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甄剑可真贱呐
“甄剑?”
魏弘化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显然是认出了这说话之人的身份。
“平时就属你的鬼主意最多,你有什么办法?赶紧说来听听。”
魏弘化急不可耐地催促着。
甄剑?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名字…
当初给他取名的人,想必也是个人才啊。
林霄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甄剑究竟是何许人也了。
然而,当林霄终于瞧见了甄剑的那副尊容时,
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獐头鼠目”这四个字。
那甄剑虽然身上穿着守正司的校尉制服,却没有半分英武可言,反而像沐猴而冠一般的不伦不类。
他那双细小的眼睛泛着贼兮兮的光芒,尖细的下巴上挂着一撮参差不齐的小胡子,
看起来像极了那种有点小聪明,但是却一肚子坏水的奸佞小人。
“大人,只要我们按照那孽畜说的去做,还愁它不会进入到那山洞里面吗?”
甄剑脸上带着讳莫如深的笑容,抬起双手朝魏弘化微微一拱。
此言一出,林霄的心猛然一沉,女校尉和那老汉也瞬间就变了脸色。
这甄剑,竟是打算将稚童当作诱饵,引诱山魈上钩!
“大人,此举怕是不妥,还望大人三思!”
女校尉反应过来后,就立刻出言打断了甄剑的话语。
她实在不敢再让甄剑继续说下去。
“虽说是为了铲除邪祟,但我们亦是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
“届时,一旦那山魈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它又怎么可能会放过那对无辜的童男童女?”
“稚童们何其无辜,我们若是将稚童推出去当作诱饵,”
“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行为,我们与那些邪祟又有何异?”
这也正是林霄所担忧的。
就算到时候成功将山魈引进山洞之中,那些稚童的安全也依旧无人能够保证。
一旦战斗爆发,那山魈必定会竭尽全力与守正司众人决一死战,摧毁一切它所能摧毁的东西。
而那些毫无抵抗之力的稚童,恐怕将会是最先遭殃的。
连林霄都能意识到这一点,
那甄剑作为守正司的校尉,对邪祟秉性的了解肯定远远超过林霄。
所以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但他却还是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林霄对此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这甄剑,可真贱呐!
眼见这两人各执一词,争锋相对,
魏弘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挣扎的神色,一时间难以作出决定。
然而就在这时,那甄剑却是终于又寻到说话的机会了:
“陈大人,如今已是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
“您呐,可就别搬出妇人之仁的那一套了。”
显然,甄剑的这一番话是冲着那位女校尉说的。
虽然甄剑口口声声称呼她为“大人”,
但他的语气中却无半分敬意,反而带着几许戏谑。
原来那位女校尉姓陈?林霄默默地将这一点记在了心里。
“那山魈生性多疑狡诈,若不这样做,”
“哪里还有其它办法能够让那山魈毫无戒心地进入山洞之中?”
“一旦被它觉察到任何破绽,它立刻就会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
“届时,它只需逃入这茫茫荒山之中,我们所有的精心布置都将功亏一篑。”
“到那时,仅凭我们这几个人,又如何能将其从这广袤山野中揪出?”
甄剑气势汹汹,他先是假设了最坏的情况,以此先声夺人。
就在众人忙于思考应对之策的时候,甄剑则是借机开始了新一轮的输出:
“并且这山魈最是记仇,如今我们搅和了它的好事,”
“来日它必定会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到附近的村落当中。”
“我们不可能一直驻守在此,保护周围的村民,”
“一旦我们离开,周围的村落将在这孽畜疯狂的打击报复下荡然无存!”
“届时,你让这些村民们该如何是好?”
“这些村民若想在这山魈的洗劫下存活,只有背井离乡这一条路可走!”
“然而,离开了这片世世代代生活的故土,他们将失去耕作的土地,沦为流民。”
“在这妖魔横行的乱世中,他们又逃得到哪里去?”
“只怕在逃难的途中,他们就已经沦为了妖魔鬼怪的腹中之物!”
面对甄剑连珠炮一般的追问,那位姓陈的女校尉试图整理思绪,准备组织语言进行反驳。
但是林霄却敏锐地注意到,此时位于众人身后的老汉却是红了眼眶,
他张口欲言,却又呐呐无言,最终痛苦地叹息一声,默默地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的背影,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更加佝偻,宛如一步跨入了暮年。
这时候林霄哪里还能看不明白,
刚才甄剑说的那番话,可以说句句都扎在了那老汉的心窝子上,
经过了内心的一番挣扎,那老汉最终还是决定按照甄剑所说的那般,
准备以两个无辜孩童的安全为代价,换取数个村落的安宁。
毕竟作为这次山魈作祟的直接受害者,
那老汉心中无比清楚,尽管甄剑的那一番话不乏危言耸听之辞,
但那一番话中所假设的种种后果,可能都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严峻现实。
而等那位姓陈的女校尉终于组织好了措辞,准备反驳的时候,
她却愕然地发现,此时那老汉早已不见了踪影。
反应过来之后,她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一抹苦涩。
这种苦涩,不仅仅是因为老汉的无奈选择,更是对眼前复杂局势的无力感。
既然苦主自己已经作出了选择,
那么,一切的争论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如同盖棺定论一般。
她见证过无数因邪祟作乱而引发的人间悲剧,
她深知,在这个被邪祟阴影笼罩的世界里,每个人的选择都充满了挣扎与无奈,
所以她自然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指责老汉作出的决定。
但她的心中依旧充满怒火,于是便愤然地将目光投向甄剑,眼神中毫不掩饰地写满了责备与不甘。
甄剑见状,却是微微一笑:
“陈大人何必这般大动肝火,那稚童的安危,也不是没办法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