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记忆.2002.微笑

42

——咚。

“你干嘛呀？”

高俊满眼怒火的看着翔子：“都是你，你要不来，我也不用忙这忙那！”

翔子没有了话，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

“我走了！”

——嘭。门关上了。

翔子下楼时还听到高俊爸怒斥着高俊。

……

这个城市没有了翔子立足的地方，市中心立交桥上的车流在赶时间，翔子低着头在天桥下渡来渡去。这看似无情的流浪其实对于翔子而言已不再是一种考验，他所经历过的，所遇见到的，只有一种心酸在陪伴着。那种流浪，他早已习以为常。

兜里只有20元钱，翔子思考着这个夜，来用这些钱该怎么过。

网吧。这个时候，他只有去网吧过夜。说实在的，网吧并不是一个闲适场所，在网吧过夜，无非是熬红了眼想睡却被身旁哥们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与咒骂声吵闹着煎熬。

这对他也是一种考验，当然，这样的考验要比在天桥下睡更有挑战性。

“老板，先压10块钱的！”

翔子把身份证放在网吧的刷卡机上，开始了这个小城夜生活里的一段考验。

……

不知何时，翔子的电话响了，高俊打来的，说是让翔子去他家睡。

翔子很想自己一个人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一觉，自然，网吧不是中意的场所。自己的家，翔子知道已经不再属于他了。现在最能靠得住的只有高俊了，就这样，翔子带着歉意又敲响了高俊家的门。

高俊的家很大，要比我家大得多，是在一处偏僻的市郊，占地一百八十平方米的普通别墅，虽说是别墅，但这房子得靠养，高俊的家人并不会“养房子”，把好端端的别墅整理的和普通住宅房差不多，有亏这栋别墅的外表。

翔子又来到高俊家，自己身上带着烟味，高俊看上去还是有些不满意，急忙催他去洗澡。翔子有个怪毛病，在洗澡前必须方便一下，这个高俊了解他。翔子一走进卫生间，就猛然的看到高俊家的座便器的坐盖与座便器的颜色不一样。

其实，高俊也有个毛病，就是有事没事就往厕所里钻，一钻就一个多小时。高俊入厕一般不干正事，有时在厕所唱歌，有时在厕所听歌，有时甚至在厕所里做作业背单词，厕所毕竟不是一个养吧，为何这么深受高俊的喜爱呢？后来，据高俊的妈妈调查，高俊这一现象纯属继承他爸的光荣习惯，高俊爸年轻的时候并不爱钻厕所，当然，那年代的厕所也不适宜人久呆，所以高俊爸年轻的时候就没有长时间钻厕所的习惯。直到有了高俊，直到搬了家，搬到这座别墅，高俊爸才有了长时间钻厕所的习惯。高俊爸不爱钻臭厕所，比如在单位的厕所，苍蝇满天，便池里的蛆虫满布，高俊爸就草草的了完正事，擦屁股逃出。只因家里高俊的妈妈爱招呼着家频繁的人打扫家务，所以，高俊和高俊爸就频繁的钻厕所来逃脱干家务活。久而久之，高俊也就养成没事就上厕所，高俊爸就养成没事就上厕所抽烟，座便器上的坐盖也坐坏了三个。

翔子洗完澡就去睡沙发，高俊爸急忙拦着，说：“你一大小伙子睡什么沙发啊？”

翔子听完，感激中……

“睡地铺吧！”

高俊爸指了指电视柜旁的一床棉垫，说：“喏，把它铺在地上，舒适，软和！”

……

那天晚上，翔子做了一个梦。梦见他，高俊，我，我们三人各自骑着一辆单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小路平坦，那原本铺满白沙是沙原，在梦里四处全是油菜花，就是那里，就是那处沙土岗，高俊带着画板，画下金灿灿的油菜与夕阳，翔子望着远处发呆，那夕阳与烟霞的融合间，汇成一副笑脸，我们知道，那里有我们的一座城堡，那里的歌，那里的梦，都随着虫语的唏嘘声在田野间蔓延开来。

那年，我们1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