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伐木工和树
因为里昂是一个真正白手起家的贫穷领主，所以那天他不得不把仅有的副武器，那把精致的隆德匕首交给商人的儿子，让他给当掉了。
“我相信布莱克能在城里的典当铺找到一个合适的价格。”
“只不过...”
金发的骑士回想起两天前的嘱托，心里不由得有点揪紧。
森林一直不太平，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一些闹腾的野兽时常出没在附近。
商队和伐木工都可能遭遇这种危险，只不过商队要面对的情况可能会更复杂。当骑士领主不在身边的时候，相当考验办事伙计们的应变能力。
不过里昂终究不是一个怨天尤人，整天瞎想的主儿，他更喜欢把实干的劲头落下去。
就从伐木工们的防护开始，这两个小小的营地聚集了诸多木头建材，是领土建筑的发展根据地。
几天以来，里昂慢慢教会了大伙儿怎么用木矛去对付那些灵活的野兽，人们结成脆弱但有效的矛墙，用集体的力量去抵御那些兽类的利爪。
较为强壮点的男人站最中间，两边交给一些矮小结实的人，然后尽量每个人站着的位置间隔距离均衡些。
有的伐木工本身就是逃亡过来被里昂收留的农夫，他们有使用改装农具的经验，所以学得不算慢。
再有笨一点的农民，其他人也可以帮衬着教导一下，至少对于一个脑子正常的人来说——站在原地站好了，在这个基础上再拿稳手中的木矛即可。
这还是能够容易掌握的本领，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战斗技巧。
唯独考验人们相互之间的信任，以及士气方面的培训。
一部分之前跟随里昂战斗过两次的小子们，已经把矛墙掌握得相当熟练了，他们打过了林匪，打胜了洞穴人，也有了一点该有的信心。
眼下，里昂骑士在领地里巡逻，用双腿四处转悠。
他在视察仓房和伐木点的同时，也是在思考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的这片开拓领地，该叫什么才好呢？”
“之后去城里登记的时候，总会要问我的。”
“嗯...再想想。”
里昂望着不远处丘陵上的木垒，它依托着原来的废弃土元素巢窟，用青年树木的新木材加固过。
由于基底和土系地脉相连的缘故，木垒十分的扎实。攒尖的厚木片屋顶上用湿泥巴涂抹了一层，然后赶在先前火之季的尾巴尽头时，将其晒干了。
木壁垒一共三层，顶楼有箭孔洞，乍一看起来确实和山贼们的寨子有许多共同之处。
但唯一不同的是，里昂的这座木垒上插了他的家族旗帜——利剑的柄竖叉着向上，背景是红白的竖纹。
这一看便是帝国贵族的名号。
“仓房没什么问题，去伐木点看看。”
丘下的里昂探了探仓库，这是一间涂了树芯香油的耐火耐虫的大房间，没开窗户但是有几条侧边的通风缝隙，这让它变得很阴凉。
一些晒好的肉干、粗粮、收集到的森林里的可食用果实等，都放置在箩筐里层层码放好。
有专门盯梢的农妇在附近时刻看守，一方面是为了防止野兽在夜晚偷食，另一方面也是防止自己人偷盗。
这时候，两个找了木凳坐着的农妇见到了里昂，便和他这位大人问过好，然后继续手上缝补衣物的活计儿。
……
将我们的目光稍微放远一些。
在稍大点的伐木点里，一个年轻的农夫小子左看看右看看，瞧住了一伙儿穿着粗麻衣的工人们。
其中一个人拿着尖剔肉刀改装成的短锯，另一个人在负责用废弃碎料打成的石粉标记要砍伐的树木，还有最后一个高大的家伙——嘿，农夫小子找到了他要找的人，这最后一个大家伙正拿着斧头要砍伐一棵树，却被叫住了。
于是这个正在肩扛大树干搬运的壮汉停下横劈的动作了，把手中的伐木斧放在一旁：
“怎么了，小乔米？”
在壮汉面前，那个小子就像是一个鸡米。
“保罗大叔！”
“你昨天要找的大树桩怎么样了？”
面对快比自己高出一个半脑袋的中年人，这个农夫小子却丝毫没有什么畏惧的表情，相反他边说着，边拿出他带过来的一篮食物。
“这是用森林野麦砸碎然后烤成的干饼。”农夫小子给在场的伐木工人们一人各发了三块。
“哦，那个啊。哈哈，我打算给它做成木磨盘。”其实并非农夫乔米矮小，而是这个被叫住说话的这个中年人天生就生得十分高大，即便在一众伐木工人们里面也算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了。
这个名叫保罗的中年人嚼着干饼，把目光看向了森林里的一棵大树。
但它不是“它”，不是那棵大树，这个的话只是一棵寻常的高木头而已。
保罗的目光越过这棵树看向深处的森林，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心。
“那棵特别的树...听说它是有什么神秘的保护。”
“但我不相信那些。我觉得树和人一样，被劈成两半就会死去。”
若是哪个有眼力的家伙在场，定是能认出保罗这个人，他其实就是当初第一批追随里昂，被雇佣的逃亡农奴之一，那个使用双手斧的家伙。
这些天以来，保罗在里昂的领地里吃饱喝足了，体格生长恢复得很不错。
“里昂大人既然要我们伐木，那我就要伐最大的木头！”
“用大树桩的磨盘，来报答领主对我们的恩情。”
保罗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只要在林子里伐木，就是一干一整天的。
听到这些话，不仅是小农夫乔米好奇了，另外两个伐木工也凑过来，他们这时候正在滚木旁休息。
“一棵树！会有什么特别的？”
“保罗，你是不是傻。”
这两个伐木工不相信保罗的话头，他们觉得自己一直和他待在一起，哪会有什么秘密呢！
“不，它是很特别的树木。”保罗哈哈大笑，“我一定要把它砍倒了。”
“我等着那一天！保罗大叔你一定要叫上我来看。”小乔米更好奇了，他愿意相信保罗的话。
因为小乔米在以前生活的农场上，从没见过什么洞穴人之类的怪物。
跟随里昂亲手战胜了那些东西之后，他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万物有灵。
“也叫上我们！”
“反正我们一直和你在一起忙活，总能看到你是不是吹牛。”
两个伐木工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领地里的人现在都是和善面孔，大家之间的矛盾很少。
哪怕保罗真的是吹牛，也没什么太值得嘲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