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卡铂的诅咒
“你的报应要来了！”
查恩拜倒在罗素面前，从包裹里取出号角，以双手托举，放入血泊，铁十字的下端。
“皇帝啊，我们的领袖，这是我父亲约翰所寻觅到的宝物，为了此物，他蒙受屈辱与折磨，倒死在荒野。”
“他生前，便想要前来罗马效忠于您，将这宝物奉献给您，以此为罗马贡献力量。”
“可惜，他遭受这个卡铂的残害，被迫仓惶逃亡，又在路上遭受劫杀，最终倒死在荒野。”
“我作为父亲约翰的儿子，继承他的遗志，将这个宝物献给您。”
“这是可以孕育新种族的宝物，唯有您才能使用！”
橡木将号角从血泊里托起，淌血颅骨端详此物，知晓这是众神借人手送来的宝物。
执掌杀戮的下帝为此欢喜，将一根凭空出现的铁矛丢给查恩，蕴含死意的漆黑长矛，足以刺死任何凡人。
“我知道你的愿望，该给予你的财富与权势半分都不会少，该满足你的愿望也不会少。”
“拿上这枝铁矛吧。”
倒悬颅骨的牙齿张合，威严荡扫众人：“它便是你的愿望，足以刺死仇人的武器。”
“拿上它，去宣泄怒火，去报复仇人，去惩罚罪人！”
查恩再三叩拜，感谢皇帝的恩赐，而后抓起铁矛，样式古老，宛如阿基琉斯用过的大矛。
这沉重且漆黑的长矛，正如同年幼复仇者的心情，在荒野拖曳尸骸，仰赖血肉存活的漫长苦痛。
“等等！”卡铂试图站起，又跌倒在地，祈求一个年岁幼小的孩子，看不见昔日的暴虐。
“你曾说过。”他满脸卑微的渴求：“只要我的仇人仍有怜悯之心，说不定也会放过我。”
“你还有怜悯吗？”
查恩愣住了，仰头狂笑，笑得嘶哑阴毒，喉咙几乎要咳出血来，铁矛都掉到地上，捂着肚子继续笑。
“你…！”他猛地抬头，指着地上的罪人：“你问一个孩子，被你害到父母双亡，逼着吃人肉的孩子，问我还有没有怜悯之心？！”
“你的脸呢？”
“你曾经的暴虐和傲慢在哪里？你这个胆怯懦弱的像是一坨狗屎一样的玩意！你的尊严甚至不如鼠人！”
“你还有怜悯吗？”卡铂以为抓住了生机，渴求的望着对方：
“在皇帝面前，我们不得撒谎，你要如实回答，如果你仍有怜悯之心，请给予我赎罪的机会！”
查恩看向罗素，倒悬的骸骨，上下二帝都在注视他，并不干涉他们的选择，只是送来武器。
“我当然有。”
宛如小乌鸦似的孩子迎着罗素欣赏的目光，对自己的仇人说道：“我不敢对皇帝撒谎。”
“以我们的救赎，伟大的皇帝为见证，我承认自己经受磨难后，仍然存有怜悯之心！”
“那是我与野兽的区别，与你这种恶人的区别！”
“我可以放过你。”查恩捡起铁矛，笑得阴戾，像是看到猎物倒死腐烂的兀鹫，扭头恳求皇帝。
“伟大的罗马皇帝，我们的领袖，我恳求让此人随行的那个女孩进来，那是此人的报应。”
罗素应允，玛蒂娜祭司便带着一个枯瘦幼小的女孩走进来，手里抓着一个吊坠。
“她自称是此人的外甥女，前来寻仇的。”玛蒂娜祭司将人送到，便恭敬的退去。
“来。”查恩将铁矛递给她，远比自己幼小的女孩，然后问她：“你是否对他抱有仇恨？”
“我当然恨他。”女孩费力的抱住铁矛，声音宛如泣血杜鹃鸟：“他在我的面前杀了我的妈妈……”
“我就知道！”卡铂突然叫起来，“美狄亚，你这个主动给自己改名的冤魂，你那天果然看到了！”
“你赌的就是我那一点善心，我那残存的良心，赌我已经崩溃，不敢去杀你——你这个索命的鬼魂！”
美狄亚，卡铂的外甥女笑了，口唇焦渴，笑得时候唇角开裂，显出几分血腥，像个故事里爬出来的亡魂。
“我的舅舅，你年轻时候就不肯读书，在我说要给自己改名美狄亚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这是个复仇的魔女！”
她握住长矛，像是棍子似的抽在卡铂身上，打的他栽倒在地，肋骨咔嚓断裂，皮下出血。
查恩也不说话，就在边上旁观，抱着父亲的颅骨，注视卡铂被年幼的女孩用长矛殴打。
“瞧瞧，这就是残酷的下场。”
下帝抬起颅骨，同割裂的另一半魂灵谈话：“你看，他被打的多惨，等会打死了，我们还得帮忙把魂灵抽出来囚禁在颅骨里。”
“这个蠢人。”阿瑞斯扬起头颅，充斥不屑：
“倘若他蛮横到底，也值得人另眼相看，只是一点幻觉就把他击倒了，倒显得他软弱无能。”
“不！”卡铂咯血，抓住长矛，却又痛的松开手，罗素赐下的武器在抗拒他，不容许罪人篡夺。
“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舅舅，你杀了我，就要背负弑亲的罪孽！”
“你以为我为什么改名叫美狄亚？！”
女孩端起矛身，将锋利的矛尖对准地上狼狈的罪人，奋起全身的力气，抱着铁矛，捅进卡铂的胸膛。
矛尖扎进胸骨，捅穿内脏，又钉穿脊骨，将卡铂活生生的钉在地上，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他妄图掀起火焰，却打不出半个火星，施行奇迹的罗素就在旁边，不容许他有半分亵渎。
“你当真，没有半点怜悯？”卡铂咯血，没有立刻死去，眼珠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外甥女。
他后悔了。
这张脸让他想起年幼无知的岁月，母亲仍然健在的时光。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深沉的恨意。
“没有。”美狄亚面无表情，将铁矛捅的更深，在皇帝的见证里弑亲，注视罪人的丑态。
“很好。”卡铂咯血。
脓血从鼻腔里喷涌，眼珠忽然被挤出来，有烈火自体内燃起，流出的血像是引火的油。
“美狄亚，我诅咒你！”
“你将会成为皇帝麾下的弄臣，小丑一样的东西，你永远得不到自己渴求的东西！”
“你将会死于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