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首战

对长生来说，求战的目的，是拖延时间，所以他恨不得打满BO10。

可元让希望的，却是快刀斩乱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恨不得一战决高下。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后敲定，双方打满BO3，三局两胜。

规则很简单，生死不限，赢家通吃。

长生方赢，交出上官剑南和王三，其它人可以活着走。

长生方输，交出兵书，同时没人可以活着离开。

向莹莹忽道：“如此说来，金人就没想拿兵书了？”

林月儿有些不解。

向莹莹解释道：“你想啊，若是咱们输了，反正是一死，又何必交出兵书？”

唐思兰拉着女儿的手，柔声道：“可反过来想，倘若咱们想活命，是不是也可以用兵书要胁？”

林月儿恍然大悟。

白泽摇摇头，道：“元让被这小子戏耍一通，此时心中必定憋了团火。接下来的三场比试，怕是会不死不休。”

姜还是老的辣。

白泽一语中的，长生自然认同，他看了一眼屋中众人，突然想起那日下山的情景。

“若是我不下山，若是我不到吴家坳，这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心魔一般，盘桓在心头。

此时大战在即，他只得强行压制心中执念，望着众人道：“诸位，呆会儿无论谁出战，切记咱们的目标是拖延时间，以待援军，所以，千万不要死战。”

众人尽皆赞同。

一个时辰后。

内院广场。

双方首战人选上场。

长生这方，是向虎。

这三场比试，他心中属意的人选，本是孟极、王三、上官剑南三人。

上官剑南武功最高，适合压轴。

孟极武功虽非最强，但为人冷静，且胜负心不强，适宜开局。

至于王三，其实武功只比孟极略高。

但此人智勇双全，大局观强，放在中间可以承前启后。

可他将此想法一说，首先反对的竟是唐思兰。

她一口咬定，要与孟极一同出战迎敌。

无奈之下，他只得让向虎打头阵。

第一局。

向虎对阵耶律雄。

向虎的兵刃，是军中大斧，已属少见。

耶律雄用的兵刃，竟是一杆狼牙棒。

两人能在此遇见，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缘份。

若说平日的向虎是一头下山猛虎，此刻，便是一头打了鸡血的疯虎。

是的，自从听说要打头阵，这厮嘴角的笑容，就未散过。

至于耶律雄，众人完全不知根底。只看他身材粗壮，显然走的是“硬汉”路线。

硬汉对硬汉，就看谁更硬！

向虎上场，连寒暄也没有，抄起兵刃就是干。

耶律雄也不含糊，提起狼牙棒，便迎了上去。

这番较量，两人招式都极简单，拼的就是臂力、耐力，和气势。

一时间，场上尽是兵刃相交的砰砰声，火星不断在空中乍现。

连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也被砸得一片狼藉。

百余招后，两人都震得虎口发麻，面色通红。

众人却看得热血沸腾。

向莹莹更是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长生和白泽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担忧。

金人这边，元让凝神看了半天，突然问道：“蜚先生，你看谁能胜出？”

毒蜚回道：“小徒的策略，必定是拖延时间，以待救兵。向虎的最佳选择，是力竭之后认输。可以老夫对他的了解，他便是战死，也不会认输。”

一旁的完颜雍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让他上？”

毒蜚想了片刻，道：“其实首战最佳选择是孟极。可孟极武功不及向虎，极有可能在比试中丢了性命。可他若是太早认输，又起不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完颜雍赞道：“还是蜚先生思虑周密。”

就在这时，场上锵的一声巨响，两人钢铁铸就的兵刃，竟在多次磕碰后同时断掉。

长生大喜，他知道向虎除了战斧绝技，还有一手霸道的掌法。

果然，向虎扔掉断斧，浑身气质为之一变，大力金刚掌使得熟稔无比。

白泽赞道：“向都头这手掌法，即便未达登峰造极之境，但也称得上是炉火纯青。”

相比之下，耶律雄就呆滞不少。

他使的掌法就如兵刃一般，简单质朴，没有任何花哨。

只是对上向虎的精妙掌法，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十招过后，他便连中两掌。

可这货只是身体晃了晃，连口唾沫都未吐。

白泽大惊，失声道：“横练功夫？”

上官剑南见多识广，“这既非金钟罩，亦非铁布衫，看着不像中原武学。”

金人这边。

面对毒蜚的疑问，元让解释道：“耶律雄父亲本是辽国高官。辽国覆灭后，他们举家投金。他父亲早年救过一个密宗上师，待他投金后，便将儿子送去上师身边学武。可这位上师不欲为金国效力，便传了他儿子一门绝学，从此便消失不见。”

“是何绝学？”

“龙象般若功。”

毒蜚表示从未听过。

“你未听过也不奇怪。这本是金刚宗的护法神功，向来不传外人。听说此功共有十三层，每练一层，就增加一龙一象之力，端得威力无匹。只可惜，此功越往后练越难。耶律雄天资不错，现在也就练到第四层而已。”

说罢，不禁仰天叹道：“若是他能练到第五层，杀向虎如杀鸡耳。可惜啊可惜！”

场下众人议论纷纷，场上两人已经对拼十几招。

到最后，两人都从拼招式，变为拼掌力。

不同的是，向虎脸上越来越红，耶律雄脸上却是越来越白。

长生忍不住大声咸道：“向虎，别打了！”

向虎闻言，稍微犹豫了一下，可等到对方一掌打来，他又果断举掌迎击。

又是百招过去，向虎头顶便如蒸笼，一片白汽腾腾。

众人都看出了问题所在。

向莹莹冲到近前，大声哭道：“阿哥，别打了，咱们认输......”

长生见他理也不理，再也忍不住，纵身一跃，便到了两人身前。

只是还未等他动手，便听嗖嗖数声，他身前已经多了一排箭矢，正好钉在他的去路上。

面具汉子冷冷喊道：“既是公平之战，任谁也不能插手！”

长生喊道：“此战，我们认输！”

向虎猛地吼道：“不认输......岳家军，永不认输！”

说罢，用尽全身最后一丝真气，狠狠轰向对方。

其实耶律雄此刻也是油尽灯枯的状态，他同样也输不起这场比试。

当下咬紧牙根，将最后的真气灌入双掌，拼命迎了上去。

轰的一声，四掌相击后，场上两人都陷入沉默中。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两人。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耶律雄身体一晃，直挺挺栽倒地上。

向虎身体也晃了晃，可他在栽倒那刻，竟用双拳柱地，硬生生撑住身躯。

在场几人一下涌到跟前。

这次却没有箭矢射出。

向虎惨然道：“这金人比我先死一刻，也是我赢，哈哈......某家可没丢岳家军的脸！”

他又对着向莹莹，硬挤出一丝笑容，“好好.......照顾阿爸......”

说完，笑容渐渐凝固在嘴角，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殆尽。

向莹莹哇的一声，扑到阿哥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在场几人，谁都没料到会是如此结局。

长生看着眼前一幕，想起这几日与向虎相处的过程，忽觉心中微微一痛。

元让令人抬走耶律雄的尸身。

他一人站在角落，喃喃念道：“撼山易，撼岳家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