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婚？
陆晓的父母跟儿子一起住在城北偏郊区的【紫韵东来】小区。离许汉松的公司有半小时车程，离陆晓家有四十分钟车程。
许汉松敲门的时候，没想到会是岳父陆建国来开门。他淡淡叫了声“爸”，便进门低头换鞋。
“她咋没跟你一起来？”陆建国板着个脸，没回应许汉松打的招呼，眼神越到他身后，发现没人跟着，面色更是难看。陆建国的语气中没有多少疑惑，更多的是质问，有种兴师问罪的味道。
对于岳父的性格和脾气，许汉松已经习以为常，只“嗯”了一声，便没了后话，换好拖鞋就往屋子里走。
原本坐在沙发上陪外孙女许悦悦一起拼乐高的岳母孙丽芬闻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有些担忧地起身，看着许汉松，一脸无措。
许汉松叫了声“妈”，顺便问了句儿子在哪，岳母说跟陆晓弟弟的儿子一起，都在卧室睡觉。他点了点头，随后叫了声女儿的名字，朝她走去。
对于许汉松刻意回避谈论陆晓，两位老人明显都意识到了。陆建国站在门厅处，明显看得出来在压抑怒火。孙丽芬看了一眼老公，有些害怕接下来会有冲突，怯怯地坐回到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
听到响动后，许悦悦只嘴上甜甜的叫了声“爸爸”，手上的活计却一点没停，连头都没抬。
许汉松走到她身后蹲下，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微微一笑，伸手将她齐肩的头发拨到耳后，又在她后脑勺轻轻抚摸两下，这才开口说话。
“悦悦，你把这些拿到弟弟那屋去玩。爸爸要跟外公外婆聊点事情。”
许悦悦这才抬头，脸皱成包子样，瞪着眼摇头拒绝。她朝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没看到妈妈，才敢大声撒娇拒绝：“我不！就想在这玩儿。”
这时候，陆建国沉默着走回到客厅，整个人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中。
孙丽芬赶忙上前劝孙女，想帮她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乐高碎片，却被她生气拒绝，大喊着不准动她的玩具。
许汉松训斥许悦悦不准跟长辈大喊大叫，然后让岳母不用管。他也不哄她，只是抛出要带她去吃冰激淋的奖励诱惑，许悦悦便立刻开心答应，自己收拾好东西，临走前还非要跟许汉松拉钩确保承诺会生效。
陆晓和许汉松对许悦悦一直都是虎妈猫爸的教育方式。
妈妈管她太严，从来不让她吃冰激淋。每每说起，陆晓都会说女孩子吃凉对身体不好，但许悦悦看到班里的女生都会吃，难免会馋，因此经常对妈妈有抵触情绪。
相反爸爸不仅不管她，还会跟妈妈反着来，总是偷偷带她去吃她想吃的、去玩她想玩的。她跟爸爸相处的时候，更自在、更放松也更任性。
等到许悦悦进屋关上门后，许汉松勉强撑起的笑意立刻垮了下来。他拉过地上的垫子，面对二老坐下，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着许汉松一脸为难的样子，岳母怯生生地问道：“你们不会真的要离婚吧？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得多替孩子想想啊！”
许汉松被问的一愣，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还没等他想明白个所以然来，陆建国在一旁开口，骂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当初许汉松从周边的小县城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城市，没钱没依靠，是陆晓一直在鼓励支持他。不管是带孩子还是家里的琐事，一直都有陆晓娘家的帮衬，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虽然许汉松听着这些话，心里很不舒服，但也是事实。这些年，陆建国一直都不怎么瞧得上他。可是他对陆晓和他们一家也足够好，不晓得怎么就落了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我怎么就忘恩负义了？”许汉松的语气有些冲。
岳母赶忙出面调停，解释说陆晓跟她说婚姻遇到了坎坷，需要他们帮助带孩子，给两人留出空间和时间来修复关系。
原本她没想跟陆建国说，但这种情况有点太久了，陆建国今天问起来为什么没事就把孩子扔到这边来，岳母没办法才跟他说了实情。
“有点钱就开始朝三暮四，你都不想想你没钱的时候，是谁守着你，帮你！”陆建国笃定是许汉松在外面有人了，越说越气愤，情绪上头后脸气得通红。
许汉松这才知道了症结所在，原来陆晓不仅骗了他，还跟爸妈也撒了谎。他解释自己并没有二心，是陆晓一直在撒谎。
听到许汉松的说辞，陆建国更加气愤，哪有女儿家会用这种事情撒谎，于是他拿出手机，指着许汉松，大声说道：“现在就叫她过来，当面把这些话说清楚！”
还没等陆建国拨出电话，许汉松就无奈说出了陆晓的死讯。
“别打了，人没了。”
陆建国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也一同僵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两位老人原本的心思只在他们婚姻出现了裂痕上，完全没想到会听到死亡噩耗。
“没了是、是什么意思？”岳母话一问出口，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心中明显已经有了答案。
“今天中午，她在玫瑰酒店坠楼，人已经死了。”许汉松低声解释道。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他还是拿出手机调出坠楼的新闻给他们，理性克制地跟他们讲了事情的大致情况，但刻意含糊掉了酒店房间和陆晓出轨的信息，说到最后，他突然哽咽，低头道歉，自责没有照顾好陆晓。
两位老人除了伤心难过，更多的是不解和不能接受。女儿明明已经在努力修复夫妻关系了，怎么还会闹出这档子事。
陆建国呆了片刻后，突然情绪暴起，走过去狠狠扇了许汉松一巴掌：“你到底做了什么，能把她逼死了？”
岳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她拉住陆建国的胳膊，让许汉松先走，大家都先冷静一下。
被打后，许汉松眼里噙着泪，露出不悦。原本他还想照顾一下岳父的面子，没有点破陆晓出轨的事，但没想到对方会把屎盆子直接扣到他头上。
迫于无奈，他说出了陆晓出轨的真相。这半年来，她周末来把孩子放在这里，其实都是为了方便她出去幽会。接着他又调出了王明那条视频给二老，解释这半年来，她一直在出轨其他人。
两位老人的脸色此刻异常复杂。陆建国视频看了一半就走开了，低着头长叹了口气，一言不发走到阳台抽烟。除了难过他更多感受到的是丢脸。
孙丽芬看完了视频，捂着嘴痛心哭泣，良久后，她跟许汉松道歉，说他们错怪他了，让他不要跟陆建国一般见识，又不明白怎么会闹成这样，追问他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许汉松调整情绪，紧接着说警察还在查，具体的结论还得再等等。并叮嘱他们，这几天警察应该会上门来问一些情况，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别害怕，如实说就行。
短暂的沉默过后，许汉松突然想到孩子，又拜托他们帮忙照顾一下两个孩子，他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还要准备陆晓的后事，实在是兼顾不过来。
窗外响起雷声，闪电划过夜空。整个客厅的空间里，悲伤情绪仿佛被显化了似的，无比压抑。
此时，卧室的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许悦悦透过门缝看向客厅爸爸和外公外婆所在的方向，脸上表情阴郁。
在她身后的书桌上，手机屏幕里正在播放静音后王明的那条坠楼解说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