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苗头
商品离不开炒作和品牌包装。
这些个商业手段在大明倒也不是没有，但头一回有商家如此卖力的宣发，而且这商家背后还是一位大明亲王。
铺天盖地的广告攻势之下，把大明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没招来什么像样的位高权重的人来凑热闹，但在大明有点名气的商户都来了。
朱康燮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看来商品向下的销路不成问题，但要向上，还需努努力。”
大明的商业环境虽然还不错，但权贵阶层依旧喜欢在明面上故作清高，羞于让家里人跑去经商，只在暗地里让党羽经商敛财，算是这些家族自我保护的手段，能在出问题的时候撇清自家。
而朱康燮为了做宣传把自己都豁出去了，什么鲁王府秘制秘方，鲁王爷微服私访偶然发现......鲁王爷家传宝物之类的印小广告上......
这种行为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掉价。
但效果好就行了。
路人点一根王府秘制香烟啧啧称奇，然后拿着打火机乐此不疲的点了熄火再点火，大商场里人们买一样商品，就能听到商家道一句“东府牌，质最佳”。
在边上伺候的小厮也一嘴一个东府大商场欢迎您。
众多商品的包装上也都印了东府二字，公主港主要街道的路灯上都挂了小旗子写着这俩字。
在城里晃悠一圈，‘东府’二字直接在脑袋里扎了根。
朱康燮自己看了都觉得受不了，但这宣发还得更进一步，比如让专家教授为这些商品站台：“泰来先生，您真的可以的，就算您在文莱大学里没有太多好友，但朋友可以交嘛。”
冯图闻言扶额无语。
在公主港待了两个月，他早就预测到朱康燮所做的事会大获成功，但眼前这小半个城区街道都为之堵塞，马车不得通行，人群挤的热火朝天只为进一座商场看看的场面实在令他大受震撼。
这还不够？
要真是让大学里的教授乃至大学者来点评下商品，他顶着鲁王府的名头狐假虎威或许能和他们说上话。
但这些天在朱康燮手下办事的他深知这王爷的意思是让那些教授学者收钱说胡话。
这让冯图不得不苦恼一会儿。
朱康燮也给他时间，正好，有护卫来传信说下面街道果然出现了踩踏事件，幸亏早有预防疏散及时，目前只踩出了几个受伤的还没死人：“不是拉了护栏吗？”
护卫：“队形本就不齐，有人冲击守卫，众人一乱就没了头，差点踩死人了才收敛......”
终究是小地方，就算筹备良久，能够接待的客户也是相当有限的。
眼下的踩踏事件算是提醒，朱康燮一拍手眉头紧皱，感觉之前宣发动静确实有些闹的太大了：“走，走！老福你派人回府告知母亲本王要调动南卫！再放个告示招募人手！”
这热潮估计得持续几天，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来的，涌入公主港城的人要吃喝拉撒睡，还会造成巨大的治安压力。
这年头舆论还算好镇压，但若影响了他将产业向外扩张的计划就麻烦了。
也好在之前有准备，如今多搭些帐篷并提供些简餐，加急建造些简易茅厕，再让苏禄南卫兵马入城维持治安，城内部分王府产业店面紧急改一改为旅客服务，勉强能抗住。
只是朱康燮正热火朝天的调兵遣将做安排呢，中午饭让护卫在街边买个肉饼对付了，见王府里有人找来：“回去告诉母亲本王吃了。”
那仆役却是紧张兮兮凑上来跪下：“大爷，府里来了贵客，老夫人要您一定回去。”
“哦？”
朱康燮眉头一挑，贵客？
今日码头上有专人守着王府里见多识广的老人，海上来的除非藏着掖着，不然这身份都会被报到他这儿来。
招手示意，那仆役起身耳语：“宫里的。”
闻言朱康燮点点头，想想也觉得安排的差不多了，便朝着老掌柜孟洪良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本王去去就回。”
说罢招来马车坐上去，刚才一番奔走也是有些累了，干脆闭目养神什么也不想。
等到了王府，进门后果然有宦官候着。
跟着这宦官进了王府主殿，还是熟人，之前在文莱见过的监军老太监，一张老脸笑的跟菊花似的，见面就说：“今日咱家一来就看见公主港内正逢喜事热闹非凡，咱家这里为鲁王又送一份喜，双喜临门啊！”
他笑，朱康燮也笑：“虽不知王公公说的是什么喜，但本王先谢谢公公了，些微薄礼，老福......”
福朋之端着个盖红布的小盘子要过去，王公公连连摆手：“不不不，咱家尚有监军职责在身，使不得使不得，此行咱家是带了陛下手谕的，也无需宣讲，殿下自己看吧。”
说着他身后小太监捧着盘子送了手谕前来。
手谕，口谕，算是皇帝私下说的，不经朝廷直接送来，朱康燮拿着看了看，其中内容让他表情很是微妙。
建武皇帝在这手谕中的口吻还挺亲切。
先是问好寒暄，然后直入主题，要朱康燮限期半月之内前往京师并时刻准备听调听宣。
却又不道出缘由。
他正思虑，那王公公却是急着要走了，行个礼就道：“鲁王殿下，咱家还有军务在身，还请容咱......”
“等等。”
朱康燮咧嘴一笑，张口就让王公公面色一冷；“公公别急着走啊，本王有些事一直憋着想问，您既是监军，想必知道文莱平定土贼作乱的......”
“咱家走了。”
王公公逃也似的走了，王府内的人看自家主子眼色也没拦。
朱康燮则是有些失望。
还以为这份容忍很宽泛呢。
他现在也可以确定了。
大明建武皇帝对他的态度很......体贴？
是有别于以往的体贴，以前的鲁王可享受不到这待遇，偷跑出去或是擅自立点小功干点什么事儿，以前的鲁王也有，基本会受点不痛不痒的小罚结束。
而大明皇室对鲁藩的态度基本就没变过。
换了个皇帝，和他做过同学再有些交往，这态度也不会变，因为鲁藩并不值得大明皇帝付出太多精力注意，养在眼皮子底下就是了。
“皇帝知道了？”
朱康燮说的是疑问句，但心底其实笃定了。
大明皇帝知道他不对劲了。
毕竟，两个多月下来王府里，身边人都有这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