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初识陆知我(二合一大章)
李羽神色愕然,下意识问道:“不就是一颗糖葫芦吗?有什么好不舍的。”
“吃完它,大不了下次再买过。”
顾清影直起身子,紫眸澄澈,身后三千青丝飞舞,凝视李羽双眼,勾起嘴角:“意义不一样。”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买冰糖葫芦。”
李羽别开视线,莞尔一笑:“这样啊,那我还挺幸运的。”
“为何?”顾清影扬了扬手中的冰糖葫芦,有些好奇。
李羽摸着下巴,佯装出沉思模样:“因为将来有天,你若成为这世间的上三品强者,我还能跟人吹嘘一番‘你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黑月圣女?我是第一位给她买冰糖葫芦吃的人。’”
瞧着李羽那浮夸的动作与神态,顾清影脸颊微红,声音细若蚊蝇:“哼,你这登徒子还是这么不正经。”
“哪不正经?”李羽看了眼全身上下,暗自嘀咕。
“人不正经!”顾清影笑吟吟地解释道。
“……”李羽恢复神态,抬眸白了她一眼。
“这才像你,别老装出一副暮气沉沉的模样。”
顾清影一双紫眸之中笑意更胜,追问道:“喂,那你说说你更喜欢哪副面孔。”
李羽随口笑道:“大概都喜欢吧。”
“嗯?”
顾清影没有因为直球而羞涩,故意拉长声线:“具体说说。”
“……”
顿了一息,李羽抬头仰望天空,心中微动:“可能是你卸下伪装的模样。”
话罢,李羽趁机溜走,跑路不带喘的。
“伪装?我这不是原貌……可恶的登徒子。”
顾清影眼中笑意一滞,红唇抿起,而后好像意识到李羽话语中的歧义,俏脸涨得通红。
空气安静了一瞬。
顾清影垂下手掌,将剩余那颗冰糖葫芦变成真正的‘冰’糖葫芦,动作轻柔地放入储物袋内保存。
……
离开小院后,天色已暗。
姑苏城内没有宵禁,夜晚更比白天繁华。
各式各样的小摊商铺,看得李羽眼花缭乱。
此番场景,让他不自觉想起前世《清明上河图》中的繁华街景。
沿着街道游走,不多时他便来到一处小摊坐下。
小摊位置优越处于河边,生意异常火爆。
李羽随意点上几个肉菜,吹着凉风,耳边回荡人们熙熙攘攘的交谈声。
方才一番试验之后,他便感到一阵肚饥,索性直接出门找吃的填饱肚子再开始修炼。
武人修炼气血非常看重饮食,不像炁道修士吞纳天地灵气便能满足自身生存需求。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李羽二话不说直接开吃。
一连干下数大碗云吞方才罢休。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从周围食客口中听取到些许感兴趣的消息。
“你听说了吗?今天的龙湖湖畔上有人作出一句颇为有趣的诗词。”一位白衣少爷轻摇纸扇,朗声说道,顿时便引起在座众食客的注意。
江南文风昌盛,生活在此的平民百姓耳濡目染,久而久之也对诗歌词调这些有了兴趣。
特别喜爱听一些文人墨客的八卦消息。
“什么诗句?”
“你这厮快说啊,别吊胃口。”食摊上黑裳刀客性子豪放,高声催促道。
“别急别急,让我酝酿一番情绪。”白衣少爷刻意放缓声调,再将在场众人目光全部吸引后方才娓娓道来:“众所周知江南好,好在才子佳人成双对,而今日龙湖湖畔便有一公子为博得喜爱女子一笑即兴而作此句,诗句念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话落,原本吵闹的小摊倏然安静下来,众人皆在回味方才白衣少爷念叨的那一句诗歌。
唯有李羽被这白衣少爷的说辞给弄无语了,连带着被云吞汤给呛到了。
离谱,真是太离谱了,这其中哪来的公子为博女子一笑即兴作诗的说法,分明就是污蔑。
诗句含义不深,通俗易懂,光听字面意思便能领会其意,所以才能在众食客中引起轩然大波。
“……”摊位上那些女子食客眼神蓦然一亮,皆是露出艳羡之色。
试曾想,若有一天俊逸才子当众为她们作诗,还是如此朗朗上口的好诗那又该是何等风光。
黑裳刀客干下一碗云吞,语气有些佩服:“论调戏娘们,还得是这些书生才子有本领,小爷我真是空有一身武艺,不得不甘拜下风。”
说完,摊上众人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另有一位挑货郎停下脚步,一脸老实道:“俺也要学这句话,回家对我那婆娘说上一句,让她乐呵乐呵一会。”
憨厚的声音落下,引得摊位众人笑了起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句啊,敢问是何人所作?”不知从何处飘出一声赞叹,旋即一位穿着龙湖书院儒袍的清秀男子身影闪现。
白衣少爷循着声音看去,瞳孔微微放大,旋即郑重说道:“相传此诗乃是龙湖书院大师兄陆知我所作。”
“……”
清秀男子闻言,脸色霎时变得严肃起来,一连多句否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衣少爷面色略显难看,但在看到清秀男子胸前的标志后,心中不快瞬间消弭。
“嗯?兄台是龙湖书院学子,应当比我更了解其中缘由,不知可有隐情。”
清秀男子摇了摇头:“个中隐情我也不知,但我笃定此诗绝非那陆知我所作。”
“为何?”白衣少爷眉头微皱,不解这看着这位突然冒出的清秀男子。
与此同时,摊位上众食客纷纷把目光投向清秀男子,尤为好奇。
“因为本人就是陆知我。”清秀男子仰着头,一字一顿道。
话音落下。
整个摊子安静得落针可闻,就连那摊子老板都忍不住停下手中工作,定睛看来。
奈何不过数息时间,在场众人忽然哄堂大笑。
就连那白衣少爷都有些忍俊不禁,来到清秀男子身旁拍了拍他肩膀,感叹道:“哈哈,兄弟还真是狡猾,不经意间又被你装了一波大的。”
清秀男子嘴角略微一抽,脸色渐渐暗了下去。
他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本人真是陆知我。”
“好了好了,兄弟我懂的。”白衣少爷挤眉弄眼,轻笑一声。
“……”
“你懂个屁!”
陆知我无语住,真想给身旁这人来上一掌,但还是忍住了,只是默默在心中将这白衣少爷骂个狗血淋头。
摊位不起眼的角落里,李羽额头冒汗,方才他已经细细打量了清秀男子模样,确认他就是龙湖书院大师兄陆知我。
这下可谓是遇到正主了。
陆知我呆站在原地,此刻内心恨极了那个冒用自己名字的人。
可恶,确实是可恶。
他陆知我虽喜爱诗词,但从不愿意冒领他人之果,更不屑于借此出风头。
听着摊上众人笑谈,此时此刻他真想吟唱一句“世人皆醉,而我独醒。”
悠悠一叹过后,他正欲迈步离去,忽闻耳边传来一声尤为亲切的呼唤。
只见李羽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近前,微微抱拳,一脸敬佩表情:“陆兄,没想到能在这淮河边上遇见你。”
这一声‘陆兄’宛如炎炎烈日里的一口甘泉,让陆知我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凝望李羽,忽然出声道:“这位兄台当真信我便是那陆知我?”
李羽面不改色,凛然道:“自然,在下曾在龙湖书院门口远远望见过陆兄一次,能够认得陆兄面貌。”
“且以我对陆兄在诗词一道上的傲骨了解,你绝不是个愿意冒领他人诗词之徒。”
李羽这番话下来,完美戳中陆知我心坎上,令得他又惊又喜,忍不住大笑:“哈哈,兄台当真是我知己啊。”
“哪有,不过是对陆兄有所了解罢了。”李羽心中松了口气,这下哪怕被陆知我发现是他冒用其名号,也只会一笑置之,不会再深究自己责任。
寒暄而过,陆知我忽然拍了拍自己脑袋,语气略带歉意:“不好意思瞧我这性子,高兴之余竟忘了询问兄台贵姓。”
陆知我抱拳,郑重道:“还望兄台告知。”
“鄙人姓余名暮。”李羽摆了摆,示意不要客气。
“余兄,你我在此相遇便是缘分,不如我们前往那临仙阁一醉方休。”陆知我开口提议道。
“临仙阁?也可。”李羽眨了眨眼睛,没有拒绝。
他付了在小摊吃食所用的钱财,而后跟陆知我一同离去。
原地,白衣少爷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稍显迟疑:“奇怪,莫非这诗真不是陆知我所作?”
旋即他又摇了摇头,暗叹一声:“算了,反正话说了钱也到手,先去勾栏听听小曲儿。”
……
临仙阁是姑苏城最大的烟柳之地,分两处地点,一处是画舫花船,一处河边楼宇。
而这次陆知我带李羽来的地点是河边楼宇。
刚迈入临仙阁,扑面而来的便是阵阵胭脂水粉的香气。
阁中一楼是大厅,二楼三楼是雅座包厢。
大厅里的人衣着光鲜靓丽,谈吐文雅,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知从何处传来这声李羽无比熟悉的诗句,让他忍不住抬眸望去。
“咦!赵兄,这诗好啊,可是你所作的?”
“非也,非也,此诗乃是陆知我所创。”
“哦,是他啊,真无负他龙湖书院大师兄的盛名。”
“……”李羽嘴角微微一抽,下意识瞥了眼陆知我。
果不其然,他脸又黑了。
“不对,此诗句定然不是那陆知我所作。”
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从包厢内传出,随即两名男子自楼走下。
“这诗传出的时候,我那大师兄还在书院门口罚站呢?怎会跑到龙湖边上吟诗。”
来人面冠如玉,长相俊美,正是那龙湖边上求而不得,号称姑苏城第一才子的洛安。
“况且,此句乃是我身旁这位宋兄一时兴起所作,不知为何就算到我那大师兄头上去了,真是明珠蒙尘,让我那人称好色之徒的大师兄哗众取宠了一把。”
话罢,李羽眉头皱起,望向来人,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让他人冒领了。
大厅中的书生齐齐围了上来,互相恭维道。
“原来是洛安洛公子!”
“堂堂姑苏城第一才子都这么说了,那指定错不了。”
“想必这位便是作出此句诗的宋公子吧,可真是一表人才。”
“诸位过誉了,在下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得此佳句罢了,何足挂齿。”洛安身旁的阴柔男子脸不红心不跳的应下众人称赞。
“那宋兄可有作出剩余几句诗歌吗?”
“未曾,此两句不过是在下有感而发罢了,灵感已逝不可再回,但半月后在汐月姑娘举行的诗会上,我必然有所另作诗句,届时诸位皆可来此一观。”宋游轻笑一声,对着众人拱手明说。
“汐月姑娘可是洛兄一直追求那位?”众书生向洛安头来询问的目光。
“正是!那汐月姑娘容貌绝美倾城,诸般才艺精通,让我一眼难忘。”
洛安暗自伤神,捶胸顿足。
“可惜自她初次露面后,我便无缘再见。”
众学子见状,纷纷开口安慰洛安:
“放心,有宋兄帮助,想必洛公子你定然可以在半月后的诗会上如愿所偿。”
厅内众人有说有笑,尤其是那位宋游嘴巴都快咧上天去了,真叫人越看越气。
忽然,李羽瞳孔猛地一缩,他的【天地剑魂种】天赋居然在那宋游身上感知到一缕熟悉的气息。
沉吟片刻,他恍然大悟,这股气息他在已经死去的白面书生身上感受过,合欢宗某类功法特有的气息。
李羽眉头紧锁,暗暗猜测道。
“这洛安莫非与无欢公子有联系。”
下一瞬,宋游好似察觉到李羽的目光,骤然抬头看来。
洛安随之看来,先是一愣,旋即注意到一旁的陆知我,顿时一个坏想法油然而生。
“哎呦,这不是大师兄,你怎么也在这,不好意思刚才冒犯了。”洛安阴阳怪气地说道。
“余兄,我们走吧!”陆知我看都没看洛安一眼。
李羽点了点头,暂且隐而不发。
岂料,那洛安愈发得寸进尺,冷笑道:“走这么快干嘛,冒领诗句,遇见正主怕了。”
其他书生见状,匆忙退开,饶有兴致地盯着两人针锋相对。
洛安深知陆知我的傲气,所以每一句话都像把刀子深深插入其痛点。
望着咄咄逼人的洛安以及身旁极力压抑怒气的陆知我。
最终李羽还是伸手挡在陆知我面前,并轻飘飘感慨一句:
“有时候,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