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铁元忠毒计夺溱州,碎公心殷单升小旗
阚和子的咆哮声震彻全城。
可城中乌灯黑火,如同鬼域,就连打更的更夫,也不知躲哪去了。
谁都知道,今晚溱州城不太平。
“伏龙镖局,果然名不虚传。杀了我一名总旗,两名小旗,缇骑无数,我真是小看你了。”
铁元忠轻轻拍掌,在厅外踱步而进。
“要不是耽搁了一下,也不会让阚大掌柜杀了我那么多人。”
他在桌上放下了一个人头,那人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来吧,向左千户告一下别吧。”
“左大人,你们杀了左大人?”阚和子连声惊呼,半晌合不拢嘴。
“此事与左大人有何关系?”
“无关。”铁元忠笑了笑,“不过,这么大一个锅,总要有人来背,对不?”
“谁叫是溱州的镇魔卫交给你的委托,那只能难为左大人和你了。”
铁元忠说话客客气气,可听在阚和子的耳朵里,却如同石破天惊。
他用手指着铁元忠,怒斥道:“原来是你,委托人肯定是你派来的,也是你操控桃源镇的诡谲,扯上我伏龙镖局,还有溱州镇魔卫,就是为了拖左千户下水。”
铁元忠终于收起了笑容,冷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阚和子已经豁出去了:“不对,此事还有国师,还有机宜司,他们和你联合演这场戏,就是为了溱州镇魔卫。左千户铁面无私,从来不与你们朋比为奸,你们布这个局,就是为了取他的人头,还有,整座溱州城。”
他越说越快,表情越来越激动。
“你们,到底想要在溱州干嘛?”
他怒指着铁元忠,眼里爆发出无穷恨意。
“我说了,你知道太多了。”
铁元忠拔出绣春刀,刀锋掠过,阚和子人头落地。
同是固基境,阚和子连一刀也没有躲过。
一直在旁戒备的心腹,百户刑浊这才发现,铁元忠胳膊渗出一丝丝血液。他大惊失色,铁元忠的手臂已坚如铁铸,别说伤他,就连毒蝎子也螯不进去,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大人,你的伤?”
铁元忠淡淡道:“无妨。左百里的身手不在我之下,要不是与澹台大人联手,也不可能这么快拿下他,别说只伤了一条胳膊,就算胳膊全废了,也是值得。”
他将绣春刀插回刀鞘,转身就走。刑浊问道:“大人,那这里?”
“烧了。”
半个时辰后,大火冲天而起,将天边映得通红。
在城北远去十余里,一名高冠道服的男子望着火光,苦笑了一声:“国之将亡,必生妖孽,所谓妖孽,人心是也。”
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复杂情感,要是殷单在场的话,肯定能认出来,此人正是赶尸人,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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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放亮,阳光透进铁窗,洒在了牢房之中。
殷单长长吁出一口气,睁开眼睛。
【混元一气真经】又运转了十周天,此刻精神抖擞,眼内精光暴射。
他摸了摸又长了不少的胡茬,便在墙上又画了一笔。
墙上,端端正正两个“正”字。
第十天了。
没人来打扰,没人来提审,他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根本没人关心没人理。
“难道我要在这里渡过余生?”
他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动了几步。
心里思忖:或许,我能打倒送饭的狱卒,然后抢了钥匙,逃狱出去?
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找一个大山往里面一藏,就算镇抚司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找到自己。
干了!
不能浪费自己的开挂能力。
主意打定,便盘膝而坐,等待狱卒的来临。
过了小半个时辰,牢门外传来掏钥匙的声响,紧接着,大门打开,一名狱卒走了进来。
“就是你了。”
殷单右手紧扣一枚石子,静静等着狱卒过来。
“殷缇骑,你可以出去了。”
“啥?”
殷单正处于精神极度紧张之中,人生的方向盘猛然打了个方向,差点没让他把石头扔了出去。
“出去吧!”
狱卒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已走了一圈,打开牢门,将他放了出去。
“千户大人要见你。”
一个时辰后,洗漱完毕的殷单恭恭敬敬站在三堂门前,等候铁元忠的召唤。
“进来吧。”
“喏!”
铁元忠在繁如书海的案卷中抬起头,扫了眼前的年轻人一眼。
换回赤色飞鱼服的殷单更显挺拔了,十天的牢狱生涯并没有带给他打击,倒显得更加坚强了。
“又晋阶了?”
铁元忠一眼就看出来了,十天前还是五阶的小子,如今六阶了。
“托大人的鸿福,殷单在狱中痛定思痛,苦苦修炼,终于晋阶了。”殷单大话完全不打草稿。
“既然监牢对你好处那么多,不如继续关十年八载,让你升上聚花境,不是更好?”铁元忠打趣道。
殷单连忙道:“大人,殷单只求为国尽忠,只关在牢里可帮不了大人呢。”
“哈哈。”铁元忠似乎心情不错,“本座已查明,桃源镇一案确实与你无关,你可以官复原职了,还有,前番卫所内伤亡惨重,空出来不少位置,你就当一名小旗吧。”
放了我,还给我升官?
这忽然落下的馅饼砸得殷单晕晕乎乎。
“属下谢过大人!”
“起来吧。你此番办差不错,今后就负责巡城吧,去找刑浊报道。”
殷单愕然:“大人,曹大人呢?他不会也出事了吧?”
听到曹森的名字,铁元忠的脸色宛如吃了一坨大翔般难看。
“他没事,只不过被澹台大人看中,调到夜行司去了。”
殷单听了,暗暗吃惊,看来在曹森这事上,镇魔卫与夜行司发生了纠纷,曹森直接变节了。
为官之道,最忌就是跳槽,曹森和刑浊是铁元忠的两名得力干将,如今被澹台深挖走了一人,怪不得千户大人脸色那么难看。
退出了三堂,原来在铁元忠面前一脸兴奋的殷单瞬间拉下了脸。
他已经不是菜鸟,自己在桃源镇出生入死,被晏氏双螣追杀、栽赃,又在三河驿遇上本命图化诡谲一事,件件桩桩,都是秘闻,可铁元忠却不问不闻,恍若不当一回事似的,这里面水有多深,可想而知。
想起自己临出门听到的那句话“那两天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烂在了、肚子里,若是让我知道,你肆意散播,别怪本官无情”,就觉得心里有什么碎了似的。
公心,化成碎片,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