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烛阴现世
钟山之下，无尽火域。
呼…吸……
呼…吸……
嗯？怎么，又安静了？
是彻彻底底的安静！
逴龙！
无尽火域，炎火滔天。
火海之中，一道不可描述的身影若隐若现。
“廪君大人，神兽开明就这么杀了钟山之神？”
说话的是祝融，此时他的眼中不见一丝火气，因为震惊与惶恐已经填满了祝融的瞳孔。
诛杀山海界一山之神，那可不能与杀了鼓做同等比较，而且还是钟山之神，创世之火行烛阴的侍奉者。
“钟山之神烛龙无视天罚，杀我开明军团战士六十有五，重伤者二十有七，轻伤者八人。欲召钟椎，毁天灭地。当诛！”
廪君不言，而是由神兽开明开口。
“好大天威，开明军团就这么护短吗？那葆江恶神也，鼓诛杀葆江实属替天行道，而烛龙大人……”
“祝融兄，此事非你所想那般。”
玉朝云与巫辛来到了祝融面前，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向其说明鼓的恶行。
巫辛也补充道：
“葆江自会由天帝处罚，廪君诛杀鼓实乃职责所在，朝云再杀鼓之转世身，也是出于自卫误杀。”
“就……就不怕杀了烛龙大人，得罪创世之火行巨兽烛阴吗？”
“这……”
众人沉默，就连神兽开明的三颗兽首也神色暗消。
天地初开之时，世界还不完整。
创世五行便接下重任，催动五行运转，演化万事万物。
创世五行分别是，金行钜燕、木行古苗、火行烛阴、水行祖龙、土行连山。
五行运转，相生相克。
五行生克，便是世界第一条道理。
上古神战，创世五行最初只是在观摩万族联军与昆仑古神的战斗。
原本所想，在赋予了昆仑山下万族心智与神力后，战斗不可能还会是一边倒的状态。
不料，万族联军却仍是一盘散沙。
直到人族燧人氏当选联军盟主，整合全部势力，消解内部矛盾，制定战术策略，按功行赏，有过必罚，才让联军团结一心。
创世五行逐渐关注到了燧人氏所带领的人族，发现他们并没有过度使用神力，而一切一切所创造的事物，只靠心智。
依靠心智，燧人氏之父有巢氏发明了房屋，走出了阴暗潮湿的洞穴。
依靠心智，燧人氏之妻弇兹氏发明了衣服，不用赤身裸体，可以抵御寒冷。
依靠心智，燧人氏之妻华胥氏发明了武器，狩猎食物，对抗敌人。
依靠心智，燧人氏点燃了火，获得温暖，驱散黑暗。
创世五行眼前一亮，尤其是火行烛阴见燧人氏不靠使用神力便生起了火，很是惊喜。
烛阴曾问其为何不使用神力。
燧人氏回答：
“神力终究有一天会回归创世五行，而人族只有靠心智才能创造自己的神力。”
烛阴赞许燧人氏的远见，不过，现在的人族若只是靠这些，是不足以抗拒昆仑古神，便传燧人氏神护之术，还令众神兽护佑人族。
而烛阴自己亲自护佑燧人氏。
自此，燧人氏称皇，为燧皇。
烛阴之举，却违背了创世五行不问山海界纷争的约定。
可烛阴反驳，当初赋予昆仑下万族心智与神力，何尝不是违背当初之约？
既然约定早已破了，自己再破，又有何妨？
其余巨兽思索后，便也认同。
其实，祂们只是不满烛阴先行护佑人族罢了。
人族的潜力无限，祂们深知。
自那以后，千百年来，创世五行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人族。
但至今也只有烛阴护佑过燧皇，连山护佑神农及其后裔。
祖龙的精神传承五大神龙护佑有熊国，钜燕去往东方，古苗去往南方，至今未曾听说护佑何人。
燧皇逝去，烛阴也随之离开。
祂不可能既护佑天帝帝俊，又护佑风之五部，索性谁都不护。
烛阴并没有去往九天界，而是来到了钟山，寻得创世之时便已经存在的一片原始之火——无尽火域。
在这里长眠休养，甚好。
不过……
唯一缺点就是这钟山有一个山神，见到我就像是着了魔似得，愣是要侍奉自己。
千磨万磨。
我未做肯定，也未做拒绝。
你这个山神怎么就供起我的神像了？
算了。
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钟山火精一族是吧！
心尖之火，是生命之源，是吧！
看你如此这般，要侍奉我万年，那就送你一个小礼物，我怕你活不到万年之后。
好了，终于可以长眠休息了。
嗯？不是！
你怎么这么烦啊！
你不就是生个儿子吗？谢我干什么？
又不是我给你生的。
你儿子天生神人，有法相，又谢我干什么？
又不是我教的。
你儿子顽劣无礼，远走钟山，你向我哭诉什么？
又不是我惯的。
你千百年无人作伴、孤独寂寥，你和我抱怨什么？
你就再找个伴呗，再生个儿子，不就行了？
要不。
你也和你儿子一样远走山海界？
什么？你儿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美人？
那关我什么事啊！
又不是我给你找回来的，你又哭又笑的。
嗯？
怎么安静了？
心尖之火灭了，因为你儿子？
无妨，那礼物能给你用了。
啊？
我可没说复活你是要让你报仇，怎么又曲解我的意思。
不管了，随你吧！
啊？怎么又安静了？
是彻彻底底的安静！
逴龙！
钟山上空，本为白昼，竟瞬间变为黑夜。须臾之间，又变回了白昼。
黑夜白昼来回切换数次后，终于停下，但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独眼，竖目！
创世之火行！
烛阴！
小小钟山的一方天地容纳不下祂的整个神躯。
“拜见创世火行祖神烛阴！”
众人、众神兽无一不行礼参拜，将头深深的低下，不敢直视那只巨眼。
在创世巨兽面前，就算再庞大的神兽都变得无比渺小。
吸……
瞬间，北风袭来，飘起雪花，温度骤降。
时下正值春日，但因有地火格外炎热的钟山，季节竟然变成了极北之地的寒冬。
众人、众神兽即使身附坚冰，也丝毫不敢动一下。
呼……
冰雪消失，南风吹来，乌云密布，竟下起雨来，却是只有南海密林夏日才会降下的热雨。
闷热难耐，心如火烧，连祝融和毕方都快喘不上来气。其余众人皮肤所暴露之地，皆被烫伤。
方才钟山之火和烈山之火都未曾伤到体服，竟被热雨所伤。
但众人、众神兽依旧不敢起身。
那些之前幸存的开明军团战士在一冷一热中生命尽失，然而灵魂还备受折磨。
烛阴巨眼一合一睁，黑夜白昼交替一瞬。
热雨消失，重归春日，虽地火复燃，环境依旧炎热，却比在那热雨之中舒服百倍。
“你们杀了逴龙？”
烛阴声音仿佛远古，并非传入耳中，而是直接在心底共鸣。
“回祖神烛阴，钟山之神献出心尖之火，燃起山海界与九天界的一处空间缝隙，欲炼钟山为钟，召钟椎敲之，行毁天灭地之式，欲杀我等。所以……”廪君道。
“所以你们杀了逴龙。”
“是的，祖神烛阴。是我开明，粉碎其血肉之躯。”神兽开明道。
“开明，有印象。上古神战，你是第一个攻上昆仑的。”
“是的，祖神烛阴，谢您记得。”
“记得，是你抢了燧人氏的功！”
烛阴巨眼闭合，黑夜降临。
再看神兽开明，竟周身燃起金色火焰，烧得开明九首哀嚎。
金色火焰每烧焦一处开明的皮肉，都会让其再次生长。
长好之后，再次灼烧，受无尽折磨。
众人见开明痛苦之象，皆心惊肉跳。
而这时，巫辛竟开口道：
“祖神烛阴，您有所不知。上古神战，神兽开明第一个上得昆仑，是受燧皇陛下的旨意。
燧皇陛下欲在神战以后将山海界传于帝俊与西王母，故令神兽开明载帝俊与西王母先于燧皇陛下登上昆仑！”
“若是这般……”
烛阴巨眼睁开，白昼归来。
神兽开明已无金火灼身，九首叩首，拜谢烛阴开恩。
只听烛阴言：
“此事确实不应只看结果，而应寻其根本……是吧！玉朝云！”
啊？