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孟极
台上，面对蒙面人的搏命一击，向虎果断提斧后撤。
等他站定身子，吴青山已经跃到台上，与黑衣人联手，形成二打一的局面。
向虎哈哈大笑，“今日某家与老友相聚，旁人一概不得插手。”
庞通躬身领命。
向虎先朝着蒙面人喊话：“双剑飞燕唐思兰，你的追魂剑都使出来了，又何必蒙面呢？”
接着又朝吴青山道：“千面玉狐孟极，某家就知道，为了救你的老相好，必定会现身。”
蒙面人摘下黑巾，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庞。
“阿娘？”
林月儿娇呼一声，便要上台相认。好在老道就在身边，将她紧紧拉住。
唐思兰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看老道，目光充满愧疚和不舍。
最后，一双明眸，万般柔情，全部落在吴青山身上。
“孟大哥，十八年前，我便想过会有今日。”
吴青山叹了口气，双手在脸上一阵揉搓，等他再挪开手掌时，在场之人无不齐声惊呼。
台上这人，面皮白净，高鼻深目，容貌俊朗之极。
此刻去掉伪装，也不用刻意佝偻，身姿更显挺拔。
目光亦不复浑浊，明亮深邃若星辰，令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尤其嘴角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更是凭添几分男子魅力。
“老帅逼。”
长生暗自赞了一句。
他总算明白了，女人都是颜狗，师父输得不冤。
此外，长生还发现，见到吴青山的真容后，在场有四个人，脸上没起波澜。
唐思兰，吴夫人，向虎。
最后一个，居然是张瘸子。
这场戏，有点意思了！
台上，吴青山对着唐思兰露出一脸苦笑。
“兰妹，你这是何苦呢？”
“月儿已经长大成人，思兰便是立时死去，也无憾了。”
两人正在郎情妾意，目光缠绵，一旁的向虎有些看不下去了。
“两位若要谈情，还请换个地方。”
此话一出，长生顿觉这厮顺眼不少。
唐思兰想到女儿和结义大哥还在台下看着，顿时俏脸通红。
十几年来，两人虽在同一村子，却从未公开见面。
每次相会，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此刻当着亲生女儿，还有全村人的面，与吴青山相认，心情不免有些失控。
吴青山强压下心头波澜，对着向虎拱手道：“向都头，别来无恙！”
“命大，还没死。”向虎提起大斧喊道，“我若叫你二人束手就擒，你们必定不肯。那就先打过一场！”
“阁下为背嵬军步军都头之首，我二人万不是对手。不过.....”
吴青山话锋一转，“既然都头有此雅兴，吴某自当奉陪。不管结果如何，还请都头高抬贵手，放过一众乡亲，要杀要罚，找我一人足矣。”
“啰啰嗦嗦，打过再说。”
话音刚落，抡起手中大斧，便朝二人扫去。
这一斧气势如虹，二人不敢轻接，只能急忙后退。
向虎得势不饶人，却是一斧接一斧，攻起来连绵不绝。
几十斤的巨斧，在这厮手中，竟如孩童玩具一般。
几斧下去，二人已被逼到高台边缘。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分从两个方向跃下高台。
这高台四面都有土蛮把守，眼见二人要逃走，纷纷举刀相迎。
吴青山连劈数掌，将两边砍来的兵刃尽数荡开，却独留迎面两把手刀不理。
待得手刀及身，双手突然往刀身上一伸一缩，那两名土蛮兵士只觉一股怪力袭来，手中兵刃竟脱手而出。
吴青山夺得双刀在手，当即足尖点地，复又跃回台上。
一旁的唐思兰，此刻也如法炮制，夺得一柄长剑，回到台上。
原来此番逃走是假，夺取兵刃才是真。
长生眼尖，认出吴青山那几掌的名堂。
这是江湖上极少见的劈空掌法。
他记得老黄曾说过，劈空掌当以逍遥派绝学，白虹掌为最。
不仅掌力冠绝，而且劲力忽曲忽直，对手极易中招。
不过逍遥派自虚竹子之后，已经隐世多年，流传于世的武功更是凤毛麟角。
莫非这吴青山竟是逍遥派传人？
台上，吴、唐二人拿到兵刃后，形势又起了变化。
吴青山一改避战之态，两把手刀直接硬刚大斧。
一时间，台上锵锵之音不绝于耳。
原来这手刀，只前段开刃，靠近握把一侧，则未开刃，且刀身极厚，适宜磕碰。
此时吴青山正面迎敌，唐思兰则手持长剑，在一旁伺机助攻。
两人配合默契，竟渐渐占了上风。
再看向虎，不知是气力不济，还是心中烦闷，手上大斧竟越发呆滞。
突然，吴青山一声大喝，手中双刀当头斩下。
向虎急忙举斧相迎。
刀斧相交的刹那，吴青山却猛地松开兵刃，同时使出一招铁板桥，身体瞬间向后仰天斜躺。
一道青光就在这刻，贴着吴青山鼻间划过，直往向虎面门射去。
却是唐思兰算准时机，将手中长剑当作暗器，射了出去。
向虎视线一直被吴青山遮挡，哪会想到竟凭空射来一箭。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变招，只得如吴青山一般，丢掉大斧，身子往后急退。
不等他站稳根基，唐思兰早已拔出腰间短剑，一招飞燕投林，直直刺了过来。
这一套连环招，当真精彩不断。
台下众人，无论是吴家坳的村民，还是鹰嘴岩的土蛮，都忍不住大声喝起彩来。
林月儿眼中闪着小星星，嘴里娇声喊着：“阿娘真厉害！”
吴娘子一直紧绷着脸，这刻也悄悄松了口气。
吴管家更是大声喝彩，全然忘了这人冒充家主之罪。
长生则想得更多，这套连环招固然高明，可若不是两人心有灵犀般的配合，也绝达不到这般效果。
在他看来，吴、林二人的武功，应该在三流圆满境。
而向虎则已进入二流境，兼之天生神力，战力高出两人不止一筹。
若非这套连招配合，即便吴、林二人联手，也不是向虎对手。
眼看短剑刺胸，向虎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下刻，唐思兰手中短剑刺破软甲和衣裳，再往内刺，却是坚硬无比。
“衣中藏甲，无耻！”
唐思兰心中怒骂，正要撤招，向虎双手已经绕到肋下，由下及上，狠狠击在她胸前。
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女人身体瞬间被击飞出去。
吴青山急冲上前，一把抱住佳人。
“思兰——”
唐思兰看了看眼前之人，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随即脑袋一歪，便没了声息。
老道和林月儿再忍不住了，双双奔到台上。
“还好，未伤及内脏，静养几日，当能痊愈。”
老道把了脉，又连喂两颗疗伤丸，心下稍定，便出声安慰林月儿。
长生远远瞧见，也放下心来。
这刻他心中想的，却是高小竹身上的伤，对手只是一掌，便要了他半条命。
莫非那人便是向虎？
高老头是否也死于他的手中？
太多疑问，萦绕在脑中。
这时，吴青山缓缓起身，望着向虎，“大力金刚掌，你是少林弟子？”
“某家未投军之前，江湖上有个浑号，名为一掌定乾坤。”
“世人只道向都头用斧如神，谁料到拳脚功夫也是如此精妙，我二人输得不冤。”
“彼此彼此。谁人能想到，昔日踏白军中战功赫赫的暗隼小队，竟会投靠金人，背叛大宋？”
吴青山脸色霎时涨得通红，激动之下，连身躯亦在微微颤动。
“暗隼忠诚，不容污蔑！向虎，你要杀便杀，勿须栽赃嫁祸。”
“全部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