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食堂的灯光有些昏暗，热气升腾的餐厅里，四处弥漫着炖肉和豌豆汤的香气，虽然菜肴简单，但是一众苏联军人却吃得非常满意。

海因里希看着眼前这些狼吞虎咽的苏联客人，心中不免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群人的考察竟然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连陪同的捷克官员都忍不住想要回去，他们还兴致勃勃。出于礼貌，海因里希客套地邀请军事观察团留下用餐，没想到为首的两名苏联军官真的一口答应下来。

餐桌上，伊万诺夫上校倒是一点也不拘谨，他豪迈地举起酒杯，用新学的德语蹩脚地喊道：“海因里希先生，为我们即将的合作，干杯！”

“За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о！（俄语祝酒词，意思为为合作干杯）”

将杯中的苦艾酒一饮而尽，海因里希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道伊万诺夫先生所说的合作，是指哪一方面呢？”

“一万枝，我们打算订购一万枝贵厂生产的WF冲锋枪，再配两百万发子弹！您看如何？”伊万诺夫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海因里希心中一惊，一万支！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他们之前最大的订单也不过才五千支，而且还是分批交付的。

“上校先生，您也知道，我们沃尔夫冈兵工厂产量有限，一万支冲锋枪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恐怕……”

“海因里希先生，您不用担心，价格方面都好商量，我们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伊万诺夫打断了海因里希的话，“而且，我们还可以预付一部分货款，作为定金。”

伊万诺夫的话让海因里希有些动摇，他知道，苏联人财大气粗，只要他们愿意，钱根本不是问题。

酒过三巡，海因里希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上校先生，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您会对我们一家名不经传的小厂感兴趣呢？”

伊万诺夫有些醉意上头，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海因里希身边，打着酒嗝说：“海因里希同志，你…嗝…你真是个好人，你手下的工人都谈到你都是夸奖！”

听到俄国人一声达瓦里希，海因里希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个激灵吓地酒意退了三分，“嗷”地一声蹦起来，“上校先生，您谬赞了，我可当不起这一声‘同志’。”

反应到几人的交谈用的是俄语，海因里希又冷静了一些，解释道：“你的一声‘同志’，会让我们政府的工作人员对我产生误会的。我怕……”

伊万诺夫打了个嗝，醉醺醺地挥舞着手中的叉子，差点戳到海因里希的鼻子，“怕？海因里希同志，你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苏联，可是工人阶级的国家！我们和你们这些资本家不一样，我们最讲…”

“伊万诺夫！你喝多了！”伊戈尔起身将伊万诺夫拉回原座，摁在了位置上，“海因里希先生，伊万喝醉了就这样，我替他向您道歉。但是您无需怀疑我们与贵厂合作的诚意。”

“呃，能告诉我原因吗？”

“首先，贵厂生产的WF冲锋枪结构简单，火力强大，尤其是配备60发大弹鼓后，是一款优秀的设计；其次，是贵厂的诚意，贵厂不像某些军工企业，对我们充满戒备，我们也得以和工人兄弟们进行了详细的交流；第三，贵厂对工人的福利制度哪怕放苏联，也是独一份的。尤其是‘厂内保险’，它改变了工人沦为资本家用完既抛消耗品的待遇，极大的保障了工人的权益。”

“伊戈尔先生，您过誉了。这一切都是我女儿比安卡想出来的，她认为工人们才是工厂最宝贵的财富，因此制定了一系列的福利制度，以加强工人对工厂的归属感和凝聚力。”

“您女儿真是优秀呢，不知道我们是否有机会见她一面？”伊戈尔神色颇有几分好奇。

“很抱歉，比安卡最近在奥地利走亲戚。”

“行，既然如此，那我们来谈谈订单细节吧——首先，我们要求订单交付地点为法国马赛。”

法国？海因里希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可以，就是运费可能有些贵。”

“第二，关于枪支的价钱……”

就在父亲与苏联人为了一美分的价钱激烈讨价还价时，比安卡正在西法边境的比利牛斯山脉中艰苦跋涉。

“小姐，为什么我们好好的马德里不待，要来这种山沟沟里啊？”

丽塔擦了擦脸上的汗，苦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