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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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张溥的后手

应天

一处宅子中。

张溥与一白胡老者坐于正堂之中。

“梦章兄,章权已有反贼之实,还望梦章兄能为我国朝除此大贼!”张溥咬牙切齿的对着白胡老者说道。

这位老者乃是南京都察院督察御史,兵部尚书,范景文。

此人素有贤名,为官刚正不阿,而且还会带兵,懂兵法,算得上是一位文武全才的大才。

崇祯二年,皇太极带兵入寇,号称十万大军,从龙井关、洪山口、大安口三处突入关内,直逼京师。

帝令各地驰援,范景文自带八千部下出兵勤王,一应军饷全部自理,当时各地兵丁大都抢掠,军纪废弛,唯有范景文所率的八千人马军容严谨,秋毫无犯。

崇祯三年,范景文因功升迁为兵部左侍郎,在通州练兵,通州之兵在其训练下军容整肃,战力提升。

崇祯七年,范景文又任南京都察院督察御史,兵部尚书,上任之后,他派遣部队驻扎池河,浦口等地,节制有度,诸贼无有敢犯者。

听着张溥的话,范景文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放下手里的《新关学》,道:“若章权有造反之举,你大可上告于上高县令,瑞州知府,亦或是江西巡抚。

又何必舍近求远,将此事告知于我。”

张溥冷声道:“梦章兄所说三人,我已尽数上告,可惜这些人皆是尸位素餐之人,皆与反贼沆瀣一气,只知搪塞,不愿为国朝除贼!”

范景文呵呵一笑,敷衍道:“想来天如兄是误会他们了,他们可都是为朝廷牧守一方者,又岂会放任反贼作乱。”

范景文不想管这事,在他看来,张溥此人言过其实,纯属污蔑。

什么造反,那位刚脱离复社的张采早就将张溥当初的所作所为爆出来了,张溥不过是嫉妒章权的名声,这才闹出这么一遭丑事。

张溥厉声埋怨道:“他们哪是为朝廷牧守一方,章逆都带兵作乱了,还攻陷了两个巡检司,可他们却信口雌黄,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甚至还将章逆称为义民!

若是都像他们一般,咱们大明朝还有何希望?”

范景文自然不会信张溥的一面之词,张溥和章权本就有学问之争,两人互泼脏水也是寻常。

作为南京的兵部尚书,范景文的权利虽说没有京城的兵部尚书大,但在一些事情上,地方官员也是不敢隐瞒的,尤其是关于军事方面的事情。

上高县的两个巡检司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是小股山匪袭击,麻塘巡检司兵丁因久疏战阵,全营大溃。还有一个则是夜间兵丁梦中噫语,导致夜间炸营。

瑞州知府早已上书南京,将此事详细诉说了一遍,上高章权作乱之事他也解释了一下,说是因为巡检司溃兵,以讹传讹的荒唐之语。

章权只是在上高带着一些乡民,抗拒大户高额的佃租,让大户减租降息,只和官府的个别差役起了冲突,并没有带兵作乱。

比起张溥的话,范景文更倾向于瑞州知府的上书。

在他看来,一个能写出《新关学》的儒学新贤,是绝对不会干出什么造反的事情的。从古至今,无论哪位儒学贤者,哪怕只是略有薄名,也从无一人造反过。

张溥所言,不过是胡泼脏水,妄想借着自己之手,坐实章权反贼的名声而已。

范景文不再说话,只是悠闲的喝起了茶水,不再理会张溥。

“梦章公,天下安危皆系于你身,你千万不可被章权蒙蔽啊!他已起兵作乱,甚至占据了地盘,假以时日,必为我大明之心腹大患!”

张溥起身,朝着范景文深深揖首行礼,久久不愿起身。

“起兵作乱?占据地盘?天如,这假话你信吗?瑞江府中何曾有过匪寇流窜?或是一城失陷?”范景文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道。

他扶起张溥,让张溥又坐回了椅子上,而后神色肃然道:“天如,我知你与章权素有嫌隙,听我一句劝,收手吧。

你当初也曾有过暴力抗税,冲击衙门,甚至纵火烧城之举,这些算不算造反?

可章权仅是带着一帮穷苦乡民抗拒大户高额佃租,就被你污蔑成了反贼,纵兵作乱,此事说不过去啊。”

张溥面色一变,他年轻时的确是干过这些事,反驳不了。

“梦章公,我知你不信我,但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义上,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只需一观,你必然明白我所说之言尽是实话。”

范景文沉默下来,片刻后,冷声道:“我没时间去上高!”

张溥急道:“不用去上高,南康府就行,那里是章权的老巢,农社占据了不少乡野村落,甚至还有数千兵丁,若官府再不取缔,必然酿成大祸。”

“农社?”范景文疑惑的看着张溥道:“农社和章权有什么关系,我记得他创立的好像是叫什么同袍社吧!”

张溥解释道:“农社也是章权建立的,虽说表面是为了带着佃户们逼迫大户减租降息,但实际上却是章权拥兵作乱的工具。

尤其是南康府城,更是深受其害,如今光是府城周边就有上千的农社贼兵,若有心人振臂一呼,南康府转瞬间便会落入贼手!”

“这农社招收的都是些什么人?”范景文听着张溥的解释,皱眉问道。

张溥一愣,他不知道为什么范景文会如此在意农社,不过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张溥心知事情有了转机,于是便立马解释起来。

“这农社招收的都是一些农户,之前是以佃户为主,但如今无论是佃户还是自耕农都可以加入。

如今南康府几个县城的乡野之间,到处都是农社,甚至南康府的农社还养了兵丁,实力强劲的很,不少大户深受其害,叫苦无门。”

范景文抚着胡须思索起来。

他并不知道农社的事情,只知道章权成立了一个同袍社。

可要是张溥所言不假,这章权手下要是还有农社的话,那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单纯的士子,干不了什么大事,但要是再加上农户,那可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范景文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惊芒,他想要去南康府看看,想要看看张溥嘴里说的农社。

他决不允许有人能同时掌握士子和农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