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地脉
暗影绰绰的深林泥路间，无精打采的十几个农奴们走在道路的最前端，一些肩扛双手改造农具的高个子便是充当开路的精英逃奴了。
然后再就是两个拉车的矮个精瘦农奴——这些家伙天生体质好，吃些豆子也长了肌肉，但也就那么一点点而已了，更多的缘故则靠偶尔偷猎得来的野兔。
野民乔娜则是时不时地掉在队伍尾端，偶尔会脱离队伍去更深的林子里，过会儿又折回来，这都没迷路恐怕她也是有真本事的。
至于布莱克和小达姆，他们可就没有里昂的福气躺在帐篷板车里了，而是步行在中间的位置，时不时恐惧地看向森林两眼。
“前进的方向...”
家族帐篷里躺着的里昂，摩挲着泛出蓝金色光辉的古代剑鞘，用精神力触须感知起那些稀有的泛白光束。
几日以来，里昂琢磨着这个从火种圣殿带出来的道具之功用。
其中一种他之前便尝试着捣腾出来了，是探测火种土地范围内的一些次要地脉节点，比如一些浓郁魔力汇聚的野外巢穴，或者一些奥秘矿物的土脉坑道。
至于其中更深层的，一些类似于防御屏障残存点位的地脉节点，里昂没有费劲去感知。因为这些重要节点自带一些抵抗精神力触须的保护措施，仅仅凭借他目前的精神力量，无法触及那种古代灵魂工程的产物。
躺久了的里昂被颠簸的林路震起身来，他一手拿着《开拓骑士宝典》，一手在珍贵的羊皮纸上用炭笔勾勒着一些地脉点位的图像。
“嗯...秩序火种之殿已经和那日的方位完全不同了。”里昂沉思着，思索点燃火种时的返回路线，“光是隔了几日，地脉板块的运动就将它推到了更深处的暂新平原里去。”
地母神的手掌就像是最强大的物理力量，仅凭一些无序的随机运动，就将人类能够活动的范围全部打乱。
原先仅有两三个村庄大小的山谷土地，被扩张到将近无垠的程度。
“这恐怕也就是红玫瑰家族和那些强盗屯寨头子达成协定的原因了。”
“这么大规模的土地变动，会改变诸多因素。”
里昂现在在思考的是，若是他直接前往火种之殿的方位，是否能守得住这份业绩？
“不行，那样会太明显。岂不是不打自招了我所获得的机遇。”
他忍受着泥路不平整的晃动感，将目光落在开拓宝典的内容上。
“骑士领的位置挑选，以有河流经过的小山丘最佳。水元素的柔和力迫使土地的构造相对避开一些最为危险强大的巢穴地脉。”
“而土元素的稳固性，会为建造壁垒提供方便。”
“切忌，远离古老的众木之林，因为狂野的自然潮动会危害领民的生命。”
里昂咀嚼着这些选址指导的意味，其中一些似乎违背了地球上的城堡选址常识，但是恐怕一个魔力世界的运行逻辑会和纯粹的无灵世界有所不同。
“既然被红玫瑰家族的见习骑士推荐了，骑士行会也上架了这本手册，那么想必它不会欺骗我。”
里昂没有傲慢地以地球知识去看待一切，他选择入乡随俗，当然这不意味着他完全抛弃了穿越者的见识——至少，当他到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尝试着修炼斗破的斗之者力量体系，却吸纳斗气失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一些做事的道理。
“很多东西没有共通点。”
“就比如这个世界不能简单地吸收空气中的魔力来强化自身肉体。”
由此，里昂知道了不同世界的位面规则可能会不同。强行打破神明的规矩来突破界限，可能会招致灾厄。
“所以，如果这个古代剑鞘确实能感知次级地脉的话...”
里昂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直接占取土元素生物的巢穴，会怎么样？应该会比寻常的人类建筑更加坚固。
说干就干，他在深林的地层脉络上寻找着那些厚重的节点，偶尔会掀开帐篷的帆布帘，给出一个前进的方向。
在这一点上，里昂也是掌握了队伍绝对话语权的，说到底，这个队伍的人们战斗力都相当有限。
里昂不认为暴徒农民们会对一个见习骑士有实质性的危害手段，这也是他放心雇佣野民乔娜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则可能是他的预算着实有限，请不起贵点的雇佣兵与冒险家。
“接近石之阶并且拥有【精神心感】的我，在深林里保住性命并不难。”
里昂对自身实力的认知，也来自于这本开拓手册。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如果用他前世看惯了网文的眼界来分析的话，其实是比较模糊的。巫师、战士、荒野游侠、扈从等等的各种职业都只是人们谋生时抱团的产物。
成体系的职阶称呼大多来自行会的松散管辖和号召，所以一个游侠可能也是扒手和刺客。
再深究其中的力量层级，就更说不清楚了。
但是骑士行会的人们常会用“石”、“柱”、“剑”来区分一个骑士的力量层阶，不过说到具体强度数值...它们之间的强度划分就连开拓宝典也没提到。
由于里昂没有进入过最正规的贵族学校进修，况且据他所知的大部分侦测手段也都属于施法者或是神秘体系，所以最多师从骑士警备学校课程的他，无法得知更加精确的情报。
只知晓地脉和骑士力量的联系。
简而言之，如果能感知到地脉对肉体素质的影响力，就必然接近石之阶了。
“再怎么说，都是真正的超凡者之间的差距，并不仅代表荣誉头衔的区分。”
所以这些繁杂的念头，都化为一个真正领主所要具备的素质——绝对的统治权威，即便身处果壳帐篷之中，里昂也便是这小小队伍的王者。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便是一个堂堂正正领主人才所必须具备的东西。若无这种心性，远古君王的一份传承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大人！前面的道路有状况。”
忽然，商人之子布莱克在帐外喊道，这声音里昂还是熟悉的。
这打断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