姚知远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笑道：“跑？他能跑到哪去，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的根基在这，就算跑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再说了咱们是可是有都司文书的，他要敢反抗那可就是造反，如此一来愿意跟着他作乱的又能有几个。”
在姚知远看来这事已经算是十拿九稳了，要不是等谢恒露面好一网打尽，不然早就过去把渔帮抄家了。
“但愿吧。”虽然姚知远说的天花乱坠，但高谚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踏实，没把谢恒抓过来之前，他是不会放心的。
见高谚没听进去他的话，姚知远也懒得再说，自顾自地坐回太师椅上继续享受起了美妾的侍候。
时间又过了许久，正当高谚准备亲自出门看看的时候，却见一个手下满脸兴奋的冲进屋内。
“谢恒刚刚在陬溪露面了！”
高谚闻言急忙起身问道：“他带了多少个人，往哪去了？”
手下回道：“带了十几个随从，往码头客栈去了。”
“好，”姚知远兴奋的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高兄，既然这小子已经露面，不如马上去客栈捉拿这小子，只要抓住了他，剩下的那都好说了。”
高谚思索了一会拍桌道：“好！通知兄弟们看好各关口，其余的跟着我和姚员外去客栈捉拿谢恒。”
……
陬溪据点。
这会应该在客栈的谢恒此刻却高坐在堂上，他当然不会去客栈。
姚知远发现的那个‘谢恒’是他故意让杨嗣业假扮的，那些随从则是他那一队的人马，目的则是吸引姚高的注意力，好让渔帮人马成功集结，为偷袭河洑争取时间。
但这么一来客栈就危险了，谢恒现在也很无奈，只能寄希望于赵知铨能爆种在他回来之前守住客栈了。
“帮主兄弟们都到齐了。”齐二看了看外面的情况上前说道。
“好，”谢恒点了点头起身出门而去。
门外早已聚集了大批的渔帮帮众，他们都是被堂主召集过来的，眼下都还不清楚情况。
谢恒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深吸一口气站上临时搭建的高台大声说道：
“我是谢恒，想必大家都很疑惑，我为什么突然要叫大家过来。”
由于过来之前各堂主都粗略交代过几句，所以众人都沉默不语，耐心等待着谢恒的下文。
谢恒见没人说话便继续说道：“我也就不和大家卖关子了，今日叫大家前来是咱们渔帮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疑惑的看着谢恒，虽说渔帮这几个月来是不顺利，但也不至于到了生死关头。
谢恒没有理会众人疑惑的眼神：“大家都知道，前些日子，有不少兄弟跟随李志脱离渔帮去投靠了姚知远，你们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帮众摇了摇头，李志带着人去投靠姚知远不是什么秘密，大多数人都知道，但现在去了那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他们都被姚知远那个王八蛋送去府城修城墙去了！现在整天被人当作牛马一样使唤。”
“什么，这怎么会……”
“还好当初我没听李志那厮的鬼话，不然现在可就完蛋了。”
“……”
谢恒话音刚落，底下便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大多都是震惊，有少部分当初被李志拉拢过的人则是后怕，要是当初跟着李志去了，这会恐怕……
“现在姚知远和官府狼狈为奸，要将咱们都抓去修城墙，大家说咱们该怎么办！”
“这，这该怎么办……”
“是啊，我家里一家老小可都指望着我养活呢……”
“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是冤枉的啊！”
说到底渔帮这些人也不过只是一群顺民，天生就对官府有些恐惧，眼下突然听到这种消息，一时间都有些惊慌失措。
底下一时间混乱了起来，惊恐的情绪不断蔓延，但就算这样也没人敢跳出来说那句大逆不道的话。
谢恒有些失望的看着底下的帮众，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啊，人家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想着和屠夫讲道理，太过天真了。
谢恒摇摇头，给一旁的李毅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悄悄走到人群中打了个手势。
“他奶奶的，官老爷不让咱们活，不如反他娘的，这天下李自成，张献忠争得，咱们帮主也争得！”
“对，既然皇帝老子不把咱们当人看，那咱们不如直接反了。”
“是啊，反正咱们命贱和官老爷换了也不亏……”
李毅手势刚打完就有几人跳出来大声喊话，引得得不少人跟着附和，渔帮这么些年被压榨的也不少，以前还只是要钱，这次可就是要命了。
一时间渔帮群情激愤，大部分都愤怒的要和官府拼命，只有一小部分站在原地噤若寒蝉，他们是真胆小只想好好过日子，去修城墙未必会死，但造反可是必死的啊。
“你们这几个没卵子的，站在这不动是什么意思，是想继续让官府摆布吗？”
一个汉子见几人不动顿时大怒道，说完有不少目光都投向这里。
那几人顿时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看他。
谢恒见状连忙开口解围道：“行了，那位兄弟，都是自家人你就不要为难他了，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哼，几个软蛋。”见谢恒开口邹震也懒得继续为难那几人。
解决完这件事谢恒继续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坐以待毙，那我便带着诸位杀出一条生路来，咱们啊，也造一造这大明朝的反！”
“好！杀了那些狗官，反他娘的！”
“反他娘的！”
……
现场气氛瞬间达到了最高潮，先前那几人见状瞬间冷汗直流，生怕大家一兴起便要拿他们祭旗。
“大家先安静听我说完，”谢恒下压双手示意现场安静：“咱们干的是杀头的事，有些人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不愿意和咱们干的，自行出列，不必和咱们一起，但是事成之前不能离开这里。”
干这种事，还是得先把人员清理一遍才行，不然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坏事。
谢恒说完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先前那几人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咬牙出了列，建功立业他们没兴趣，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过了一会又有几人陆续垂着头从里面走出。
谢恒见差不多了开口道：“好，我理解这几位兄弟，事毕后自己去领一两银子，咱们以后便各不相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